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耗尽心血辅佐林家三兄弟:助大哥拜入名将门下,
成为炙手可热的白袍小将;替二哥遍寻名流,终成一代书画大家;为小弟铺就探险之路,
将其推为万人追捧的游侠客。可我却因假千金林柔儿受尽磋磨,
被大哥以妨碍军务为名重罚八十大板,被二哥讽刺不通文墨粗鄙不堪,更被小弟雇人绑走,
妄图毁我名节。最终大哥用我打造的寒铁剑刺穿我胸膛,将我推下山崖,
嘲讽我休要肖想属于林柔儿的王妃之位。他们却不知,摄政王钟情的本就是我。
他从崖底将我救回,视若珍宝。大婚当日,林家因叛国之罪被查,
当他们看到身着嫁衣与摄政王并肩的我,跪地哭求,我只觉昔日真心喂了豺狼。
1我亲手打造的寒铁剑从我心口**时,剑尖聚拢的鲜血一颗颗落在地上,
那刺伤我的罪魁祸首却皱眉道:「林清染,原来你的血也是红的?」
我吃力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大哥,你……」话未说完,
就被小弟打断:「林清染,你够了,就你也配做我们林家人?我没有你这样心肠恶毒的阿姊,
大哥二哥也不会认你这样的蛇蝎做妹妹!」就连风光霁月的二哥,
也眼神淡漠的摇头道:「清染,这次是你做的过分了。你明知道柔儿因为假千金的身份介怀,
甚至自愿放弃成为摄政王妃,将那个位置让给你。」「可你为何还是不肯信她,
还纵着你院子里的毒物咬伤柔儿,致她失语,你明知道柔儿最宝贝的就是她的歌喉。」毒物?
什么毒物?我疑惑看向拉着我上山祈福的林柔儿,她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见我望过来便不住的摇头,「清染,我自知身份卑微,你是林家货真价实的千金**,
而我却是个连生身父母都不清不楚的,我真的从未想过与你争夺什么。
那摄政王妃之位属于林家女儿,若你真的属意摄政王,大可以告诉我,我自会让给你。」
她的声音分外嘶哑,「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我下毒,毒哑我的嗓子啊。」「我没有!」
被亲人误解的悲愤,令我大声反驳着她。可下一刻,我却被本就不羁的小弟一巴掌扇倒,
「谁给你的胆子敢吼我的阿姊!」可我从未做过半分伤害林柔儿的事,
反倒是为了融入这个家,也因自己当初受过的苦难,令我推己及人的想对她好。
甚至就连她新婚头冠上的璀璨珠宝,都是我辛苦寻来的。我被打得失语,无法辩驳出声,
只能妄图用滚烫的泪水唤醒血脉相连的亲情。但徒劳无果。大哥声音异常冷漠:「林清染,
你不该妄图染指属于柔儿的东西,更不该伤害她。」口中吐出郁结于心的黑血,
我声音喑哑:「究竟是我抢了她林柔儿的,还是她鸠占鹊巢了我?大哥,我的好大哥,
你是眼瞎心盲吗?」「还有你们,」我看向二哥和小弟,却又喷出一口鲜血,难以再言语。
当初我被林家寻回,爹娘为了弥补我,就竭力留了半数家产给我,
甚至连与丞相府的亲事都许给了我。我为了真正融入林家,为了兄弟们接纳我,
便跪在名将门前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换的大哥与他学艺的机会;为了二哥的书画有所精进,
我数次去名流大家家中,替他们酿酒做羹食,
换得他们对二哥倾囊相授;为了支持唯一幼弟的游学梦,我遍寻三教九流替他打通关节。
可最后却换来大哥又是一剑刺向心口,「林清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成不了将军了吗,
我是天生的帅才!」二哥轻咳一声,「书画是靠悟性,那群老货倚老卖老,羞辱于我,
你还妄图挟恩图报。」难怪他会在成名后,污蔑我不通文墨粗鄙不堪。小弟嘿嘿一笑,
「林清染你别看我,我有如今的成就**何事。你分明就是自甘**,
才会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难怪,他要雇人把我掳走,毁我名节。
我还记得我千辛万苦逃回来时,他正抱着费尽心思寻回的白狐对着林柔儿邀功。
大哥宣布了我的死刑:「这种女人,还是直接杀死为好,省得日后她作恶,
给我们林家徒生祸端。」他轻轻一推,我掉落山崖,耳畔是二哥的轻语:「这次,
她总不会再碍了柔儿的路。」2他们以为我会就此死去,但却不知我自幼心口偏了一寸,
且那崖底是深潭,阴差阳错苟得性命。可我失血过多,气力所剩无几,着实难以游出深潭。
就在我以为自己只是换了个地方死去时,一道熟悉却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抱歉,
我来晚了。」我挣扎着抬眼,却看到赤金面具。是摄政王。他怎会来这崖底?我自嘲一笑,
摄政王何时与人称过「我」,哪怕是在当今圣上面前,他亦自称本王。
求生欲竟令我幻想出会被救吗?可下一刻,摄政王跳去深潭,将我打横抱起,
我听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手上的温热,一阵恍惚。这竟然不是我的幻觉吗?
「清染,别怕,有我在。」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心口一股气散去,倒头昏迷不醒。
再有知觉时,我已置身于古朴宫殿内,周围充斥着好闻的龙涎香,
一如摄政王楚亦寒身上的味道。「你醒了?」他神情紧张不似作伪,「来人,快,宣太医。」
太医就在殿外候着,来得格外及时。在经过悬丝诊脉后,太医捋着胡子长舒一口气,
「这位姑娘救治及时,且心口位置有异于常人,因此并未危及根本,
只需好生调养即可恢复如初。」可楚亦寒却周身气势不减,「倘若当时我晚来半分,
倘若那剑再偏半寸……本王定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他目光怜惜,
手指轻柔穿过我的发丝:「清染,你放心,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厘的伤害。」
我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感受着脸颊被打湿,我的泪水便顺势从眼角滑落。
与我有血亲的兄弟却为了讨得假千金开心置我于死地,
只见过两面的楚亦寒却为了我心疼落泪,还说给我讨个公道。我抬眸看向他:「多谢摄政王。
」他却拉着我的手,缓缓摘下他的面具。「你是我此生认定的妻。」原来我和他,早就相识。
摄政王想娶的从来不是林家女,而单单只是我这个人。
3我从未想过楚亦寒竟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他知道我怕苦,
特意替我寻来八宝斋的酱香梅子压住口中苦涩;他知道我不喜那些油腻荤腥的,
便亲手为我烹制汤羹;他知道我喜欢合欢花,
竟把宫里那株开得最灿烂的合欢树大刀阔斧的移植了过来。永宁公主追出宫去,
双手捧着脸颊,一派天真无邪,但眸子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你就是十七皇叔那个宝贝了许多年的女子?」「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叫你皇婶呀?」
「也不知道十七皇叔何时才会为了你去向皇兄请旨。」「对了,你那个大哥……」说到这里,
永宁公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愤恨。奇怪,林永章不是曾经扬言永宁公主心悦于他吗?
怎么如今这幅模样,我瞧着倒像是仇人还差不多。但我早就心死在悬崖深潭之中,
我与林家并不想再沾染上瓜葛。「公主慎言,我与林永章早已不再相干。」
永宁公主一拍脑门,「哦对,我说错了话,清染姐姐莫要怪罪我。」她吐着舌头,
状似无意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林永章就是个十足的草包。
贵妃的母亲在回家探亲途中被山匪打了劫,皇帝哥哥派林永章出兵剿匪,
结果他率领一千军士竟迟迟攻不下那小小的山寨。」她撇了撇嘴,
语气愈发轻蔑:「我现在真怀疑他当初以五百轻骑突袭敌军两万的事迹是抢夺了他人的军功。
」「哦对,我还听说啊,这林永章出兵还带着那个林柔儿,
等他们回京估计定会被皇兄狠狠责罚。」说着,她放缓了语速:「但若是你不想林家遭难,
其实十七皇叔可以在皇兄面前说得上话的。」我笑着摇了摇头:「永宁你不用试探我,
林家生死有命,与我无关,我不会再替他们奔走了。」直到这时,
永宁脸上才露出真诚的笑容,屏风后顺势走出一道身影。「永宁,胡闹。」永宁吐了吐舌头,
连礼都顾不上行,连忙跑远了。楚亦寒紧抿着双唇,好半晌后才开口:「清染,你会怨我吗?
」我伸手抚平他额头紧皱的眉,「不怨,但下次若心里拿不准,直接问我便好。」
我已然知晓,永宁离宫试探我对林家是否还念旧情,其实是楚亦寒顺势为之。如若不然,
她没那么大胆子同我说这些。甚至就连林永章久攻不下的寨子,其背后亦有楚亦寒的手笔。
林永章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以少胜多,那场战争是我女扮男装进入军营,
替他打下来的功劳。甚至如今我的后背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那是替他挡刀时留下的。
但林永章全然忘却了我的救命之恩,也忘却了我的出谋划策,他只记得自身的勇武。
可林永章也没那么不堪,依照常理来说,区区一道山寨不应难得倒他。所以,
这定然是楚亦寒从中作梗。楚亦寒叹了口气,「清染你还是如此聪慧。
我手下将士明天就要率兵攻那山寨,你可有妙计?」我用手蘸着桌上茶水,在桌面画了个圈,
「围。」楚亦寒展露笑颜:「清染所想正合我意。」待到楚亦寒手下军士成功破敌,
林永章已被革职在家。且楚亦寒告诉我,林永章对着林柔儿发了好大的火气。但我知道,
凭借林柔儿的三寸舌,还有林家老二、老三的说和,林永章很快就会原谅她的。
只是不知道夜深人静时,林永章是否会想起我这个为他出谋划策的亲妹。4他会想起我。
这是我亲口听到的,但此时我的心里早已没了半分波澜。
那日我跟随楚亦寒去往良将家中做客,恰遇楚亦寒求见。
门童将主家的话回复给楚亦寒:「林小将军还是请回吧,
我家主人本就看在清染姑娘的面子上,才对你教导一二。如今那分面子用尽,
我家主人便与你再无干系。」林永章凄惨一笑,「原是我错了吗?」回摄政王府的路上,
我遇到一家西洋画像馆。楚亦寒见我有兴致,便想与我一同作画,只可惜皇帝宣他入宫。
在我的劝慰下,他领旨进宫,只留了左右影卫护我周全。我老实排队,
恰好拿到今日最后的号码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阿姊你瞧好吧,
我肯定会让这人将号码让出与你。」肩膀被拍了一下,我转头嗤笑:「林永瑞,
你还是这般混不吝。」我的好「弟弟」呆愣在原地,林柔儿却从他身后走出,
眼波含泪:「清染,这些时日你去了哪里,我和哥哥们都急坏了。」
我冷笑:她这话又是在污蔑我名节了。谁家好人家的姑娘,会许久不归家呢?
林永瑞眼珠一转,也反应了过来:「将近三个月不回家,林清染你可真出息了。哟,
你居然还戴这么好东珠,该不会做了谁家老爷的小妾吧?」他们竭尽所能污蔑我,
妄图掩盖加害我的事实。但无所谓,我今日并不想对他们做些什么。我半句话都没说,
径直走向画师。林永瑞却偏要找我晦气,他想直接抢我的号码牌,
却被楚亦寒留下的暗卫制住。「哎哟,疼疼疼!」「林永瑞、林柔儿,
你们最好别来找我的晦气。」林柔儿继续那副娇滴滴模样:「清染,你怎么可以如此……」
林永瑞却大叫着:「等我告诉大哥,你就死定了!」叫嚣后,他拉着林柔儿跑得比兔子还快。
5楚亦寒派去林府的探子来报:林永章在得知我尚在人世时,嘴角竟然流露出欣喜。
就连风光霁月的林永端亦流露着笑意。我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他们兄弟二人吃尽了苦头。
一人被革职赋闲在家,一人所做的书画作品因没有灵气已然被众多名流指指点点。
「其实清染回来未尝不可,她的某些点子确能启发我创作。」「若是有她出谋划策,
我何至被圣上厌弃。」但林永瑞却反驳道:「大哥二哥,你们别被骗了,
林清染哪里有真本事,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等阿姊成为摄政王妃,
在姐夫面前美言几句,大哥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至于二哥,你别想太多,多放松一些,
实在不行让姐夫替你谋取个一官半职,不也快哉。对不对啊,阿姊?」林柔儿娇羞:「哎呀,
我不要理你了。」林永瑞嘿嘿一笑:「总之,莫要忘记林清染惹出的祸端,
她抛头露面还下毒害阿姊,怎么能做摄政王妃!」可又过半月,
那些追随林永瑞的门客们在得知我与林家的龃龉后,纷纷离开了林家。
林永瑞编撰的游记计划搁置,他也不再备受追捧。可为时已晚,
摄政王的选妃大典之日近在眉睫。林柔儿穿戴好华服赴宴,却落选,还被赶出了王府。
林家三兄弟始料未及,林柔儿却发狠「毛遂自荐」。她谎称丢了耳环,重新进入王府,
实则在身上涂抹媚药,只等着楚亦寒闻到后中招。但我早有防备,
在楚亦寒身上放了清心醒脑的香包。林柔儿被五花大绑,交由我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