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凤纹玉佩现嫡女归来惊初春的晨雾还未散尽，贾府侧门的青石板上凝着露水。

一只素白的手从粗布衣袖中伸出，指尖捏着一枚凤纹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劳烦通传，贾府嫡长女贾昭昭回府。"声音清泠如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门房王三眯着三角眼打量来人。粗布衣裙洗得发白，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唯有那张脸——王三喉结滚动了一下——苍白如雪却美得惊心，尤其是那双眼睛，

墨玉般的眸子里像含着一汪深潭。"嗤——"王三一把抓过玉佩，手指故意在女子掌心蹭过，

"村姑也敢冒充贾府嫡**？谁不知道我们家大**十年前就病死在庄子里了！

"贾昭昭收回手，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弹。王三突然觉得手腕一麻，还没反应过来，

一股奇痒就从骨髓里钻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呃啊！"王三倒在地上，

笑得涕泪横流，指甲在石板上抓出深深血痕，

"救命...哈哈哈...疼...哈哈哈..."昭昭静静站着，

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阳光穿过雾气照在她脸上，勾勒出近乎透明的轮廓。

她咳嗽两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掩唇，帕子上立刻洇开点点猩红。"怎么回事？

"一个威严的老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赶来。"周嬷嬷！"王三边笑边吐血，

"这妖女...哈哈哈...下毒..."周嬷嬷目光落在昭昭手中的玉佩上，

瞳孔骤然紧缩。那凤纹右下角有一道特殊的划痕——当年老夫人亲手刻的记号。"快！

快去请老夫人！"周嬷嬷声音发颤，"就说...就说凤纹玉佩回来了！"昭昭垂眸，

长睫在脸上投下浅浅阴影。她缓步走到王三身边，看似虚弱地扶了下墙，

手指在王三颈后轻轻一拂。王三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他惊恐地摸着喉咙，

连滚带爬地退到墙角。"姑娘稍等，老夫人马上就到。"周嬷嬷态度恭敬了许多，

眼中却带着审视，"姑娘这些年...在何处生活？""清泉村。"昭昭轻声道，

又咳嗽起来，"一个...小山村。"她没说那里住着的都是隐世毒医，

村口的清泉里泡着千年灵芝。更没说每天喝的水，都是能让人百毒不侵的灵药。回廊拐角处，

一袭粉色衣裙的贾云柔死死绞着手中帕子。丝帛撕裂声被她的贴身丫鬟春桃及时用手捂住。

"**别急，就算她真是那个病秧子，在府里也活不过三个月。"春桃低声道，

"您忘了夫人准备的..."贾云柔松开手，帕子上精致的"萧"字刺绣已经扭曲变形。

她盯着远处被家仆围住的单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去告诉母亲，

就说'雀儿回巢了'。"正厅方向传来一阵骚动，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快步走来，

满头银丝在晨光中微微发颤。当她看清昭昭的面容时，拐杖"当啷"落地。

"像...太像了..."老夫人颤抖着手抚上昭昭的脸，"这眼睛，

跟你娘出嫁时一模一样..."昭昭缓缓跪下，额头触地："不孝孙女昭昭，拜见祖母。

"老夫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老泪纵横。没人注意到，昭昭垂落的左手指尖，

一滴透明液体悄然渗入青石板缝隙。石板下，一只通体赤红的蜈蚣抽搐两下，化作一滩血水。

那是贾云柔昨晚埋下的"见面礼"。第二章毒计连环姐妹相争"奉茶？"昭昭抬起眼帘，

看向面前趾高气扬的春桃。小丫鬟手里捧着的檀木托盘上，一盏青瓷茶碗冒着袅袅热气。

"二**说了，既然大**回来了，总该见见贵客。"春桃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萧世子可是咱们府上的常客。"昭昭的指尖在袖中轻轻摩挲着一枚银针。从今早开始，

她的贴身衣物就莫名失踪，送来的衣裙袖口都被人刻意浆得僵硬。

现在又突然要她去奉茶——贾云柔的手段，比她预想的还要迫不及待。

"咳咳..."昭昭以帕掩唇，指节泛着病态的白，"替我谢过妹妹好意。"接过托盘时，

春桃的指甲在茶碗边缘快速一抹。昭昭垂眸，看见水面浮起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小泡沫。

原来是"颤风散"，服用后双手会不受控制颤抖，最适合让初入社交场合的闺秀当众出丑。

穿过回廊时，昭昭的指尖在茶水中轻轻一搅，毒素瞬间被化解。

她嘴角微扬——贾云柔大概不知道，颤风散的主要成分鬼箭羽，正是她八岁时玩剩下的毒草。

花厅里传来一阵笑声。昭昭在门前顿了顿，刻意让呼吸变得急促，脸上浮起两团病态的红晕。

"...…世子说笑了，云柔哪有这等才情......"贾云柔的声音甜得发腻。

昭昭迈入门槛的瞬间，厅内谈笑声戛然而止。三道目光同时投来——贾云柔带着恶意的期待，

主座上老夫人略显担忧，还有一道来自窗边的锐利视线......萧临渊。昭昭睫毛轻颤。

那人一袭墨蓝锦袍，剑眉星目，腰间悬着一枚残缺的玉珏。

他原本慵懒倚在窗边把玩一把匕首，见她进来，手中动作蓦地顿住。

"这是......"萧临渊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老夫人连忙道："这是我大孙女昭昭，刚接回府里。"又转向昭昭，

"这位是镇北侯府的萧世子。"昭昭福身行礼，刻意让双手微微发抖。

茶盏在托盘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姐姐身子弱，

不如让我......"贾云柔作势要起身，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不必。

"昭昭向前迈步，突然一个踉跄。茶盏倾斜，

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腕。那一瞬，

萧临渊的脸色变了。他指尖微微用力，

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你经脉里的是......玄冰内力？"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昭昭心头一跳——这萧世子竟能通过一次接触就察觉她的内力底细？"世子说笑了。

"昭昭迅速抽回手，茶盏"啪"地摔碎在地，"小女子自幼体弱，

哪来什么内力......"贾云柔猛地站起来："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快步走来，

假装搀扶，实则狠狠掐向昭昭手臂，"还不快给世子赔罪！"昭昭眼中寒光一闪，

在贾云柔碰到自己的瞬间，足尖轻点地面，身形看似不稳地一晃——"嘶啦！

"贾云柔的外衫被"意外"扯开，一枚男子玉佩从她腰间坠落，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玉佩上，"萧"字清晰可见。"这......"老夫人脸色骤变。贾云柔面如死灰，

慌忙去捡玉佩，却不料萧临渊先一步弯腰拾起。"有趣。"萧临渊把玩着玉佩，

眼神冷了下来，"本世子去年丢失的贴身玉佩，竟在贾二**身上？

""我......"贾云柔嘴唇颤抖，

"是捡到的......"昭昭虚弱地咳嗽两声："妹妹若心仪世子，直说便是，

何必......咳咳......"话未说完，她身子一晃，恰到好处地扶住桌角。

萧临渊的目光在姐妹二人之间游移，最后停在昭昭苍白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荒唐！

"老夫人拍案而起，突然身形一晃，"云柔你......"话未说完，老人双眼一翻，

直直向后倒去。"祖母！"贾云柔惊呼。昭昭一个箭步上前，在老夫人倒地前稳稳接住。

她指尖迅速搭上老人脉搏，

眼神一凝——这脉象......老夫人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绀，

这分明是......"快去请府医！"贾云柔尖声叫道，暗中却对春桃使了个眼色。

小丫鬟悄悄退出花厅，直奔后院。昭昭将老夫人平放在软榻上，袖中银针已滑入掌心。

她余光瞥见萧临渊若有所思的表情，

还有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那人衣角绣着太医院特有的青竹纹。"老夫人旧疾发作，

需要静养。"贾云柔强作镇定，"世子今日就先......""不必。"昭昭轻声道，

手指轻轻拂过老夫人颈侧，"我略通医术。"贾云柔冷笑："姐姐在乡下学了点皮毛，

就敢......""二**。"萧临渊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本世子倒想见识一下，

贾大**的'皮毛'。"昭昭没有抬头，

但能感觉到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一道灼热如火焰，一道深沉如寒潭。

她手中银针一闪，精准刺入老夫人合谷穴。针尖没入皮肤的瞬间，

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黑气顺着银针渗出。窗外，那片绣着青竹纹的衣角无声收紧。

第三章星还魂针真相初现"让开！"府医赵德全提着药箱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他粗暴地推开昭昭，跪在老夫人榻前，三指搭上老人腕脉。昭昭退后一步，

指尖银针无声滑回袖中。她目光扫过赵德全药箱边缘沾染的淡黄色粉末，

又瞥向站在一旁绞着帕子的贾云柔。"老夫人气血两亏，五脏俱衰。"赵德全摇头叹息，

"准备后事吧。

"贾云柔顿时泣不成声："祖母...您不能丢下柔儿啊..."她扑到榻边，

暗中却朝赵德全使了个眼色。昭昭缓步走到桌前，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

碗中人参切片沉浮，散发着一股微甜的香气。"姐姐这是做什么？"贾云柔声音哽咽，

"难道怀疑赵府医的诊断？你一个乡下长大的...""啪！"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棕黑色的药汁溅上昭昭的裙角。她脚尖一挑，几片人参飞到掌心。"蛇床子。

"昭昭两指捻起一片"人参"，对着阳光，"虽然用蜜炙过，但纹理明显不同。

"她将"人参"扔到赵德全脚边，"赵府医连人参和毒草都分不清？

"赵德全脸色煞白："胡说！这分明是上等老山参！"昭昭不再理会，

转身从发间抽出一根银簪。簪尖在烛火上轻轻一撩，随即快如闪电地刺入老夫人人中穴。

"你干什么！"贾云柔尖叫。银簪拔出时，尖端已经变成诡异的紫黑色。"蜂毒，

混合了七星海棠。"昭昭将银簪展示给众人，"下毒之人很谨慎，每次只用微量，

积年累月才会毒发。"萧临渊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昭昭手腕："你能解？"他掌心灼热，

昭昭能感觉到一股醇厚内力顺着经脉探来，似在试探她的深浅。她佯装虚弱地咳嗽两声，

巧妙挣脱："且...且试之。"袖中七根银针滑出，在指间排成扇形。昭昭深吸一口气，

手腕轻抖——"嗖嗖嗖！"银针破空，精准刺入老夫人七大要穴。针尾微微颤动，

竟自行组成北斗七星之形。老夫人青紫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七星还魂针？！

"赵德全失声惊呼，踉跄后退两步，"这不可能！

这套针法已经失传百年..."昭昭没有理会，全神贯注地捻动银针。随着她指尖动作，

一丝丝黑气从针尾渗出，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蛛网状纹路。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像是有人捏碎了木屑。昭昭耳尖微动，手中动作不停。

她早就注意到那个潜伏在窗外的人——从施针开始，那人的呼吸节奏就变了。

"嗯......"老夫人突然发出一声**，眼皮颤动。"祖母！"贾云柔扑上前，

却被昭昭拦住。"毒未清尽。"昭昭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她扶起老夫人，

在其后背灵台穴轻轻一拍——"哇！"老夫人吐出一口黑血，正好喷在赵德全衣襟上。

布料立刻被腐蚀出几个小洞，冒出刺鼻白烟。萧临渊眼神一凛，

腰间佩剑已出鞘三分："好烈的毒。"昭昭取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三粒碧绿色药丸："请祖母含服。"药丸入口，老夫人灰败的脸色很快恢复红润。

她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昭昭："好孩子...老身这条命...""祖母言重了。

"昭昭低头收拾银针，露出白皙后颈上一小块红色胎记，"孙女只是略通医理。"窗外，

那片绣着青竹纹的衣角猛地一颤。"赵德全！"老夫人突然厉喝，"这药方是谁开的？

"赵德全"扑通"跪下，额头冷汗涔涔："是、是二**说老夫人夜不能寐，

让小的加了些安神药材..."贾云柔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

我何时......""够了！"老夫人重重拍榻，"云柔禁足一月，赵德全逐出府去！

"她转向昭昭时，语气柔和下来，"昭丫头，扶我回房。"昭昭搀扶老夫人起身，

余光瞥见贾云柔怨毒的眼神。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走出花厅时，一阵微风拂过。昭昭抬头，

正好看见一道青色身影消失在屋顶——那人回头瞬间，

她看清了一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太医谢危。回到松鹤堂，老夫人很快昏沉睡去。

昭昭独自在偏厅整理药材，突然手腕一紧——萧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将她拉入阴影处："贾**的医术，不像是乡下学的。"昭昭挣了挣，

没挣脱："世子这是何意？""玄冰内力，七星针法。"萧临渊逼近一步，

身上松木香混着一丝铁锈味，"你到底是什么人？"昭昭正欲回答，突然听见窗外一声轻响。

她趁机挣脱，后退两步："世子若好奇，不妨去查查十年前鬼谷医派失踪的那位小神医。

"萧临渊瞳孔骤缩："你是说......"话未说完，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夫人可安好？"昭昭转头，

只见一位身着太医服制的男子立于月光下。他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

腰间悬着一块刻有"谢"字的玉牌。太医院最年轻的院判——谢危。"多谢关心。

"昭昭福身行礼，刻意让左肩胎记隐在阴影中，"祖母已无大碍。"谢危目光扫过案上银针，

又落在昭昭脸上："姑娘针法精妙，师承何人？""乡野郎中，不值一提。

"昭昭低头收拾药箱，避开他探究的视线。谢危突然伸手，

指尖几乎碰到昭昭左肩："这针法布局，

很像失传的鬼谷七绝......"萧临渊横插一步，隔开二人："谢太医深夜造访，

不合礼数吧？"谢危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奉旨看顾贾老夫人安康。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这是太医院秘制解毒丹。"昭昭接过瓷瓶，指尖相触的瞬间，

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她猛地抬头，

正对上谢危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多谢太医。

"昭昭稳住声音，拔开瓶塞轻嗅，"白花蛇舌草、千年雪莲...确实珍贵。

"谢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姑娘能闻出来？""略懂。"昭昭合上瓶盖，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祖母所中之毒，需要蜘蛛作为药引才能根除。""蜘蛛？"萧临渊脸色微变。

昭昭唇角微勾："没错，最好是活的黑寡妇。"萧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

强自镇定："需要...多少只？""不多。"昭昭轻声道，"一窝足矣。"窗外，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谢危的目光在昭昭和萧临渊之间转了个来回，

突然道："明日我会派人送来。"他转身离去时，

昭昭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一道陈年疤痕——和她记忆中某个画面完美重合。十年前那个血夜，

递给她半块玉佩的那只手上，也有这样一道疤。第四章黑寡妇之毒暗藏杀机天刚蒙蒙亮，

昭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大**，谢太医派人送东西来了。

"小丫鬟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放在...放在院子里的青玉匣中。"昭昭披衣起身，

推开门的瞬间就明白了丫鬟的恐惧——院中石桌上放着一个半透明的青玉匣，

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蜘蛛，最小的也有铜钱大小，最大的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昭昭回头，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翠蓉吓得倒退三步，差点跌坐在地。

"怕什么？"昭昭轻笑，"它们比人守规矩多了。"她径直走到石桌前，

指尖在玉匣机关处轻轻一按。"咔嗒"一声，匣盖弹开。蜘蛛们立刻躁动起来，

有几只已经爬到了匣子边缘。"需要帮忙吗？"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昭昭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萧临渊——那股混合着松木与铁锈的气息已经成了他的标志。

"世子起得真早。"昭昭没有转身，专注地观察蜘蛛的品种，"来看热闹？

"萧临渊没有回答。昭昭听见他的脚步声停在离石桌三步远的地方，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去——萧临渊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右手死死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你怕蜘蛛？"昭昭挑眉。

萧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怕。"话音刚落，

一只体型硕大的黑寡妇突然从匣中跃出，直奔萧临渊脚面而去。"铮——"长剑出鞘，

寒光闪过。蜘蛛被精准地劈成两半，剑尖余势未减，在地砖上划出一道深痕。

萧临渊收剑入鞘，下巴微扬："说了，不怕。"昭昭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指尖，

忽然觉得这位威风凛凛的世子有了几分人情味。她抿唇忍住笑意，转身取来一个白玉碗，

手法娴熟地将几种蜘蛛拨入碗中。"世子若不适，可以回避。"昭昭故意晃了晃碗，

蜘蛛腿在碗壁上刮出"沙沙"声，"我要提取毒液了。"萧临渊非但没退，

反而上前一步："不必。"他站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只是眼睛始终不敢往碗里看。

昭昭注意到他后背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结实的肌肉上。

"其实..."昭昭放柔声音，"你可以去前厅等。""我在这里守着。"萧临渊声音紧绷，

"谢危送来的东西...不可不防。"昭昭指尖一顿。原来他是担心这个。不再多言，

昭昭专心处理毒蛛。她手法快如闪电，每次出手都精准捏住蜘蛛的毒囊，

将毒液挤入一个小瓷瓶。淡蓝色的液体在瓶中渐渐累积，散发出淡淡的杏仁味。

"这是...玄冰蛛？"萧临渊突然问。昭昭惊讶抬头："世子认识？

""《南疆毒物志》记载，此蛛生于极寒之地，毒液可解热毒。

"萧临渊眼睛盯着远处的树梢，声音却平稳了许多，"只是...没想到这么...大只。

"昭昭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她正要回应，院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贾**起得真早。

"谢危一袭月白长衫，手持医箱踏入院中。晨光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边，

却融化不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他的目光扫过满桌狼藉，在萧临渊身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谢太医亲自莅临，老夫人的病真是有福了。"昭昭话里有话。

谢危不接茬，径直走到石桌前，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鲛丝手套戴上，

拈起一只漏网的蜘蛛："黑寡妇，雌性，毒性尚可。"他随手将蜘蛛扔回匣中，

"不过治疗老夫人体内的'离魂散'，还需要这个。"他从医箱中取出一个小竹筒，

倒出几粒珍珠大小的红色药丸。昭昭鼻翼微动："赤焰丹？用火系丹药解寒毒，

谢太医好手段。""以毒攻毒罢了。"谢危目光如炬，"就像贾**用玄冰蛛毒解热毒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萧临渊突然插到二人之间："老夫人还等着用药。"昭昭收回视线，

将提取好的毒液与谢危的赤焰丹混合。三种性质迥异的毒物在玉碗中相遇，

竟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一股淡紫色的烟雾。"请。"昭昭将调好的药递给谢危，

"太医先请过目。"谢危接过碗，指尖在碗沿轻叩三下，药液表面立刻结出一层薄霜。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玄冰内力练到第七重了？"昭昭不置可否，

取回药碗向老夫人房中走去。身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如影随形。松鹤堂内，

老夫人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喝参汤。见三人进来，连忙招手："昭丫头，来。

"昭昭福身行礼，将药碗奉上："祖母，药好了。"老夫人接过碗，闻到那股怪异的气味，

眉头微皱："这是...""孙儿先尝。"萧临渊突然上前，不由分说夺过药碗喝了一大口。

"世子！"昭昭惊呼。萧临渊咂了咂嘴："甜的？"谢危冷笑："世子以为贾**会下毒？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老夫人连忙打圆场："都是好心，都是好心。"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随即脸色大变，"这......"昭昭迅速在她后背几处大穴连点数下，助药力化开。

老夫人脸上的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长舒一口气："舒坦多了！"谢危上前把脉，

眉头渐渐舒展："毒素已清七分。"他转向昭昭，眼中多了几分探究，"贾**的药方，

与太医院秘藏的《鬼谷要术》中所载颇为相似。"昭昭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巧合罢了。

""是吗？"谢危突然出手，三根银针直刺昭昭手腕要穴。昭昭本能地翻腕格挡，

袖中银针飞出。"叮叮叮"三声脆响，六根银针在空中相撞，迸出几点火星，齐齐落地。

室内一片死寂。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萧临渊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谢危却弯腰拾起银针，

嘴角微扬："七绝针法，鬼谷一脉单传。"他直视昭昭眼睛，"贾**还要说是巧合？

"昭昭正欲反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贾云柔凄厉的哭喊声由远及近，"一定是贾昭昭那个**下毒！"房门被猛地推开，

贾云柔捂着脸冲了进来。她身后跟着慌乱的丫鬟和一脸阴沉的贾老爷。"父亲！

"贾云柔扑到贾老爷脚下，"姐姐嫉妒我容貌，在我的面脂里下毒！"她松开手，

露出一张布满红疮的脸——那些疮口已经溃烂流脓，看起来触目惊心。

贾老爷怒视昭昭："你干的好事！"昭昭不慌不忙，走近贾云柔细看："妹妹用了什么面脂？

""就是你昨天给我的那个！"贾云柔哭道，

"你说能美容养颜......"昭昭轻笑："我昨日给妹妹的是治风寒的药方，

何曾给过面脂？"她转向老夫人，"祖母明鉴，孙女昨日确实抄了张药方给妹妹，

但绝无赠什么面脂。"老夫人点头："昭丫头确实只给了药方。""你撒谎！"贾云柔尖叫，

"那药方上明明写着......""写着什么？"昭昭目光如刀，"妹妹不妨背出来。

"贾云柔语塞，眼神闪烁。她当然背不出——那张药方被她随手扔了，

今早用的是从昭昭房里偷来的面脂。昭昭不再理会她，转向贾老爷："父亲若不信，

可取一碗盐水来。"很快，丫鬟端来盐水。昭昭将帕子浸湿，轻轻按在贾云柔脸上。

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溃烂的疮口一接触盐水，立刻停止了溃烂。

"这......"贾老爷愣住了。"妹妹用的不是普通面脂，而是南疆禁药'红颜散'。

"昭昭声音清冷，"此药短期能令人容光焕发，长期使用却会腐蚀肌肤。盐水只能暂缓症状，

要根治还需解药。"贾云柔面如死灰——她确实用了红颜散，已经三年有余。"荒唐！

"贾老爷怒喝，"云柔怎会用这等禁药？一定是你陷害！""父亲明察。"昭昭不卑不亢，

"太医院应当有红颜散的记载，一问谢太医便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谢危。

谢危面无表情："确有此事。红颜散早在先帝时期就被列为禁药，使用者流放三千里。

"他瞥了贾云柔一眼，"看贾二**的症状，至少用了三年。"贾云柔瘫软在地。

贾老爷脸色铁青，一时不知如何收场。老夫人叹了口气："云柔禁足三月，

抄写《女诫》百遍。"她疲惫地摆手，"都退下吧。"众人陆续退出。昭昭走在最后，

忽然感觉袖中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是张纸条。转角处，

她悄悄展开——上面只有八个字："凤羽现，血案清。戌时，藏书阁。"字迹瘦劲清峻，

与谢危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昭昭将纸条揉碎，指尖一弹，纸屑随风散入池塘。水面下，

几条锦鲤争相啄食，转眼翻了白肚。第五章凤羽胎记血案谜团戌时的更鼓刚刚敲过，

昭昭披上一件墨绿色斗篷，悄然出了院子。日间谢危塞给她的纸条已经焚毁，

但那八个字却烙在脑海里——"凤羽现，血案清"。藏书阁位于贾府西北角，

平日里鲜少有人光顾。昭昭轻车熟路地绕过巡夜家丁，来到阁楼前。月光被云层遮挡，

整座建筑笼罩在阴影中，只有二楼一扇窗户透出微弱光亮。昭昭没有走正门，

而是抓住墙上的藤蔓，轻盈地攀上二楼窗台。指尖刚碰到窗棂，一阵微风拂过，

带来若有若无的沉香气。谢危。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户一条缝——"既然来了，

何必躲藏？"谢危的声音冷冽如泉。昭昭索性推开窗户，翻身入内。落地时斗篷扬起，

露出里面素白的衣裙。谢危站在书架前，一袭深蓝长衫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册子，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太医好雅兴，

深夜来贾府看书。"昭昭拂去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谢危合上册子，

封面上《太医院案录·永昌十三年》几个字一闪而过："贾**攀墙的本事，不像大家闺秀。

""彼此彼此。"昭昭走近，"太医日间说的'凤羽'是何意？"谢危不答，

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素白的丝帛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凤尾处缺了一角，

像是被人故意撕去。昭昭瞳孔微缩——这图案她太熟悉了。老夫人房里就有一幅同样的绣品，

据说是她生母的遗物。"永昌十三年，太子妃暴毙，尸骨无存。"谢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只在寝殿找到这方帕子。"昭昭心跳加速："与我何干？"谢危突然逼近，

他身上那股沉香气变得浓烈："你左肩的胎记，能给我看看吗？"昭昭后退半步，

后背抵上书架："太医僭越了。""十年前皇宫血案，太子妃贴身侍女失踪，

带走了一样东西。"谢危不依不饶，"一个肩有凤羽胎记的女婴。

"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昭昭感到一阵眩晕，

异于常人的抗性；还有老夫人见到她胎记时那一瞬的震惊......"太医怕是认错人了。

"昭昭强自镇定，"我乃贾府嫡女，生母早逝不假，但与皇宫有何干系？

"谢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两人同时转头——窗棂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试图扳开窗户。那只手小指上的玉戒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萧临渊。

昭昭与谢危对视一眼，默契地吹灭蜡烛。黑暗中，谢危一把拉住昭昭手腕，

将她拽到书架后的暗角。这个狭小的空间让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昭昭能清晰地听到谢危有力的心跳。窗户被轻轻推开，萧临渊矫健的身影翻了进来。

他脚步虚浮，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人呢？"萧临渊嘟囔着，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火光中，他俊朗的面容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

昭昭从未见过这样的萧临渊——那个永远英姿勃发的世子，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

萧临渊摇摇晃晃地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什么。他动作粗鲁，几本书"哗啦"掉在地上。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到底在哪......"昭昭感觉谢危的手紧了紧。

她轻轻摇头，示意再观察片刻。

书桌上："十年了......我找了你十年......"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那个山洞......你为什么要走......"昭昭浑身一震。山洞？

十年前她被老村长从火场救出后，确实在一个山洞里住过半月，

期间还救过一个受伤的少年......谢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投来询问的目光。

昭昭微微摇头。萧临渊继续翻箱倒柜，

最终在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本贾府家谱。他急切地翻到某一页，

借着火光查看。"贾云柔......永昌十三年生......"他喃喃自语，"不对，

年龄对不上......"昭昭心头一跳。萧临渊在找什么？为何扯上贾云柔？就在这时，

萧临渊突然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谁在那里？"谢危当机立断，

一把将昭昭推到更深的阴影处，自己则大步走出："萧世子深夜擅闯贾府，意欲何为？

"萧临渊眯起眼睛，待看清是谢危，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谢太医。

"他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怎么，太医院的案子查到贾府来了？"谢危不答，

目光落在家谱上："世子似乎对贾府家事很感兴趣。""与你无关。"萧临渊合上册子，

突然皱眉，"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环顾四周，"还有别人？"昭昭知道躲不过去了，

索性走出来："世子好兴致。""昭......贾**？"萧临渊瞪大眼睛，

酒似乎醒了一半，"你们......"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脸色渐渐阴沉。

谢危面不改色："贾**来取医书，碰巧遇上。""是吗？"萧临渊冷笑，

"深夜孤男寡女......""世子不也是深夜造访？"昭昭打断他，"还喝了酒。

"萧临渊语塞，耳根却红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家谱，

突然像烫手似的扔回桌上："我......我只是......"一阵风吹过，

掀开家谱的某一页。昭昭眼尖地看到自己生母的名字——"贾门柳氏，讳如烟，

永昌十三年卒"。谢危显然也看到了，眼中精光一闪。萧临渊突然捂住胸口，脸色煞白。

他踉跄几步，靠在书架上大口喘息。"世子？"昭昭察觉不对，上前扶住他。

萧临渊的脉搏快得惊人，皮肤滚烫。昭昭迅速检查他的瞳孔——扩散且无神。"中毒了。

"她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萧临渊摇头，

汗水已经浸透衣襟："不...不知道......"谢危已经取来银针，

手法娴熟地刺入萧临渊几处大穴："是'醉清风'，混在酒里不易察觉。"昭昭会意，

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碧绿色药丸："先服下解毒。"萧临渊吞下药丸，

情况稍缓，但仍虚弱不堪。昭昭扶他坐下，解开他的衣领散热。就在这时，

她注意到萧临渊锁骨下方有一道陈年疤痕——月牙形，像是被什么动物咬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年前那个雨夜，山洞里满身是血的少年，

她用自己的血为他解毒......"需要蜘蛛毒液做药引。"昭昭突然说，

眼睛紧盯着萧临渊的反应。

萧临渊果然浑身一僵："不...不用了吧......""必须用。"昭昭坚持，

"最好是活的黑寡妇。"萧临渊脸色由白转青，喉结滚动了几下，

最终闭上眼睛："...随你。"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让昭昭心头一软。

她转向谢危："太医可有带？"谢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巧了，正好有两只。

"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竹筒，里面果然有两只黑蜘蛛。萧临渊听到蜘蛛窸窣的声音，

整个人都绷紧了。昭昭接过竹筒，故意在他耳边晃了晃："世子别怕，很快就好。

"萧临渊睁开眼，正对上昭昭含笑的眸子。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昭昭已经转身去配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将蜘蛛毒液与几种药粉混合，制成一剂墨绿色的药汤。"喝下去。"她扶起萧临渊。

药汤入喉，萧临渊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他深深看着昭昭，欲言又止。

谢危打破沉默："世子中的毒不寻常，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萧临渊冷笑："多了去了。

"他勉强站起身，"今夜多谢二位。此事...还望保密。"昭昭点头。

萧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踉跄着翻窗离去。室内重归寂静。谢危收起银针："他认出来了。

""什么？"昭昭心头一跳。"你救过他的命。"谢危语气笃定，"十年前，是不是？

"昭昭不答，转而问道："太医还没告诉我，为何对贾府家事如此关心？

"谢危从袖中取出一份陈旧文书："这是当年太子妃案的密档。你生母柳如烟，

曾是太子妃的贴身医女。"昭昭接过文书，上面记载着寥寥数语："永昌十三年腊月，

太子妃暴毙，医女柳氏失踪，携一婴孩......""这个婴孩，肩有凤羽胎记。

"谢危轻声道，"太子妃唯一的血脉。"昭昭手微微发抖："证据呢？"谢危突然伸手，

在她反应过来前拂开她左肩衣物——那个形如凤尾的红色胎记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这就是证据。"谢危声音沙哑，"你是太子遗孤，当朝皇上的亲侄女。

"昭昭脑中轰然作响。

的与世隔绝、老村长教她的特殊医术、她对毒物的天然抗性......"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谢危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需要确认。

"他取出一块半月形玉佩，"这是太子妃的信物，与你身上的胎记是一对。

"玉佩上的纹路与昭昭胎记完美契合。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谢危收起玉佩："有人来了。

"果然，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谢危迅速收拾好物品："明日午时，松鹤堂后园。

"说完，他如一阵风般消失在窗外。昭昭刚整理好衣衫，藏书阁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贾老爷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贾云柔。"父亲，姐姐真的在这里！

"贾云柔惊呼，"深更半夜，她......"贾老爷脸色铁青："你在这里做什么？

"昭昭从容地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医书："睡不着，来看书。""胡说！"贾云柔尖声道，

"我明明看见有人从窗户......""柔儿！"贾老爷突然打断她，

目光落在桌上的家谱上，"你动了家谱？"昭昭不置可否。贾老爷脸色更加难看，

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你知道了什么？"昭昭吃痛，却不挣扎："父亲在害怕什么？

"贾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厉声道："来人，送大**回房！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踏出院子一步！"两个壮硕的婆子上前架住昭昭。经过贾云柔身边时，

昭昭听见她得意的低语："你以为能赢我？做梦。"昭昭被粗暴地押回小院，院门落了锁。

她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残月，思绪万千。生母可能是太子妃的医女？自己是皇族血脉？

萧临渊寻找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她？还有谢危...他到底是谁？

为何对十年前的血案如此执着？太多谜团等待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