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提前回家想给顾泽惊喜。推开卧室门,
却看见他的白月光穿着我的真丝睡裙。“晚晚,你听我解释……”顾泽慌乱地抓住我手腕。
苏娜晃着红酒杯轻笑:“姐姐别生气,泽哥说你像块木头,他才找我解闷的。
”我甩开顾泽的手,摘下他送的假珠宝项链。“正好,我也嫌你技术差。”拨通律师电话时,
我听见顾泽气急败坏对苏娜吼:“你乱说什么!她那么懂事,
哄哄就好了……”我微笑着打开手机录音键——“顾先生,你猜懂事的老婆,
会不会让你净身出户?”-------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暮色沉沉压下来,
将城市切割成一片璀璨又冷硬的几何光影。我,林晚,
踩着七厘米的JimmyChoo细高跟,独自走出灯火通明的公司大楼,
手里攥着给顾泽准备的礼物——一块他念叨了半年的**腕表。冰凉的丝绒表盒硌着掌心,
空气里弥漫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带着点尘埃味的潮湿暖意。
司机老陈平稳地将车滑入城市车流。**在后座,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屏幕亮起,壁纸是去年此时,
我和顾泽在马尔代夫白沙碧海前的合影。他揽着我的腰,笑容灿烂得能融化阳光,
我依偎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满足。才一年,仅仅一年。“太太,今天这么早回去,
顾先生一定高兴坏了。”老陈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点朴实的笑意。我扯了扯嘴角,
没接话。高兴?或许吧。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刮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悄然渗入。
最近几个月,顾泽身上的香水味,偶尔混杂着一丝陌生的甜腻;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飘忽,
手机屏幕也总是习惯性地在**近时迅速暗下去。女人的直觉,像一根冰冷的针,
细微却尖锐,总在不经意间刺破那些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
车驶入熟悉的、绿树掩映的高档社区。独栋别墅在精心打理的花园后静立着,
巨大的落地窗透出暖黄色的光晕。这是我们的家,我和顾泽一起设计的“爱巢”。
我付了七成的钱,他负责剩下三成和所有的赞美与承诺。如今看来,
那暖光竟带着一种虚假的、舞台布景般的空洞。指纹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厚重的实木门应声而开。玄关处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清晰地映出我瞬间僵硬的身影。
两双高跟鞋。一双是我的,
早上出门时随意踢在鞋柜旁的那双黑色Valentino铆钉款。
而另一双……刺目的艳红色ChristianLouboutin,
尖锐的鞋跟嚣张地指向天花板,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
和我的鞋子纠缠在一起,倒在地上。旁边,还散落着一只显然不属于我的、小巧的丝绒手包。
空气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水味,此刻浓烈得令人窒息,
混杂着顾泽常用的雪松木须后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暧昧气息。心脏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失重,然后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肋骨。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涌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急速蔓延至全身。掌心的丝绒表盒变得沉重而滚烫,
几乎要灼伤皮肤。我屏住呼吸,身体比意识更快地行动。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寂静被无限放大,
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越靠近主卧,那股混合的香水味就越发浓烈,
像一张无形而粘腻的网,劈头盖脸地罩下来。主卧厚重的雕花木门,虚掩着。
一道狭窄的光带从门缝里泻出,落在地毯上。光影之中,隐约可见门内人影晃动,
衣物凌乱地堆在门边。一个极其熟悉、此刻却带着陌生慵懒和媚意的女声,像细密的针,
穿透门缝扎进我的耳膜。“……泽哥,这睡裙真滑,比上次那件还好……姐姐倒是会享受。
”我的真丝睡裙。上周刚买的,烟灰色,吊带上缀着细细的蕾丝。血液彻底凝固了。
寒意不再是蔓延,而是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轰鸣声在颅腔内炸开,
盖过了一切。所有的怀疑、不安、自我安慰,
在这一刻被眼前**裸的、带着强烈羞辱意味的画面彻底砸碎。我站在门外,
像一尊骤然冷却的石膏像。手指在身侧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点尖锐的痛感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几秒钟,或者一个世纪?时间失去了意义。
然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猛地从身体深处炸开,驱散了那瞬间的僵硬。没有犹豫,
没有迟疑。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踹在门板上!“砰——!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豪宅里如同惊雷炸裂。沉重的实木门猛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发出沉闷的回响,彻底洞开。门内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门口冷白的光线下。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低垂的床头壁灯,昏黄的光线暧昧地流淌。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散落着男人的衬衫、皮带,还有那件眼熟的烟灰色真丝睡裙。大床上,顾泽只穿着睡裤,
**着精壮的上身,惊愕地转过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猝不及防的慌乱和惊恐。
而他的怀里,依偎着一个女人——苏娜。
顾泽那个曾经被他描述为“纯洁美好”、“只是朋友”、“早已放下”的白月光。此刻,
苏娜身上裹着的,正是我那件烟灰色的真丝睡裙。吊带歪斜地挂在圆润的肩头,
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整个人缩在顾泽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手臂,
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随即,
一抹混合着得意和挑衅的笑容在她唇角绽放开来。她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让自己在顾泽怀里的位置显得更加亲密无间。“晚晚?!”顾泽的声音劈了叉,
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动作大得差点把怀里的苏娜掀下去。
他胡乱地抓起一件丢在床脚的睡袍往身上裹,手忙脚乱,手指都在抖。
“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有应酬吗?
”他的眼神慌乱地在我脸上、苏娜身上、还有满地狼藉之间来回扫视,语无伦次,
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被当场捉奸的狼狈和心虚。我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口,像个局外人一样,
冷冷地看着这场荒诞剧的主角们。视线扫过苏娜身上那件属于我的睡裙,
扫过顾泽慌乱失措的脸,最后落回苏娜脸上。那抹刺眼的笑容,像一根烧红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底。苏娜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和娇嗲,
轻轻推了顾泽一下:“泽哥,你怕什么呀?”她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
真丝裙摆拂过她的小腿。她甚至还有闲心捋了一下微卷的长发,然后才看向我,
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得意。“姐姐,
”她红唇轻启,声音甜得发腻,“这么大火气干嘛呀?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
”她摇曳生姿地走到旁边的酒柜边,自顾自地拿起一个水晶杯,倒了小半杯红酒。
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荡,映着她指尖鲜红的蔻丹。她轻轻晃着酒杯,
姿态优雅得如同在自己家。“泽哥也是男人嘛,有需求很正常。
他说你呀……”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斜睨着我,像淬了毒的刀子,“……像块木头,
不解风情,躺在那儿动都不动一下,多没意思。他才找我……解解闷的咯。”每一个字,
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像冰冷的石块,一块块砸在我心口上。原来在顾泽眼里,
我是木头。原来他的“忙”,他的“累”,他的“没心情”,都只是对着我。
原来他所谓的“应酬”,是在我们的婚床上,用我的睡裙,包裹着他的白月光。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我用力吞咽了一下,压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
顾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晚晚!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是她!
是她勾引我!我喝多了,我糊涂了!”他语速飞快,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眼神里的慌乱变成了绝望的恳求。“晚晚,你一向最懂事的,
你知道我压力大……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你!我们三年了,晚晚!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我保证……”“懂事”。又是这个词。过去三年,这个词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懂事地在他创业艰难时拿出全部积蓄,懂事地在他需要应酬时独自守到深夜,
懂事地在他抱怨工作压力大时咽下所有的委屈和疲惫,
懂事地从不追问那些可疑的香水味和深夜未归……原来所有的“懂事”,在他眼里,
不过是“木头”的同义词,是方便他肆意妄为的通行证。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那疼痛却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冷得像结了冰。我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盛满温柔星光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慌乱、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羞成怒。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我用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了他紧攥着我手腕的手指。动作很慢,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顾泽被我掰开手,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懂事”的妻子。我没有看他。抬起手,
指尖触碰到颈间冰凉的金属。那是顾泽今年送我的“三周年纪念礼物”,
一条镶着巨大“钻石”的项链,号称是拍卖行得来的珍品。此刻,在卧室昏暗暧昧的光线下,
那所谓的“钻石”折射出廉价而刺目的光。指尖用力一勾,项链搭扣应声而开。
冰凉的链子滑过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捏着那条沉甸甸的、闪耀着虚假光芒的项链,
在顾泽惊愕的注视下,在苏娜看好戏般的轻蔑目光中,手臂扬起,然后猛地一甩!
“叮——当啷啷——!”项链划过一道刺目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在顾泽**的胸膛上,
冰冷的金属链条和那颗硕大的假钻石撞击在他皮肤上,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随即又弹落到光洁的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苏娜那双刺目的红底高跟鞋旁边。
像一件被丢弃的、肮脏的垃圾。“正好,”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
像淬了冰的刀锋,割裂了房间里粘稠的空气。目光扫过顾泽瞬间惨白的脸,
落在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唇上,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我也嫌你技术差。
”“每次,都像在完成作业。”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
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顾泽脸上。顾泽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嘴唇哆嗦着,像是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戳破的难堪,
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娜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眼神里那点得意的怜悯被惊愕和一丝慌乱取代。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我不再看他们。无视了顾泽脸上那副被彻底打懵的表情,
也无视了苏娜眼中闪烁的惊疑不定。仿佛他们只是房间里两件碍眼的摆设。我低下头,
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我的脸,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稳定地滑动、点击。解锁,
翻找通讯录。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流畅。终于,
指尖悬停在一个名字上——王律师。我们婚前财产协议和婚后部分资产代持的经手人,
一位以专业和高效著称的离婚律师。顾泽曾半开玩笑地说他“太贵了”、“不吉利”。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单调“嘟——嘟——”声,
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就在这时,我身后,
顾泽那压抑着暴怒、气急败坏到变调的声音,像一头受伤又羞恼的困兽,猛地爆发出来,
直冲苏娜而去:“苏娜!**给我闭嘴!乱说什么!她那么懂事,哄哄就好了!
你非要火上浇油是不是?!蠢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透过手机听筒,传了出去。
我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哄哄就好了。懂事。一股冰冷的、尖锐的嘲讽感,
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牌,他最后的、也是最可笑的依仗。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他用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轻易哄骗、被“懂事”二字牢牢束缚的林晚。
真是……天真得可笑。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无声地加深了。我没有回头,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在电话接通,王律师那端传来沉稳的“喂,林女士?”的同时,
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屏幕上,
一个红色的、小小的圆形图标,无声地亮起。录音键。“王律师,晚上好。”我的声音响起,
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清晰地盖过了身后顾泽粗重的喘息和苏娜压抑的抽气声。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不过,我需要立刻启动离婚程序。”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秒,
随即王律师专业而冷静的声音传来:“明白,林女士。我立刻准备相关文件。
婚前协议和您名下资产的保全预案会同步启动。您目前是否安全?
是否需要……”“我很安全,王律师。”我打断他,
目光扫过脚下那条反射着廉价光泽的假项链,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只是,
这里有一些非常‘有趣’的声音,我想您和法官,或许都会想听听。”我微微侧过身,
确保自己的声音能清晰地被手机麦克风捕捉,
也确保身后那两个凝固的身影能听清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我的目光,
越过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的顾泽,落在他身后那个同样僵住、脸上血色尽褪的苏娜身上。
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
新移回到顾泽那张写满了震惊、恐惧和尚未完全消退的、愚蠢的、笃定我会“懂事”的脸上。
嘴角的弧度,弯成了一个极其冰冷、极其锋利的微笑。“顾先生,”我的声音不高,
却像淬了冰的钉子,清晰地钉入死寂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顾泽骤然收缩的瞳孔上,
“你猜,一个‘懂事’的老婆,”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他瞬间惨无人色的脸,
扫过苏娜眼中终于浮现的惊恐,欣赏着那名为“笃定”的泡沫在他们脸上彻底碎裂的神情。
“……会不会让你,”我微笑着,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净身出户?”电话那头,
王律师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地传来:“录音已开始,林女士。请继续。
”顾泽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惨白得像一张劣质的纸。他瞳孔猛地放大,
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手机,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凶器。
几秒钟前那种笃定我会被“哄好”的愚蠢和自大,被一种灭顶的恐惧瞬间碾碎。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被扼住咽喉般的抽气声,
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凌乱的床沿上,狼狈不堪。苏娜捂住了嘴,那双精心描绘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看看我,又看看失魂落魄的顾泽,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那件属于我的真丝睡裙的领口,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遮羞布。“晚晚!不!你听我说!不能录音!
”顾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鸣。他猛地朝我扑过来,
眼中是疯狂的绝望,想要抢夺我的手机,“删掉!快删掉!我们好好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公司股份!房子!车!都给你!别毁了我!求你了!”他的动作又快又猛,
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我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只是在他扑到面前,
带着汗味和香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冷冷地抬起了眼。他的手停在半空,
离我的手机只有几厘米,却僵在那里,再也不敢往前伸一寸。
他读懂了我眼中的警告:那不仅仅是冷漠,更是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如果他敢碰我一下,
后果绝对不只是净身出户那么简单。“顾泽,”我对着手机,声音平静得可怕,
清晰地陈述,“你现在的行为,构成了对我人身安全的威胁和抢夺证据的企图。王律师,
一并记录。”“明白,林女士。”王律师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法律条文般的重量,
“已记录。建议您立即离开现场,确保自身安全。安保人员三分钟后抵达。”“安保?
”顾泽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脸上充满了荒谬和更深的恐惧,“林晚!
你叫了保安?你要干什么?!这是我家!”“更正一下,”我对着手机,
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肮脏的卧室,每一个角落都曾沾染着我天真的憧憬和愚蠢的付出,
“在你签署离婚协议之前,这套婚内财产的处置权,我们各占一半。现在,我行使我的权利,
请不受欢迎的‘客人’离开。”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苏娜身上。苏娜猛地一颤,
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泽,眼中充满了求助和惊恐。
但此刻的顾泽自身难保,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赤红着眼睛瞪着我,胸膛剧烈起伏,
却不敢再有丝毫动作。“至于你,顾先生,”我继续对着手机说,
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在律师和安保人员到达前,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拿着手机,转身,
踩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卧室门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
冷静,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节奏。“林晚!你不能这样!我们谈谈!我们还有感情的对不对?
!”顾泽在我身后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挣扎。我没有回头。感情?那东西,
连同这条假项链一样,早已被他自己亲手扔进了垃圾堆。走出主卧,
反手带上那扇厚重的、见证了所有不堪的门。将身后的歇斯底里和崩溃的哀求彻底隔绝。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像一片流动的星河。我走到酒柜前,
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暂时压下了胃里翻腾的恶心和心脏深处那阵尖锐的刺痛。几分钟后,
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准时抵达,制服笔挺,表情严肃。为首的队长对我微微颔首:“林女士,
请指示。”我抬手指了指紧闭的主卧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请里面那位苏娜**离开。
确保她只带走属于她自己的物品。另外,”我顿了顿,“顾先生情绪不稳定,
请‘陪同’他留在书房冷静,直到我的律师抵达。”“明白。”队长利落地应下,
带着两个人走向主卧。门被打开,里面传来苏娜惊慌的尖叫和顾泽愤怒的咆哮,
但很快被安保人员冷静而强势的声音压制下去。一阵混乱的拉扯和低声的呵斥后,
苏娜被半“请”半架了出来。她身上还裹着我的真丝睡裙,头发凌乱,妆容哭花,
早没了之前的得意和风情,只剩下狼狈和羞愤。她怨恨地瞪了我一眼,
却被安保人员不容置疑地带向大门。经过我身边时,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我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没有凌乱的衣袖。书房那边,
顾泽的怒吼声隔着门板传来,充满了不甘和暴怒,
但很快被安保人员低沉而坚决的劝阻声淹没。世界终于暂时清静了。我放下水杯,
走向客厅角落那个镶嵌在墙里的保险柜。指纹和密码双重解锁,沉重的柜门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现金或珠宝,只有几份重要的文件,和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我拿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厚重的、深红色封皮的相册。
封面烫金的字迹有些模糊了:顾泽&林晚,永恒纪念。永恒?多么讽刺的词汇。
我捧着相册,走到壁炉前。巨大的石砌壁炉,
是当初顾泽为了所谓的“欧式情调”坚持要装的,在这个城市里几乎是个无用的摆设,
此刻却有了最合适的用途。我掀开沉重的黄铜炉盖。里面很干净。拿起壁炉旁那盒长柄火柴。
“嚓”的一声轻响,橙红色的火苗跳跃起来,带着松木的微香。
火焰贪婪地舔舐上深红色的丝绒封面,迅速蔓延开来。
烫金的字迹在火舌中扭曲、变黑、消失。纸张蜷曲、焦黄、化为飞灰,
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声。
一张张定格的甜蜜笑脸在火焰中迅速消融——马尔代夫的海滩笑容,婚礼上交换戒指的瞬间,
新家落成时的拥抱……那些被精心挑选、装裱起来的所谓“永恒”,
在火焰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瞬间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燃烧特有的焦糊味,
取代了那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水气息。火光在我瞳孔深处跳动,像两簇新生的、冰冷的星。
------壁炉里的火焰渐渐低矮下去,最后一丝火苗舔舐着最后一点深红色的丝绒残骸,
化为几缕倔强的青烟,盘旋上升,最终消弭在微凉的空气中。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像一场盛大葬礼的余烬,沉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新生的空旷感。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书房方向隐约传来顾泽暴躁的、被强行压抑的踱步声,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
“叮咚——”清脆的门**划破了这凝滞的寂静。我走到可视门禁前,
屏幕上清晰地映出王律师那张标志性的、严肃而高效的脸。
他身后还站着两位穿着职业套装、表情同样一丝不苟的助理。我按下开门键。
王律师一行人步履沉稳地走进玄关,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
他看到了壁炉前地毯上残留的灰烬痕迹,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焦糊味,
以及书房紧闭的门扉后透出的不寻常的压抑气氛。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对我微微颔首:“林女士,我们来处理后续。”“人在书房。”我言简意赅。
王律师示意一位助理去书房门口。另一位助理则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文件。
书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王律师的助理冷静地传达指令。片刻后,顾泽被“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