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刘工，总裁要见你。"实习生小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亮。

他转身时碰倒了马克杯，深褐色的液体在会议纪要上洇开，像块丑陋的胎记。电梯下行时，

刘阳数着楼层数字。八年来这个数字每次跳到"1"，都意味着某个项目组获得晋升名额。

而今天，这个数字将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休止符。

总裁办公室的智能玻璃正在播放全球芯片市场分析图，

女总裁林曼殊的高跟鞋叩击声比任何时候都刺耳。"坐。"她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

投影切换成刘阳的人事档案。"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曼殊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戳向屏幕，"三十五岁，已婚未育，

最近三次绩效考核B+。"她突然冷笑，"我女儿幼儿园同学的爸爸，

这个年纪已经是CTO了。"刘阳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上周提交的视觉分析芯片方案，那些熬红的双眼和泡面碗在记忆里闪回。

"我的项目组...""省省吧！"林曼殊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墙壁，碎玻璃溅到刘阳脚边，

"你那个破芯片？知道现在市场需要什么吗？"她掏出手机划开视频，

某竞品公司的发布会画面充斥屏幕，"人家已经量产7nm光刻机了！

"窗外传来早高峰的汽笛声，刘阳闻到林曼殊身上飘来的ChanelNo.5香水味，

这让他想起妻子怀孕时用的那款同款香水。

他注意到总裁右手小指有道新鲜的结痂——上周团建时她曾炫耀刚做的美甲。"给我三个月。

"刘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视觉分析芯片的良品率...""三个月？

"林曼殊突然尖笑起来，涂着玫红色唇膏的嘴咧成夸张的弧度，

"我女儿昨天问我为什么爸爸还不回家讲睡前故事。"她抓起桌上的离职协议甩过去，

"签了它，N+3补偿金够你老婆去月子中心了。"2刘阳抓起钢笔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上周妻子产检时医生说的"胎盘前置"，想起房贷还款提醒短信里刺眼的红色数字。

钢笔尖在纸面划出长长的墨痕，最终停驻在签名栏。"慢走不送。"林曼殊按下内线电话，

"王秘书，把刘工的权限都停掉。"她补了句："对了，

记得把他电脑里的源代码备份——那可是公司财产。"电梯门关闭的瞬间，

刘阳看见林曼殊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反射里，她的笑容像条吐信的毒蛇。

地下车库的冷气让刘阳打了个寒颤。他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孕检报告，

妻子手写的便签从文件里滑落："今晚想吃酸辣粉，记得买爱吃的山楂片。"手机突然震动，

是母亲发来的语音："小阳啊，你爸说想抱孙子了..."泪水模糊视线时，手机屏幕亮起。

是大学室友陈默的消息："兄弟，深圳有家初创公司缺视觉算法总监，年薪翻倍，来不来？

"刘阳站在B2车位，看着自己的二手比亚迪。后视镜里，

他看见自己眼角的细纹和鬓角的白发。八年前刚入职时，

他在工位上贴过"技术改变世界"的便签，现在那张纸早已被报销单覆盖。

手机突然弹出邮件提醒，发件人显示是英特尔中国研究院。他点开附件，

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他两年前投稿却被林曼殊驳回的论文预印本，

此刻正以"特邀审稿人"身份出现在国际顶级期刊的评审系统中。

播开始播放早间新闻："...我国自主研发光刻机取得突破性进展..."刘阳关掉手机，

发动汽车。后视镜里，国贸三期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像块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陈默将U盘扔在火锅蒸腾的热气里："知道为什么选这家店吗？

"他夹起毛肚在香油碟里七上八下，"林曼殊的丈夫就在对面楼办公，

那栋玻璃幕墙大楼像不像块墓碑？"刘阳盯着手机导航显示的"深圳南山区高新南六道"，

车窗外的粤B车牌在暮色中连成流动的光河。后视镜里北京国贸的轮廓早已模糊，

就像被裁员的记忆正在他脑中褪色。"这是他们实验室的监控录像。"陈默点开视频文件，

画面里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光刻机，设备铭牌上的"**IC"标志清晰可见，

"中芯国际三年前就放弃的浸没式光刻方案，他们居然复活了。

"刘阳放大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正是他被裁员当天。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

他想起林曼殊砸碎水晶烟灰缸时，小拇指那道新鲜的结痂。那家月子中心的VIP病房，

他上周陪妻子产检时曾远远见过。"老板姓周，硅谷回来的海归。

"陈默往他碗里扔了颗冰啤酒，"但真正的话事人是位老太太，

据说在硅谷芯片圈混了四十年。"他突然压低声音，

"林曼殊当年就是被这老太太亲手踢出局的。"火锅汤底咕嘟冒泡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

刘阳摸出手机，妻子发来的新消息还停留在半小时前："医院走廊有卖山楂片的阿姨，

比超市便宜。"3周氏实验室的安保系统让刘阳想起中情局。虹膜扫描仪发出幽蓝的光，

穿防弹衣的保安像雕塑般矗立在走廊两侧。当他被带进会议室时，

呼吸突然停滞——落地窗前的轮椅上，八十岁的苏曼如正在织毛衣。

银发下的脸庞布满老年斑，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两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钻石。

"这就是林曼殊说的'三十多岁废物'？"她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

刘阳注意到她右手小指同样有道结痂，与林曼殊的一模一样。投影幕布亮起，

显示着与英特尔那封邮件完全一致的论文数据图。"八年前你投稿时，

"苏曼如的毛衣针突然停住，"我刚好在评审委员会。"窗外硅谷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

投在墙上像具骷髅。刘阳想起林曼殊补口红时镜面反射的笑容，

突然明白这两张脸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周总在楼下等您。"保安的声音惊醒了他。

电梯下行时，刘阳瞥见监控屏幕里闪过熟悉的面孔——那是林曼殊丈夫的助理，

此刻正鬼鬼祟祟地钻进实验室仓库。北京妇幼保健院的VIP病房像间五星级酒店套房。

林曼殊的丈夫正在给婴儿擦洗，见到刘阳时眼神阴冷得像条毒蛇。

"知道为什么选这家医院吗？"他晃着红酒杯，"三楼VIP产科的监控系统，

和你们公司用的是同一家供应商。

"刘阳注意到婴儿襁褓里露出半截红色绳结——那是妻子亲手编的长命锁。

记忆突然闪回产检那天，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与病历本上被涂改的字迹。"林总让我带句话。

"男人突然凑近，雪茄烟雾喷在他脸上，"你老婆下周三的复查...我们安排了特别护理。

"他弹了弹烟灰，"当然，价格会比普通病房贵三倍。"刘阳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妻子发来的语音："刚才护士说孩子黄疸值偏高，

要住保温箱..."背景音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他猛地站起来，却被男人按回沙发。

"急什么？"男人笑着打开平板，屏幕上赫然是妻子在病房走廊与陌生人的合影，

"林总说了，只要芯片方案...哦对了，你女儿的小名真可爱，'阳阳'？

"4深圳实验室的深夜，刘阳在显微镜下发现了惊人细节。

那台所谓"自主研发"的光刻机镜片组，竟与他被驳回的论文里设计的结构完全一致，

只是参数做了微调。"周总说三天内要看到可行性报告。"陈默扔给他一罐红牛，

"那老太太明天要从硅谷飞过来。"他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林曼殊也要来，

名义上是谈月子中心合作。"刘阳想起婴儿襁褓里的红绳结。监控录像显示，

林曼殊丈夫每周三下午都会消失两小时——正是妻子复查的时间。他打开电脑，

调出被公司删除的源代码，在加密文件夹里发现段陌生指令："若检测到'阳阳'关键词，

自动上传数据至xxx.xxx.xxx.xxx"产科病房的消毒水味刺得人眼睛发疼。

刘阳冲进病房时，妻子正抱着保温箱里的婴儿抹眼泪。

"刚才有个护士..."她颤抖着指向门口，

"说孩子需要特殊基因检测..."刘阳检查手机定位记录，

发现妻子复查当天曾被带到三楼VIP区——那里根本不是常规产检区域。

他调出医院平面图，突然发现三楼走廊尽头就是监控室。"妈，能帮我照看孩子吗？

"他快速收拾电脑，"我出去买点产妇用品。"电梯里，他收到陈默的消息："查到了！

林曼殊丈夫在深圳有个生物公司，专门做新生儿基因检测。

"5香港旺角的网吧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臭和廉价香烟的味道。刘阳坐在角落的隔间里，

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屏幕上的暗网论坛页面不断刷新，一行行加密代码像毒蛇般缠绕在一起。“数据黑市，

暗网第三层，‘黑曜石’的私人拍卖会。”他深吸一口气，

生儿基因数据库（完整版）》——起拍价：1000比特币】帖子下面已经刷了几十条留言，

有人开价，有人试探，还有人直接威胁。「卖家靠谱吗？」

「上次‘天使计划’的数据就是假的，这次不会又是骗局吧？」「操！

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够我们研究十年！」刘阳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认得这个帖子——三天前，林曼殊的丈夫就是用这个IP地址登录过公司内网。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帖子里提到的“新生儿基因数据库”，

正是他妻子和女儿的检测报告被泄露的源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紧牙关，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正准备匿名联系卖家，突然——“叮！”一条私信弹窗跳出：「买家，

你确定要买这个？」刘阳浑身一僵。——对方知道他在看帖？他迅速关闭页面，

切换VPN节点，可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别躲了，刘工。我们知道是你。」

“**疯了吗？！”陈默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出来，背景音嘈杂，像是有人在砸东西，

“你直接把数据捅上网？‘黑曜石’可不是普通黑客组织！”刘阳盯着屏幕，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不然呢？等林曼殊带着律师来‘合法’抢走我的成果？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惹谁！”陈默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监听，

“苏曼如背后是‘黑曜石’，那是个跨国基因武器组织！

你女儿的基因数据一旦被他们拿到……”刘阳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妻子和女儿的脸。

——阳阳才刚满月，她的骨髓样本已经被偷偷取走，

而林曼殊的丈夫甚至还在医院里有专属VIP通道。“告诉我，‘黑曜石’的总部在哪？

”刘阳的声音冷得像冰。“旧金山湾区，但——”“给我地址。”陈默沉默了几秒，

最终叹了口气：“你在玩火，刘阳。”“不。”刘阳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是他们在玩火。

”北京，某私立医院VIP病房。林曼殊穿着高定套装，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

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身后的助理低声汇报：“刘阳已经发现数据泄露的事，

他刚才黑进了我们的内网。”“哦？”林曼殊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刀刃，

“他以为删了源代码就能翻盘？”“老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林曼殊的眼神阴鸷如蛇：“简单。”她打了个响指，“通知医院，手术提前。

”助理一愣：“可苏曼如那边——”“她？”林曼殊讥讽一笑，“老东西快死了，

她的‘复仇’不过是垂死挣扎。”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要的不是钱。

”她的眼神疯狂而冰冷：“我要刘阳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手术台上，然后跪着求我。

”6旧金山湾区，“黑曜石”总部。苏曼如坐在轮椅上，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

上面显示着全球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她的手指颤抖着，敲下一串指令。“老太太疯了？

”一名研究员惊恐道，“她要把所有数据公之于众？”“不。”苏曼如的眼中闪过疯狂，

“她是在给那孩子铺路。”屏幕上，刘阳上传的病毒程序正在疯狂吞噬“黑曜石”的数据库，

而另一段隐藏代码正在激活——“阳阳的基因锁，解除了。

”苏曼如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北京，深夜。

手术室的灯光惨白如雪。刘阳冲进医院时，正好撞见林曼殊站在走廊尽头，

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来不及了。”她轻声道，“手术已经开始。

”刘阳浑身发抖，怒吼着冲向手术室，却被保安拦住。“滚开！”他一拳砸在保安脸上，

夺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手术台上，他的女儿静静躺着，

而主刀医生手里握着的，根本不是骨髓穿刺针，而是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住手！

”刘阳怒吼着扑上去。医生抬头，露出诡异的笑容：“晚了，刘工。”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

刘阳的手机再次震动——【病毒程序已成功植入“黑曜石”主服务器，

全球直播倒计时：3分钟】硅谷，“黑曜石”总部。警报声响彻整个大楼，

所有屏幕突然切换成同一个画面——刘阳的女儿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手持注射器，

冷笑着宣布：“这是‘黑曜石’最新的基因武器实验体。”下一秒，

画面切换——林曼殊站在国贸三期天台，手中握着手术刀，身后是无数闪光灯。“林曼殊，

你被捕了！”警方冲上天台。但她只是冷笑：“太晚了。”她突然举起手术刀，

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鲜血喷溅的瞬间，全球直播信号中断。刘阳抱着女儿，

泪水模糊了视线。“爸爸……”婴儿微弱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她醒了？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苏曼如：“刘阳，游戏还没结束。”】屏幕上，

一段新的视频正在加载——画面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实验室里，

手里捧着一个培养皿，里面漂浮着无数微小的基因片段。她的脸，赫然是——林曼殊！

7周氏实验室地下三层。刘阳蹲在主机房角落，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屏幕上的代码像一条条毒蛇，正疯狂吞噬着光刻机的核心程序。

——这三台被林曼殊称为“自主研发”的光刻机，根本就是他当年论文里设计的翻版！

“还有17分钟。”陈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