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里的喘息还没消散,她猛地从春梦中惊醒——又是这个梦!重生三个月,
她夜夜梦见和陌生男人纠缠,可每次看清他脸时就会惊醒。直到宫宴上继妹把她推下水,
那个男人捞起她,指尖划过她耳后朱砂痣。“这位置,我在梦里吻过千遍。
”她才惊觉:梦里的人,竟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战神王爷!1“不要了,
别......别这样。”纱帐轻颤,檀木香混着暧昧气息在室内翻涌。
我浑身发烫地陷在床榻里,眼前雾气朦胧,只能望见男子轮廓如刀刻般冷峻。
他滚烫的掌心贴着我的腰线缓缓上移,呼吸扫过耳畔时带着蛊惑的低笑。“躲什么?乖,
再来一次。”随着男子的动作,我喉间溢出破碎的嘤咛。
男子粗重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再次响起。“你是何人?总是让我如此失控。
”我闭口不言。身为女子在梦中与一名男子做出这等事,我怎会告知?奇怪的是,
每次男子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候,就会从梦中回到现实。男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
怕我真的报出姓名,毁了此刻的温存。他薄唇立刻覆上,堵住了我口中的嘤咛。我猛然睁眼。
剧烈的心跳震得胸腔发疼,额间香汗顺着鬓角滑落,浸透的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
我慌乱抓过锦被裹住身体,目光扫过雕花床栏。又是这种梦,从重生到现在也三月有余了,
时常梦见和那男子......“姑娘可是又梦魇了?”春桃端铜盆推门而入,
见我面色绯红、眼神迷离,铜盆险些脱手。“您瞧这冷汗,莫不是着了凉?
”我起身接过帕子擦拭脸颊,指尖抚过擂鼓般的胸口。“无事,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男子的声音仍在耳畔。可无论如何睁眼,那张脸始终隐在雾中,唯有那低沉嗓音,
竟与记忆里厉智恒的声线隐隐重合。那个前世被构陷时,从容霸气的战神王爷。
只有他相信我是被陷害下药的,因为他也是受害者。或许就是因为前世被诬陷和厉智恒有染,
耿耿于怀,今世才总是做这种梦吧。铜镜映出苍白面容,鬓边碎发沾着汗珠,
镜中人眼底残留的情欲尚未褪去。春桃絮叨着要请大夫,我望着镜中年轻的脸,
指甲掐进掌心。这具身体还活着,
意味着前世被江雪诬陷、被太子甩下和离书、最终跳湖的悲剧,尚有转机。“大**,
圣旨到,老爷让您到前厅接旨。”门外小厮急促的声音传来。螺钿梳“当啷”坠地,
我与春桃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和欣喜。整理裙裾时,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今世苦求不得的解脱,终于得偿所愿了。看来这几个月的努力没白费,
太子真的对我心生厌恶了。宣旨太监的声音在厅中回荡。
“丞相之女江俪与太子厉睿与婚约……予以解除!”伏地叩首时,指尖触到冰凉青砖,
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余光瞥见身旁的粉色身影——江雪。那个前世将我推入深渊的妹妹,
此刻定是比我还兴奋吧。“谢陛下隆恩!”送走太监后,父亲一脸无奈又担忧的指着我。
“俪儿,你啊你,你娘给你留下的这门婚事,你就这样......”我深知父亲疼惜我,
以为成为太子妃我就有了仰仗。殊不知,他身旁的枕边人和他那乖巧的小女儿,
可天天想弄死我,好鸠占鹊巢。我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轻声宽慰。“父亲,我知你的考量,
但,太子真的不适合我,也许,太子妃之位就是个火坑呢?”见父亲眉头皱起,我会心一笑。
“父亲,女儿只想平安度过此生,寻得一心人。你会理解的是么?”江雪适时插话,
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姐姐,你怎么可以让父亲寒心呢?太子哥哥与姐姐自幼定亲,
是咱们家的倚仗,如今……”“妹妹这话有趣。”我抚着腕间镯子轻笑,截断她的假意。
“父亲能力出众兢兢业业效忠皇上,何须依靠旁人。婚约既解,我与太子再无瓜葛。
倒是妹妹这般挂念,莫非……?”父亲神色一凛。江雪脸色骤变,继母连忙打圆场。
望着她们落荒而逃的模样,前世画面翻涌。娶江雪为侧妃那日,江雪带着众人抓奸,
说我勾引厉智恒。太子冷着脸将和离书甩在我面前,而我满身耻辱,最终用跳湖自证清白。
“姑娘,您怎么了?”春桃的提醒将我拉回现实。“无事,回吧。”说罢,我便率先离去。
当我坐在镜前整理发簪,镜中女子眉眼弯弯,却再无半分柔弱。指尖拂过耳后朱砂痣,
忽忆起昨夜梦中,温热的唇似曾在此辗转。那位置,正是前世想自尽时,
厉智恒在危极时刻夺走我发簪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当时的他可能没想到即使夺下我的发簪,
我却还是半夜跳湖自尽吧。“去备酒菜。”我吩咐春桃,声音带着陌生的冷意。“今日,
我要庆贺新生。”窗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投下斑驳光影。这一世,
我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暮色渐浓,我倚在回廊,望着天边火烧云。更夫打更声传来,
惊起归鸟。掌心摩挲袖中硬物——那是前世江雪和继母毒害四弟的药包,
被我重生后提前截获。四弟是母亲从前的贴身丫鬟二姨娘所生,虽说庶子,
却比继母生的聪慧许多。所以才小小年纪惨遭继母毒手。真是......恶毒至极!
指尖划过布料暗纹,唇角勾起森然笑意。这一世,我定要改写所有人的结局。
2暮春的紫藤花瀑垂落满园,淡紫色花穗在风中摇曳,将后花园染成朦胧紫雾。
今日是皇上特地为了战神王爷厉智恒凯旋而归办的庆功宴。虽说我不想和厉睿与有接触,
但这等宫宴我身为成丞相家的嫡长女,还是不可缺席的。只能尽量避开厉睿与了,
但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捏着团扇漫步青石小径,忽闻假山后传来压抑争执。
“太子哥哥何必烦恼执着?”江雪的声音甜腻带嗔。“是姐姐不懂得珍惜你,
如今她心里哪还有您……”“住口!”厉睿与的怒吼惊飞雀鸟,
玄色蟒袍上金线蟠龙随动作泛着冷光。他绕过假山,衣摆扫过石径,转头便和我正对上。
我急忙福身行礼,态度恭敬。“参见太子殿下,民女只是碰巧路过,无意冒犯,我这就退下。
”话音刚落,不等厉睿与说话,我已经转身离开。疾风一过,厉睿与瞬间出现在我面前,
死死盯着我淡漠的眉眼,眼底翻涌着愤怒与不甘。“江俪,这就是你对本宫的态度?
这几个月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都称本宫为睿与的。”睿与?也怪我之前瞎了眼,
以为青梅竹马的厉睿与就是良配。殊不知,他每次自称本宫时,距离就摆在那里了。
我福身行礼,声音清冷如冰泉。“太子殿下,如今婚约已解,按礼数问安已是周全。
”话音未落,指尖被他狠狠攥住,力道大得似要将我揉碎。“从前见我连眼尾都笑,
如今倒学会端架子了?退了婚就真当与我再无瓜葛?本宫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让你非要气得我退婚你才满意?”“殿下自重。”我猛地抽回手,手背被他指甲划伤。
“婚约已解,殿下何必在乎这些虚无缥缈。”余光瞥见江雪躲在厉睿与身后,
绞帕的手骤然收紧,眼底闪过阴鸷。“姐姐,难道是因为妹妹和太子哥哥走得近吗?
是妹妹的错。我以为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一定心胸宽广,不会介意的。咱们三个从小长大,
我就习惯了,是妹妹的不是。姐姐不要怪太子哥哥。”说着说着,江雪就擦起眼泪来。
厉智恒失望的看了我一眼,痛心疾首。“俪儿,江雪说的对,身为太子妃你就得有包容心,
本宫以后会有更多迫不得已的妃嫔。我只是把江雪当做妹妹看待你都忍不了,
未来如何坐上后位?”我都要被气笑了,他们两人果真相配啊!
我以前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啊?我挂起得体的微笑,微微福身。“殿下说的是,
民女自知难登大任,所以才劝殿下退婚的,殿下您另寻良配吧。”言罢,我不在理会二人,
转头便走。谁料,厉睿与还没说什么,江雪紧随我身后劝解。“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太子哥哥会伤心的,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太子哥哥吗?”这般做作,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依旧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开,江雪突然踉跄前扑,面上惊慌。“姐姐小心!
”伸手来抓我手腕。我本能躲闪,却慢一步被她一个猛扑,两人一同跌进湖中。
刺骨湖水瞬间吞没惊呼,惊恐袭遍全身。前世,我正是在这种绝望深渊了结自己。水面上,
厉睿与跃入水中的身影近在咫尺,却被在我前方的江雪哭着缠住手臂。
她蜷缩在厉睿与怀里娇啼。“太子哥哥救我……我好怕……”厉睿与挣扎着想游向我,
却被她死死抱住,只能在水中扑腾。远处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靠近叫喊。
“有人落水了!”“快,快救人,太子殿下也落水了。”这该死的江雪,我都退婚了,
她还是想置我死地。我绝望的看着不远处的厉睿与,他其实可以丢下江雪来救我的。
可他没有。我心如止水,残留的一丝爱意终究被湖水淹没。意识模糊之际,
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雪松气息混着水汽袭来,熟悉得让心颤。
我下意识搂住来人脖颈,咳嗽了几声,大口的喘息着,抬眸正对上厉智恒深邃的墨眸。
他下颌绷紧,水珠顺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放手。不然把你丢下。
”这声音,这气息……与梦中低语重叠,震得我浑身一颤。诧异之时,
我更怕他真的不救我了,我连忙松开缠在他脖子上的手。“不要,别......别丢下我。
”话音刚落,我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定定的看着我。糟糕!他这是什么眼神,不会,
真的梦中的人是她吧?他也做了同样的梦?下一秒,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
厉智恒的目光下移,捏着我的下巴一偏,盯着我耳后的朱砂痣,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瞳孔骤缩——梦境中,那男子每次情动,都会偏执地亲吻这个位置!还没等我回过神来,
厉智恒拦腰抱起我破水而出。衣袂翻飞间,我看见厉睿与在水中挣扎的狼狈,
江雪惨白脸上的震惊。岸上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但无人敢支声。
我羞愧的轻语:“多谢王爷相救,您将民女放下吧。”“你确定你想这样暴露在众人面前?
”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着,他将我抱得更紧,低声嘱咐,“允许你抱紧我。
别摔下去了。”我愣神抬眸,对上一双戏谑的墨眸。突然,感受到身上的力度一松,
我吓得立马抱住男人的脖子。得到满意的回应,厉智恒抱着我快步离开。留下身后一片哗然。
我又气又恼,无奈只能将脸埋进他肩窝。一路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心跳,
直到被放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我找人给你换身衣裳。”厉智恒甩去发间水珠,
玄袍滴水却依旧矜贵冷冽,目光灼灼盯着我。“我......我在偏厅等你。
”门扉合拢时,我才发现掌心汗湿。半个时辰后,我裹着月白襦裙推开偏厅门。
屋内弥漫雪松香气,厉智恒倚榻把玩玉佩,闻声抬眸,目光如鹰隼。“江姑娘的梦,
可做得安稳?”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直接。我佯装困惑,脸颊却发烫。
“王爷这话,民女不懂。”他低笑起身,步步逼近。“当真不知?”我后退抵上屏风,
却被他长臂揽入怀中。温热呼吸扫过耳畔,带着压迫感:“耳后的朱砂痣,
我在梦里吻过千遍。”他的指尖轻拂过那颗痣,触感如羽毛,却让我战栗。这感觉,
比梦中清晰,灼热,更让人心悸。见我躲闪,他无奈松手,眼底藏着势在必得。
“我就是一介莽夫,吓着你了没?罢了,宴会要开始了。”转身欲走,又回头,
眉眼温柔得不可思议。“江俪,很高兴找到你。”看着他藏不住喜悦的模样,我心口发烫,
心跳骤然加速。原来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战神王爷,也有这般时刻。走到殿门前,
我下意识放慢脚步,不想与他同入引人非议。他似看穿我心思,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我随后就到。”踏入宴会厅时,身后传来轻笑。回头望去,
厉智恒倚着廊柱,晚霞为他镀上光晕,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早已将我看透。而我的心,
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再次加速跳动。3鎏金宫灯的光晕在汉白玉地砖上流淌。
我踩着碎步踏入宴会厅时,三三两两的目光如芒在背。今日厉智恒跃入湖中救我的事,
终究还是会成为饭后谈资。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纷扰抛诸脑后,
保持着得体的浅笑走向江家席位。刚落座,便感受到上首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
我垂眸望着青瓷茶盏中沉浮的碧螺春,余光瞥见太子厉睿与紧握的拳正抵在案几上,
指节泛白。父亲苍老的关切声音在身侧响起。"怎来得这样迟?
"看来事情还没传到父亲这里。我捏着帕子轻咳两声,含糊道:"路上遇见些琐事耽搁了。
"眼角余光扫过江雪,她正用那淬了毒的眼神盯着我。忽而弯起唇角,
那抹轻蔑的笑意在宫灯下显得格外刺目。就在这时,厉智恒身姿如松地步入殿中,
玄袍随风摆动,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满座朝臣轰然跪地,我垂首盯着砖缝,
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都起来吧。"低沉嗓音裹挟着压迫感掠过耳畔,我偷偷抬眼,
正撞见他若有似无扫来的目光。我假装镇定的起身落座,低头抿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
却突然泛起古怪的涩意。喉间涌上的苦味惊得我险些呛咳,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这茶味不对,分明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腥。我死死咬住后槽牙,
余光瞥见江雪正用帕子掩着嘴轻笑。宴会厅的丝竹声突然变得刺耳,
眼前的鎏金宫灯晕成模糊的光斑。这药竟这么猛?我扶着案几踉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