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入目是绣着繁复花纹的锦帐,身下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榻。一阵眩晕袭来,
不属于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林清婉,安国侯府嫡女,年方十八,
因皇帝赐婚即将嫁与当朝摄政王萧景珩。"**,您醒了?"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推门进来,
手里捧着绣有龙凤呈祥的嫁衣,"明日就是大婚之日,夫人让奴婢来给您试嫁衣。
"我——不,现在应该说是林清婉了——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眉如远山,
眸若秋水,与我在现代的模样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古典韵味。"绿竹,
"我唤着丫鬟的名字,试探着问道,"摄政王...是个怎样的人?"绿竹手上动作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怎么又问这个?摄政王俊美无俦,战功赫赫,
是京城多少闺秀的梦中人呢。"我捕捉到她话中的迟疑,
脑海中浮现出原主记忆里的片段——萧景珩确实俊美非凡,但性情冷峻,更重要的是,
他心中早有所属,那位名叫柳如烟的女子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只是..."绿竹犹豫着补充,"听闻摄政王与柳**情谊深厚..."我苦笑一声。
穿越成侯府千金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做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这什么狗血剧情!
大婚当日,红妆十里。我顶着沉重的凤冠,在喜娘的搀扶下完成了一系列繁琐的礼仪。
透过盖头的缝隙,我只能看到一双玄色锦靴停在我面前,那人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松木香。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整个过程,
我的"夫君"未曾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不可闻。直到被送入洞房,
我才在喜娘的示意下,战战兢兢地坐在床沿。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男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双凤眼漆黑如墨,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身着大红喜袍,却仿佛披着一身寒霜,连房内燃烧的龙凤烛都驱散不了他周身散发的冷意。
"王妃。"他淡淡地唤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却透着疏离,"今日辛苦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微微颔首。他转身走向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
递给我一杯:"喝了这杯酒,礼便成了。"我接过酒杯,与他交臂而饮。酒液入喉,
辛辣中带着微甜,却让我心头泛起苦涩。这婚姻,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
萧景珩放下酒杯,淡淡道:"边关军情紧急,三日后我需启程出征。府中诸事,
就劳烦王妃了。"我愕然抬头:"这么快?"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似乎没想到我会开口询问,随即又恢复冷漠:"圣命难违。"说完,他转身欲走。"王爷!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住他,"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萧景珩背影一僵,
缓缓转身,眼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王妃累了,早些歇息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长舒一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阵失落。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样最好,但情感上还是难免受伤。
正当我准备唤绿竹进来卸妆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萧景珩去而复返,脸色异常潮红,
呼吸粗重,眼中布满血丝。"王爷?"我惊讶地站起身。他大步走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我吃痛:"你...在酒里下了什么?"我惊恐地摇头:"我没有!
酒是王爷亲自倒的!"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随即又被欲望淹没:"不对...这感觉...是'春风度'..."他咬牙切齿,
"如烟...为什么..."话音未落,他已将我压倒在床榻上。我想反抗,
却被他轻易制服。他的吻如暴风雨般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王爷,
不要..."我挣扎着,却被他封住了唇。"如烟..."他在我耳边呢喃,声音沙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心如坠冰窟。原来在他眼中,我不过是别人的替身。
那一夜,红烛燃尽,罗帐摇曳。我在疼痛与屈辱中失去了少女的纯洁,
而那个占有我身体的男人,口中呼唤的始终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翌日清晨,
我浑身酸痛地醒来,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床单上那抹刺目的红,无声地嘲笑着我的遭遇。
绿竹红着眼睛进来,告诉我萧景珩天未亮就已离府,前往军营点兵。
"**..."她看着我颈间的红痕,声音哽咽。我勉强一笑:"无妨。帮我准备热水吧,
我想沐浴。"三日后,萧景珩率军出征。作为新婚王妃,我不得不强撑笑脸,
在城门口为他送行。他骑在马上,一身戎装英武逼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王爷,
"我鼓起勇气上前,递上一个绣着平安符的香囊,"愿您早日凯旋。"他这才低头看我,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接过香囊随手塞入怀中,
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这一别,就是三年。三年间,我尽心尽力地打理王府上下,
照顾萧景珩年迈的祖母。老太太待我极好,常拉着我的手说:"珩儿性子冷,但心是热的。
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每次都笑着应下,心里却明白,那夜之后,
萧景珩恐怕更加厌恶我了。毕竟在他看来,是我趁他被下药时引诱了他。京城里流言四起,
都说摄政王妃不得宠,大婚次日就被夫君抛弃。我学会了充耳不闻,
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管理府务和研读医书中——这是我穿越前的老本行。偶尔夜深人静时,
我会想起那个暴烈的夜晚,想起萧景珩炽热的体温和有力的臂膀。然后狠狠掐自己一把,
骂自己没出息。第三年春天,边关传来捷报,摄政王大败敌军,不日将凯旋回朝。
全府上下喜气洋洋,只有我忐忑不安。三年了,他终于要回来了。我们这对名义上的夫妻,
该如何面对彼此?凯旋当日,我盛装打扮,在府门口翘首以盼。
当萧景珩的身影出现在长街尽头时,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他比三年前更加英俊挺拔,眉宇间的冷峻中多了几分成熟沉稳。我正欲上前,
却见他转身从马车中扶下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容貌清丽绝伦,腹部微微隆起,
显然是有了身孕。她亲昵地挽着萧景珩的手臂,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我如遭雷击,
僵在原地。"王妃。"萧景珩走到我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位是柳如烟,
我的...心上人。她已怀有我的骨肉。"柳如烟向我盈盈一拜,
眼中却满是胜利者的得意:"见过王妃姐姐。"我强忍眩晕,
努力维持着王妃的体面:"王爷远道而归,辛苦了。府中已备好接风宴,请随我入府吧。
"萧景珩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今日回来,是有事与王妃商议。"他顿了顿,
"我想与王妃和离。"尽管早有预感,这句话还是如同一把利刃,直**心口。"为什么?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与如烟真心相爱,她随我征战沙场,为我挡箭受伤,
如今又怀了我的孩子。"萧景珩语气坚决,"我不能辜负她。
"柳如烟适时地露出柔弱的表情,依偎在萧景珩怀中。就在她抬手整理鬓发时,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她手腕内侧,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这个胎记,我再熟悉不过。
在现代,我最好的闺蜜苏烟手腕上,就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柳如烟要给萧景珩下药,为什么她选择在萧景珩出征三年后才出现,
为什么她手腕上会有和苏烟一样的胎记...苏烟,我前世最好的朋友,
却也是背叛我最深的人。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还设计让我在车祸中丧生。而现在,
她穿越成了柳如烟,又一次抢走了我的爱人!"王妃?"萧景珩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拉回,
"和离之事,你可同意?"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王爷要如何和离?
""我会给你足够的银钱和田产,保你后半生无忧。
你也可以继续以摄政王义妹的身份出入宫廷。"萧景珩说道,仿佛在谈一桩生意。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王爷真是大方。不过,我不需要。"我转身看向围观的仆人们,
提高声音:"诸位听好了,今日不是我林清婉被休弃,而是我——不要这个负心汉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摘下头上的王妃金钗,狠狠掷在地上:"萧景珩,
记住今日是你负我在先。他日你若有悔,便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回头!"说完,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内院,任凭身后一片哗然。回到寝殿,我再也支撑不住,
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绿竹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抱着我一起哭。"**,别难过,
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气得要拿拐杖打王爷呢!"我摇摇头:"不必了。绿竹,帮我收拾细软,
我们今晚就离开。""**要去哪儿?""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抹去眼泪,
下定决心。夜深人静时,我悄悄来到王府后花园的荷花池边。根据原主记忆,
这里有一块奇特的石头,月圆之夜触摸它,就能实现一个心愿。这大概就是我穿越来的原因。
我跪在石头前,双手合十:"请送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吧。这里的恩怨情仇,我都不想再要了。
"石头泛起微光,我感到一阵眩晕。在失去意识前,我留下了一封信,
详细说明了柳如烟下药的真相,以及她手腕胎记的秘密。就让萧景珩自己去发现,
他深爱的"白月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吧!当我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现代医院的病床上。
护士惊喜地喊道:"医生,林医生醒了!她昏迷了三个月,终于醒了!
"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滑下一滴泪。那场穿越,究竟是梦还是真实?萧景珩,
当你发现真相时,可会有一丝后悔?与此同时,古代世界的摄政王府已乱作一团。
萧景珩握着那封绝笔信,双手颤抖。信上详细描述了新婚之夜被下药的真相,
以及柳如烟手腕上胎记的蹊跷——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用特殊颜料画上去的!"如烟,
"他冷声唤来柳如烟,"把你的手腕给我看。"柳如烟不明所以,伸出右手。"另一只。
"萧景珩命令道。当柳如烟不情愿地露出左手腕时,萧景珩一把抓住,
用湿布狠狠擦拭——那个"胎记"竟然慢慢褪色了!"王爷!你弄疼我了!"柳如烟惊呼。
萧景珩眼中风暴聚集:"新婚夜的药,是你下的?
"柳如烟脸色大变:"不...不是我...""那夜我只喝了你送来的茶!"萧景珩怒吼,
"你故意让我与清婉...然后消失三年,让我误会她!"柳如烟瘫软在地,
知道再也无法隐瞒:"是...是我做的。因为我爱你啊!那个林清婉凭什么抢走你?
"萧景珩如遭雷击,想起这三年来林清婉独自支撑王府的身影,想起她送别时含泪的双眼,
想起她得知和离消息时绝望的笑容..."找!"他疯了一般冲出房门,"把王妃找回来!
翻遍天下也要找到她!"然而,林清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
萧景珩终其一生都未再娶。每逢月圆之夜,他都会独自坐在荷花池边,
抚摸着那块奇特的石头,回忆那个他曾经拥有却永远失去的女子。而现代医院里,
我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
轻轻抚摸着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颗红痣——那是古代女子守宫砂的位置。"萧景珩,
"我轻声呢喃,"这一世,我们两不相欠了。"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林医生?
林医生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艰难地睁开眼,一张陌生的护士脸凑在面前。她见我醒来,
惊喜地转头喊道:"主任!林医生醒了!"头像是被重锤敲过一般疼痛。我试图撑起身子,
却发现全身软得像棉花。护士连忙按住我的肩膀:"别急,您昏迷了三个月,需要慢慢恢复。
"三个月?我明明在古代度过了三年...病房门被推开,科室主任陈医生快步走进来,
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清欢,你可算醒了。那场车祸差点要了你的命。"车祸?
我怔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的,我是林清欢,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
三个月前下班路上,
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上了我的车...可那些关于林清婉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安国侯府、萧景珩、柳如烟...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不像梦境。"清欢?
"陈医生担忧地看着我,"哪里不舒服吗?"我摇摇头,
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像朱砂痣一般鲜艳。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痣。
"这是..."我轻触那颗红痣,一阵微弱的刺痛传来,
伴随着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萧景珩站在荷花池边,月光下他的面容无比清晰,
眼中盛满悔恨。"哦,这个啊,"护士顺着我的视线解释道,"您入院时就有了,
我们检查过,就是个普通的小血管瘤,不影响健康。"我死死盯着那颗红痣,心跳加速。
这分明是古代女子守宫砂的位置!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适应着现代生活。身体恢复得很快,
两周后就能出院回家。但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不自觉地抚摸那颗红痣,
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人和事。"你最近总是走神。"闺蜜苏烟递给我一杯咖啡,
在我对面的办公椅上坐下。她是这家医院的护士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勉强笑了笑:"昏迷太久,脑子还有点迟钝。
"苏烟手腕上的蝴蝶纹身映入眼帘——那是她去年纹的,说是为了遮盖一块胎记。
我的心猛地一紧,古代柳如烟手腕上的胎记与这个纹身位置一模一样!"怎么了?
"苏烟注意到我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纹身。"没什么。"我移开目光,心跳如鼓。
是巧合吗?还是说...苏烟就是柳如烟在这个世界的对手?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场导致我穿越的车祸..."对了,"苏烟搅动着咖啡,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记得车祸前发生了什么吗?警方一直没找到肇事司机。
"我握杯子的手微微发抖:"不记得了。"苏烟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很快又恢复了关切的表情:"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对了,下周有个医学古籍展览,
听说有不少珍本,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我点点头,却暗自决定独自前往。也许在那里,
我能找到关于穿越和红痣的线索。出院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我辗转难眠。
手腕上的红痣隐隐发烫,像有什么在召唤我。凌晨两点,我再也忍不住,起身来到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