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灌进口鼻前,我听见姐姐的笑声:“替姐出嫁是你的福分。”重生在婚礼前一天,
我踹开柴房抢玉佩:“这定亲信物不是你的!”姐姐尖叫:“小**失心疯了!
”全家把我绑了扔在雪地里等死,
却不知我怀里的玉佩另有乾坤......1冰冷浑浊的河水猛地灌进我的口鼻,
撕扯着我的喉咙,**辣地疼。身体沉重得像是被水鬼拖住了脚踝,直直往下坠。
眼前除了被搅动的、泛着黄泥腥味的昏暗,就是上方水波晃动间,姐姐林香秀那张脸。
她的嘴咧开着,笑容几乎要裂到耳根,清晰又恶毒的声音穿透水波,
直接砸进我的骨头缝里:“清丫头,安生去吧!能替姐嫁给赵家那个烂人,
是你上辈子积的福分!”福分?替嫁?原来是这样!河水彻底淹没头顶前,
一股滔天的恨意炸开在我的四肢百骸——赵金宝吃喝嫖赌,打死了前头两个老婆,
我就是那个被阿爹阿娘亲手推出去顶缸、被亲姐摁进水里的“福分”!河水带着泥沙灌进来,
窒息的剧痛中,我死死记住了林香秀那张笑到扭曲的脸。2“呃…咳咳咳!
”猛地一口冷气呛进肺里,激得我剧烈咳嗽起来,蜷缩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咳得撕心裂肺。
胸腔里那被河水溺毙的恐怖还清晰残留着,四肢却是僵的,像冻在了寒冬腊月的冰里。等等!
冰?我激灵一下睁开眼。昏黄的桐油灯光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破败的泥墙挂满灰尘蛛网,
墙角堆着干柴……这是我的柴房!那场沉塘的酷刑之前,我被阿娘锁进来的地方!
心口疯狂擂动起来,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是梦?不!
那溺毙的冰冷和刻骨的恨意,不可能作假!我挣扎着试图挪动冻僵麻木的手指。明天!
明天就是他们把我塞进花轿,抬给赵金宝的日子!姐姐那句“替嫁是你的福分”,
还在耳边幽幽回响。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直到清晰的疼痛传来。替嫁?呵,我林清儿,
绝不重蹈覆辙!一股急火猛地窜上脑门,也不知从哪榨出了力气,竟撑着那僵硬如冰的身体,
猛地朝房门撞去!3“哐当!”单薄的柴房门被我用尽全身余力撞开,
冷冽的夜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直扑进来。屋里正围着火盆说笑的几人吓了一跳,
齐齐看了过来,脸上那点暖意瞬间冻住,只剩下惊愕和厌恶。我的目光如烧红的烙铁,
淬着前世的恨,死死钉在林香秀胸前——昏黄火光下,
一抹极淡的青碧色温润地贴在她棉袄领口里,只露出小半。羊脂白玉!龙纹佩!
属于我那早逝的生母、真正与我身世相连的定亲信物!前世浑噩,
我竟信了阿娘“替你姐姐先保管”的鬼话!可它,本该是我的!是我唯一的生机!
一股蛮力从脚底冲起,我像颗炮仗直扑向林香秀,
枯瘦如柴的手指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朝她脖颈间狠狠一抓:“还给我!那玉佩是我的!
不是你的!”刺骨的冰碴子硌得脚板生疼,却止不住我的疯狂。“啊——!
”林香秀尖锐的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刺得人耳膜生疼。她狼狈地护着脖子后退,
脸上没了白日里那股子装模作样的娴静,只有被冒犯的狰狞和难以置信:“林清儿!
你个小贱蹄子失心疯了!敢抢我的东西!”4“住手!死丫头,真活腻歪了!
”阿爹林老栓的怒吼炸雷般响起。我抓向玉佩的手还没碰到,头皮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他那粗粝如砂纸的大手狠狠揪住我枯黄打结的头发,用力往后死命一拽!“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整块头皮都要被他撕扯下来,
瘦小的身体被这股巨力带得狠狠向后跌去,重重撞在冰冷的泥墙上,
骨头像是散架般裂开似的疼。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地晃动着,
是阿娘赵氏那张刻薄焦急的脸凑了过来,手在林香秀颈窝摸索着:“香儿?没事儿吧?
我的儿,让娘看看!哎哟…这死丫头,好大的狗胆!疯了!真是疯了!”声音又尖又利,
劈头盖脸砸向我,淬着冰渣子。她摸到林香秀锁骨间的玉佩完好无损,才稍稍松了一瞬眉头,
可瞥向我的眼神,又立刻淬满了怨毒。林香秀缩在她娘怀里,脸上惊惶未退,
泪珠子就断线似的滚下来,细白的牙死死咬着下唇,委屈得说不出话,
只用那泪汪汪的眼睛控诉地看向阿爹。她知道,阿爹最吃这套。果然,
林老栓的眼睛像两簇冰冷的鬼火,直射在我身上,嘴角扭出一个极其厌恶狰狞的弧度,
声音干涩粗粝:“小畜牲!养不熟的白眼狼!看来是存了心不想活了!
香儿的东西也是你能染指的?晦气!”那冰冷嫌恶的眼神,比屋外呼啸的寒风更刺骨。
“捆结实了!丢出去!让老天爷收了她!省得脏了咱家院子,碍了你姐明天的喜事!
”赵氏立刻尖声附和,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我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块挡了她宝贝闺女道、亟待清除的秽物。冰冷的粗麻绳带着冻土的寒气,
死死勒进我的皮肉里,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他们拖着我,像拖一捆烧火的柴禾,
打开破旧的院门,毫不留情地将我狠狠掼在门外雪堆上。后背砸在冻硬的地面,又闷又疼,
冰寒瞬间透过薄薄的破袄浸透骨头缝。“砰!”身后单薄的柴门被用力关上、闩死,
隔绝了门缝里透出的唯一一点暖黄火光和他们压低的、冷酷的咒骂声。门板震颤的余音里,
世界骤然被狂暴的风雪填满。雪粒子被狂风卷着,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像无数冰冷坚硬的小刀子。5意识沉沉浮浮,像深海中断了线的破船,
在寒冷的黑暗里一点点下沉。前世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水草缠绕触感,
与此刻身上覆盖的积雪冰寒重合,拉扯着坠向深渊。就这样结束了?
像扔垃圾一样被他们扔在雪地里,无声无息地冻死……真好笑啊。一丝微弱的不甘,
死死钉在意识最深处,不肯磨灭。
玉……阿娘留给我的玉佩……被林香秀偷去的龙纹佩……猛地,
一丝微弱异动割裂了风雪持续的嘶吼!那不是风,是踩过积雪的……嘎吱声!
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不等我脑中警铃完全拉响,
一只冰冷刺骨却蕴藏着可怕力道的手掌,猛地从旁边雪窝里伸出!那手掌很大,
骨节分明且异常有力,上面糊满了半凝固的、近乎黑色的污血,
五指如铁钳般精准无误地、狠狠地攥住了我的脚踝!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传来!
我那早已冻僵麻木的身体像条死鱼般,被那只染血的手不容抗拒地硬生生拖离了原地,
瞬间拖进积雪更深的后山林子方向。狂风呼啸着卷过,迅速抹平了雪地上被拖拽的凌乱痕迹。
6身体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大力拖拽着,狠狠撞在一个硬邦邦的石坎上,骨头疼得险些散架。
随即,那股拖拽的力量猛地消失。我被丢进了一个不大的凹陷石窝里,
勉强能遮去些肆虐的风雪。石窝深处透着微弱、摇晃的橘红色火光。冷,无孔不入的冷,
像是无数冰针扎进骨髓缝里。我蜷缩成一团,牙齿得得地打着寒颤,努力想看清火光来源。
眼皮沉重得要命,每次眨眼都艰难无比。模糊的视线里,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跳跃,
照得石壁上映出巨大、摇晃的人影。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他微微弓着宽阔的背脊,
似乎正低头检视着手臂。侧脸的轮廓被摇曳的火光勾画得锐利而分明,线条清晰得过分,
像庙里供奉的完美神像。他周身狼藉不堪,沾满深色血污、撕裂多处口子的衣料裹在身上,
地上还散落着碎裂的染血布料,显然是被他撕下用来处理伤口了。
可他本人却全然不受影响一般。“醒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平静,
仿佛我们此刻并非身处寒风呼啸的荒野山洞,而是在京城某个暖阁里闲话。那声音压得不高,
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我冻僵的身体猛地一哆嗦,意识清醒了几分。
火光跳动了一下,恰好照亮他微微抬起的半张脸——火光流淌过他挺直如雕的鼻梁,
滑落在他紧抿却形状完美的薄唇边。那双微微抬起的眼睑下,
眸光深邃得像能把人吸进去的寒潭,锐利得不似凡人。我下意识地吸了口冷气。
这般惊人的俊美,带着战场上淬炼过的冷硬气势,
绝不是我们清河镇乃至整个县城该有的人物!他目光扫过我身上明显是捆绑后被丢弃的痕迹,
在那粗糙的麻绳勒痕和冻裂的破旧单衣上停留了一瞬。火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那俊美得让人心惊的容颜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辨不清喜怒,只让人更加胆寒。
“孤被几条野狗暗算。”他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每个字却像淬了冰锋的珠子落在石头上,清晰地砸进我耳朵里,借你这地方躲一夜。
”他用了个“孤”字!心,沉得没底。巨大的身份反差形成的威压,
甚至让我暂时忘了刺骨的寒冷,不敢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身上的血腥气霸道地钻入鼻腔。7寒冷依旧如附骨之蛆。牙齿控制不住地磕碰,
发出细微的嗒嗒声。石洞里只有干柴燃烧的噼啪轻响和他沉稳得几近无声的呼吸。
僵滞的气氛忽然被他低沉的声音划破:“叫什么?”“林…林清儿。”牙齿还打着颤,
名字从嘴里挤出来带着寒气,微弱得可怜。他“嗯”了一声,那声音里辨别不出情绪。
片刻后,一个略沉的、还带着他体温的东西被抛了过来。是个磨砂质地的漆黑小瓷瓶,
触手微凉,但握在手心里很快有了点暖意。瓶身没有任何标记,干净得过分。
我茫然地捏着瓶子,冻得麻木的手指不太灵活。“握着。
”他的目光并未离开手中正在擦拭的短刃,火光在冷锐的刃口上游走,映亮他专注的侧脸,
只是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天寒地冻,不想冻死就握着。”语气依旧平淡,
没有半分施舍怜悯的味道,更像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瓶身在他掌心焐过,
残余的温度慢慢透过冻僵的指尖渗入一点,像是黑暗中撬开一丝微小的生存缝隙。
我将瓶子更紧地握住,像攥住最后一根稻草。身体依旧冷得发抖,
但这一星半点由他传递而来的暖意,却奇迹般地减缓了血液冻结般的恐惧。我偷偷抬起眼皮,
望进火光深处。跳跃的光映在那张极致俊美又难测深浅的脸上,他手臂的伤处似乎已经裹好,
动作间有种行云流水的利落,仿佛那足以致命的伤根本不存在。8雪不知何时停了,
天色透出一种混浊的灰白色,勉强照亮了洞口模糊的景象。一丝微弱的晨光,
夹杂着雪地折射的寒芒,艰难地透进这个简陋的山洞。他闭着眼,
背脊挺直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似乎仍在假寐。一夜未息,火光早已燃成灰烬。
洞外的光线将他轮廓描上一层微亮边缘,安静得仿佛石壁的一部分,
唯有那迫人的气势还在无声蔓延。就在这时!
杂乱喧嚣的脚步声、柴禾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几个村民粗野的吆喝,
瞬间将洞口的寂静撕得粉碎!“就在前面!昨晚俺瞧得真真的!
林二栓家那不知廉耻的清丫头往这边钻!”一个粗嘎的声音兴奋地嚷道,
伴随着杂乱的踩雪声逼近。“捉奸拿双!快!堵住口子!别让野汉子跑了!
”这是村长儿子赵有田的声音,更高亢,带着刻意展现的愤怒与得意。火光!
好几支熊熊燃烧的松明火把,带着滚滚浓烟,猛地从洞口左右两侧同时逼了进来!
刺目的、跳跃的火焰光芒瞬间吞噬了洞内所有的昏暗,将角落里蜷缩的我,
还有那个被骤然惊醒、猛地睁开寒冰利眸的男人,照得毫发毕现!“哐当!
”几个汉子踢着洞口的碎石块闯了进来,松明火把晃动着,
刺鼻的黑烟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赵金宝那张惯于醉酒而浮肿、此刻因“抓到**”而激动得扭曲变形的脸,
挤开众人冲到最前面,他眼睛充血,死死盯住我和那男人之间尚存的三尺距离,
像找到了最确凿的罪证。“林清儿!你个不知廉耻的娼妇!”他唾沫横飞,
脖子上挂着的铜钱链子随着他的暴怒哗哗作响,粗大的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上,
“老子明媒正娶的娘子,喜宴还没摆上,就先跟野男人滚到山洞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