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考虑得如何了？」他看向我，眼里没有半分情谊。

我轻笑一声，「世子一时都等不得？那你可以立即就去散播我私通的罪名。」

裴寂眉头微蹙，放缓了语气。

「你我十几年情谊，你知我那只是气话，不管怎么说，棠儿都是你妹妹，寒王性情暴虐，棠儿那般柔弱...」

我打断他，「所以我就要自毁名声。替她出嫁？」

裴寂上前一步，

「嫣儿，我知你委屈，但寒王府那样的地方，棠儿会没命的。你不一样。你是丞相嫡女，白老的外孙女，寒王再猖狂也不敢....」

我打断他，「还记得你跪在我母亲灵前发过的誓吗？」

那年素烛高烧，少年郎在灵柩前磕头出血：

「此生必护嫣儿周全。」

他脸色讪讪。

「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说过，只要你替嫁，国公府必护你周全。」

「嫣儿，算我求你，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你救救棠儿。」

我冷笑，昨天还用手段逼我替嫁，今天又来上演与我的深情厚谊。

我竟然没想到，他能为了韩棠，想出这么多的算计。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眉眼，戚然！

「好，我答应。」

裴寂一愣，随即满面笑容：

「我就知道嫣儿善良，你要我做什么，我必当竭尽全力。」

我冷冷的看着他，胸口搅作一团：

「裴世子，你无需为我做什么，就当我还你多年的情意，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

他一愣，眼里闪过莫名，最后猛然转身。

「好，如你所愿。」

看着裴寂离去的背影。

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四岁那年的春日，我第一次遇见裴寂。

他随国公夫人来府上做客，七岁的年纪，却已如松竹般沉稳。

那双清亮的眼睛望向我时，像是盛着新融的雪水，干净又温柔。

「小嫣儿。」他轻轻牵住我的手，嗓音清朗如风。

「你可以叫我寂哥哥。」

这一声「寂哥哥」，便叫了十几年。

母亲离世那夜，我蜷缩在灵堂角落，泪流尽了，人也恍惚。

他替我擦泪时，指尖微颤：

「以后我的母亲，分你一半。」

外祖父去世，他眼神坚毅，

「嫣儿别怕，余生我会护你。」

那时的他，是我混沌天地里唯一的光。

也是我少女眼中唯一的期待。

可如今，他为了韩棠逼我替嫁。

母亲临终前说，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真心。」

我那时不懂。

现在懂了，人心真的易变。

可为何是韩棠。

青竹红着眼睛关上门，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小姐，您真要嫁给寒王？」

我望着镜中精致的眉眼：

「寒王很好。」

当夜我写好密信，放置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