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记忆移植领域的顶级专家。>我的妻子苏晴三年前死于车祸,
我移植了她的记忆继续生活。>直到某天演讲时,我在观众席看见了活生生的苏晴。
>追查后我发现,她其实是商业间谍,接近我只为窃取技术。
>我的恩师江临舟教授突然宣布,记忆移植技术取得重大突破。
>而他展示的“突破性成果”,正是我未发表的核心数据。>更可怕的是,
我发现自己对苏晴的记忆,全是江教授植入的虚假程序。>真正的苏晴,
早在五年前就被江临舟灭口。>江临舟笑着对我说:“你只是承载我实验数据的容器。
”>此刻我握着枪站在实验室,却分不清要复仇的对象究竟是谁。
---聚光灯像熔化的白金,滚烫地浇在脸上。我站在讲台后,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实木台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张模糊的面孔融化在刺目的光线里,只留下专注而沉默的轮廓。空调冷气嘶嘶作响,
试图驱散人群聚集带来的暖热,却吹不散我后背渗出的那层薄汗。
不是因为紧张——这种规格的学术报告厅,这种级别的国际研讨会,
对我来说早已是寻常风景。“因此,”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出去,
带着一种近乎金属的冷静质感,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通过优化海马体神经突触的纳米级定向诱导,
我们成功将长期记忆的移植稳定率提升至百分之九十二点七。这意味着,记忆,
作为人类最私密、最不可捉摸的遗产,其跨个体转移的可行性,已经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
”屏幕上,复杂的脑部扫描图和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
冰冷的蓝光照亮了前排几张写满惊叹的脸。掌声适时地响起,礼貌而热烈,
像一波波涌来的潮水。我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观众席,掠过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心脏平稳地跳动着,节奏规律得如同精密的秒表。我是陆远,记忆移植领域无可争议的先锋。
站在这里,展示打败认知的成果,是我的领地,我的王国。然后,
就在那片被强光吞噬的边缘地带,一个身影刺入了我的视网膜。
在靠后、灯光最为黯淡的角落。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毫无预兆地劈开了我精心构筑的理性世界。她的侧影。
仅仅是那微微低垂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的下颌线条,
那几缕不经意间滑落在颊边的柔软发丝,那专注凝视前方的姿态……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
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嗡——整个头颅内部似乎瞬间被抽成了真空,
随即又被某种无形、沉重、带着尖锐鸣响的物质疯狂填塞。世界在眼前剧烈地晃动、扭曲。
讲台上那张光滑的实木台面突然变成了倾斜的滑梯,
脚下的地毯也仿佛瞬间变成了粘稠的流沙。一股冰冷刺骨的麻痹感沿着脊椎急速攀升,
瞬间攫住了四肢百骸。麦克风里我自己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失真,扭曲成古怪的杂音。
“……关键……在于……神经……递质……”我猛地抬手,死死撑住了滚烫的讲台边缘。
指尖下的木头传来灼人的热度,成了这疯狂旋转的世界里唯一的锚点。汗水,
不再是薄薄的一层,而是大颗大颗地从额角、鬓边滚落,砸在讲台上,留下深色的斑点。
视野的边缘,无数细小的、闪烁的光点开始疯狂地滋长、蔓延,如同电子屏幕上失控的噪点,
迅速蚕食着清晰的景象。苏晴。这个名字,这个早已融入我骨血、刻进我灵魂最深处的名字,
带着三年前那场冰冷刺骨、浸透绝望的雨水气息,
带着车轮碾过生命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绝望直线的、单调而永恒的蜂鸣……裹挟着所有我以为已经尘封、实则从未真正愈合的剧痛,
排山倒海般砸了回来。是她!绝对是她!哪怕只是一个侧影,
哪怕隔着整个报告厅令人眩晕的距离和昏暗的光线!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那种灵魂被瞬间点燃又狠狠撕裂的悸动,绝不可能出错!“……陆教授?陆教授?
”身边助手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一只手试探性地扶住了我微微颤抖的手臂肘部。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了那只手。动作幅度过大,带倒了放在讲台边缘的激光笔。
红色的光点狼狈地在地板上跳了几下,最后滚落台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声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短暂地抽醒了混乱的头脑。
“抱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
“……有些……不适……”我几乎是撞开了试图靠近的助手,
脚步虚浮地冲下讲台侧面的台阶,一头扎进了后台那片更深的、相对安全的阴影里。
厚重的天鹅绒幕布隔绝了大部分来自报告厅的喧嚣和刺目的光线。世界陡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后台通道里回荡,敲打着我的耳膜。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尖锐的疼痛。
视野里的雪花点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密集、更加狂乱地飞舞着。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墙壁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皮肤,
却丝毫无法冷却体内那股灼烧灵魂的火焰。冰与火在身体里撕扯、冲撞。苏晴。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三年前那个被雨水浸泡得冰冷的夜晚,那辆失控冲上人行道的黑色轿车,
护车顶灯旋转的、令人心碎的红光……医院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死亡的气息……还有最终,
我亲手签下的那份冰冷的遗体捐献同意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被淬炼过的钢针,
一遍又一遍地刺穿着我的神经。她的记忆,
那些关于我们相识、相知、相守的每一个温暖片段,
那些关于她笑容、她低语、她指尖温度的珍贵数据,
甚至她最后弥留之际的痛苦与不舍……都已经被我小心翼翼地、带着近乎虔诚的哀伤,
一点点、一丝丝地提取、保存,最终植入了我自己的大脑皮层深处。她活在我的记忆里,
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生命。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也是支撑我在这片名为“失去”的废墟上继续前行的唯一支柱。
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会呼吸的苏晴,出现在了我的报告厅?这不可能!
这违背了所有的物理定律!违背了生与死的界限!
这比我在实验室里创造出的任何奇迹都要荒谬绝伦!是幻觉吗?
是那该死的“视觉雪花症”带来的、更加恶劣的副作用?
还是……我引以为傲的记忆移植技术,
终于在我自己身上显现了某种无法预知的、灾难性的反噬?我的大脑,在欺骗我?
混乱的思绪如同沸水中的气泡,疯狂地翻涌、炸裂。就在这时,
后台通道尽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外面的光线泻进来一条,切割着昏暗的地面。
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轮廓有些模糊。“陆教授?”是刚才那个助手的声音,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还好吗?需要叫医生吗?”我猛地抬起头,
视线穿过依旧飞舞的雪花点,死死钉在那条光缝里的身影上。不是她。
一股强烈的、近乎疯狂的冲动瞬间攫住了我。我必须回去!回到那个报告厅!回到那个角落!
哪怕那里现在只剩下空气,我也要亲眼确认!我必须抓住那个影子,
或者证明那只是我崩溃神经的幻象!“不用!”我的声音异常急促,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尖利。我甚至没有看助手一眼,猛地挺直身体,
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几乎是撞了出去。
后台与报告厅之间隔着一条短短的、铺着深色地毯的走廊。我踉跄着,
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回了报告厅侧面那扇厚重的隔音门。手指颤抖着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用力拧开。汹涌的人声和光线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刚才还井然有序的报告厅,
此刻弥漫着一种低沉的、不安的嗡嗡声。显然,我仓促离场的插曲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许多目光,带着关切、好奇或是探究,齐刷刷地扫向我站立的方向。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
不顾一切地投向那个角落!那个灯光最昏暗、最靠后的角落。空的。
视野里疯狂跳跃的雪花点似乎也凝滞了一瞬。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
然后狠狠地向下坠落。空的。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略显陈旧的深蓝色座椅套,
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着。椅面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凹陷,
仿佛有人刚刚起身离开。走了。就那么短短几分钟,她消失了。如同水汽蒸腾在聚光灯下,
无影无踪。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绝望和荒谬的虚脱感猛地攫住了我。双腿一软,
我不得不再次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汗水浸透了衬衫的后背,
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冰凉的黏腻感。视野里的雪花点依旧固执地闪烁着,
嘲弄着我的失态。“陆教授?您真的没事吧?”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艰难地转过头。江临舟教授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他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
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长者式的担忧。
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无框眼镜,关切地注视着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他是我的导师,是这个领域真正的泰斗,也是将我引向记忆移植研究这条道路的引路人。
在我失去苏晴后那段最黑暗的时光里,是他给予了最坚定的支持,
甚至亲自参与了苏晴记忆的提取和保存程序。他像一座灯塔,指引着我在学术的汪洋中航行。
此刻,面对他关切的目光,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难道要告诉他,
我看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记忆还保存在我大脑里的亡妻?这听起来何其疯狂!何其可笑!
“没……没事,江老师。”我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点低血糖。”这个蹩脚的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江临舟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温和依旧,
深处却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审视的微光。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掌心传来的力量沉稳而温暖,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远。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惯常的、令人信服的权威感,“今天的报告非常成功,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去好好休息。”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
“关于苏晴……我知道那对你意味着什么。她的一部分,永远活在你这里。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动作自然流畅。这个熟悉的动作,
这个关于苏晴的暗示,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我内心最柔软也最疼痛的角落。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我垂下眼睑,避开了他洞察的目光,
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江临舟又嘱咐了助手几句,无非是照顾好我之类的话,然后才转身,
步履从容地走向报告厅中央,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
他的背影在聚光灯下显得挺拔而充满掌控力,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报告厅内不安的嗡嗡声渐渐平息下去。助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从报告厅的侧门离开。
外面走廊的灯光柔和许多,但我眼前飞舞的雪花点却更加顽固了。坐进车里,
冰冷的真皮座椅让我打了个寒颤。助手发动了车子,引擎低沉地轰鸣着。“教授,
直接回家吗?”助手透过后视镜询问。家?那个曾经充满苏晴气息,
如今只剩下冰冷仪器和她记忆回响的地方?“不。”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决绝,“去……中心医院。”助手明显愣了一下,
透过后视镜投来疑惑的目光。“我要看……苏晴当年的……医疗档案。”我闭上眼睛,
将头疲惫地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玻璃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颅骨,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带着一种坠入深渊般的恐慌。那个角落里的侧影,
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似乎也清晰无比的眼睛……是幻觉吗?是记忆移植的副作用导致的错乱?
还是……这世界真的存在某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我必须知道。
哪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彻底疯掉。车子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
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向后流淌,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光带。那些闪烁的霓虹,
此刻在我被雪花点占据的视野里,扭曲成一片片破碎而混乱的色彩,
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
医院的档案室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
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光线惨白而冰冷。
管理员是个上了年纪、神情淡漠的男人,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
他听了我“学术研究需要”的蹩脚理由,又瞥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虚汗,
没多问什么,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慢吞吞地在一排排高耸的、塞满深蓝色硬壳文件夹的铁皮柜间穿行。时间仿佛被胶水黏住,
流淌得极其缓慢。每一秒都伴随着我心脏沉重而焦灼的搏动。助手不安地站在我身后,
目光时不时扫过我的脸。终于,管理员在一个角落的柜子前停下,踮起脚,
抽出一个厚厚的大号文件夹。蓝色的硬壳封面有些磨损,边缘微微卷起,
上面用白色的标签纸打印着年份、科室和一串冰冷的数字编号。“喏,D区,车祸急救,
三年前的。”管理员把文件夹“啪”地一声放在旁边一张积着薄灰的桌子上,
声音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不能拍照。”说完,
他便背着手踱开了,留下我和助手面对着那个承载着所有冰冷过往的蓝色盒子。
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夹杂着尘埃的味道涌入肺腑,却无法平息胸腔里翻腾的火焰。
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翻开了那沉重的封面。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
诊记录、手术同意书、影像报告、化验单、重症监护记录……一行行冰冷的医学名词和数字,
像一把把生锈的小刀,无情地切割着我早已伤痕累累的记忆。翻到后面,是死亡证明。
那张薄薄的纸,此刻却重逾千斤。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苏晴”两个字上,
然后是下面那行冰冷的印刷体:“死亡原因:特重型颅脑损伤,多脏器功能衰竭”。
签发日期,清晰地印着三年前那个让我永堕深渊的日子。再往后翻,
是那张我亲手签下的遗体捐献同意书。我的签名,陆远,两个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
每一个笔画都浸透了当时的绝望和麻木。一切似乎都对得上。白纸黑字,
冰冷无情地宣告着苏晴的死亡,宣告着我这三年来所承受的、赖以生存的记忆的真实性。
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是压力太大?
还是那该死的“视觉雪花症”终于发展成了更严重的精神症状?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释然和更深层绝望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我。我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
视野里那些闪烁的雪花点似乎也黯淡了一些。我闭上眼,
手指无力地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教授……”助手的声音带着犹豫,轻轻地响起,
“您看这个……”我睁开眼。助手正指着文件夹最后几页夹着的一张不太起眼的单据。
那似乎是一份器械使用登记表,记录着手术中使用的关键植入耗材,
比如特殊的人工骨板或者生物胶之类的。我的目光顺着助手的手指,落在表格的末端。
使用者签名栏。一个名字。江临舟。字迹清晰,力透纸背。签名的日期,
赫然就是苏晴进行那场绝望的开颅手术的当天!一股寒气,毫无征兆地从脚底板猛地窜起,
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停止了跳动!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档案室里那恒定的、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此刻沉重得如同铅块,
沉沉地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江临舟?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苏晴的手术室里?
作为我的导师,一个顶尖的神经科学家,他为什么会亲临一个急诊外科的抢救手术?
并且还使用了关键的手术器械?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超出了任何学术交流或者师生关怀的范畴!三年前那个混乱、绝望的雨夜,
所有的细节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口,带着血淋淋的疼痛,疯狂地涌入脑海。
我记得自己接到电话时世界崩塌的感觉,
记得我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冲进急诊大厅时那刺眼的灯光和刺鼻的气味。
我记得医生疲惫而沉重的脸,记得他们摇头时那种无能为力的眼神。
我记得自己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坐到天昏地暗,记得最后被允许进去看她最后一眼时,
那被各种管子缠绕、面目全非的惨状……但我唯独……唯独不记得江临舟曾经出现在那里!
以他当时在学界举足轻重的地位,以他和我之间亲如父子的关系,
如果他真的参与了苏晴的抢救,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到场,也绝对会是当时的焦点!
医院方面不可能不告知我!他自己事后也从未提起过只言片语!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瞬间缠绕上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
落里的侧影……那个活生生的苏晴……那份被江临舟亲自签名的器械使用单……这三者之间,
是否存在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联系?“教授?教授!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助手惊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我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双手死死地抓着桌沿,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汗水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地滑落,
滴在桌面上那张冰冷的登记表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视野里的雪花点再次疯狂地舞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密集,
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掉。“走……”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立刻……离开这里!”车子在城市的夜色中疾驰,
窗外的流光溢彩此刻在我眼中扭曲成了怪诞而充满恶意的符号。助手坐在驾驶座上,
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在冰冷的车窗上,
手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敲击着膝盖。档案室里那张器械登记表上“江临舟”三个字,
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为什么?这个巨大的问号,
像一块不断膨胀的巨石,沉重地压在胸口,几乎要挤碎我的肋骨。导师的身影,
那个一直以来如同灯塔般指引我方向的身影,
此刻在脑海中却蒙上了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影。
回到那个空旷、冰冷、只回响着仪器低鸣的“家”,我没有开灯。黑暗中,
我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冰冷的客厅里焦躁地踱步。
下的几本专业书籍——神经电生理、认知图谱、记忆编码……这些曾是我们共同热爱的领域。
我烦躁地踢开一本碍事的书,书页哗啦作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不行!
不能就这样被混乱和猜疑吞噬!我必须做点什么!那个报告厅里的侧影……如果是真的,
她必定会留下痕迹!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的思绪:监控!国际研讨会的报告厅,
安保等级极高,尤其是涉及尖端学术成果的发布,必然布满了监控摄像头!
那个角落虽然昏暗,但一定有覆盖!我猛地冲到书房,几乎是扑到电脑前。
冰冷的屏幕光芒映亮了我因急切而扭曲的脸。手指因为激动和残留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响亮。我快速登录了研究院的内部安保系统。
作为核心项目负责人,我拥有最高级别的访问权限。时间调回报告会开始前半小时。
报告厅的监控画面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角度是从讲台斜上方俯拍整个大厅。我拖动进度条,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进入报告厅的人影。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参会者陆陆续续进场,大多是熟悉的面孔,
学者、投资人、媒体记者……没有她。那个角落的座位一直空着。就在报告会即将开始,
灯光调暗的前一刻!入口处,一个身影匆匆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低调的深灰色职业套裙,
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似乎还戴着一副略显宽大的黑框眼镜。她低着头,脚步很快,
径直走向报告厅后方那个灯光最昏暗的角落。坐下时,她似乎下意识地抬手,
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就是她!虽然换了发型,虽然戴着眼镜刻意遮掩,但那身形,
那走路的姿态,那坐下时微微侧头的角度……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钢针,
狠狠刺入我的眼睛,与三年前那个鲜活的身影瞬间重叠!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不是幻觉!不是错觉!是活生生的、会走动的苏晴!
她就坐在那里,听完了我的报告,然后在我冲下讲台追出来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巨大的震惊和荒诞感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紧接着,
一股更强烈、更冰冷的恐惧攫住了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她看到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她……想干什么?我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坐在角落的身影,仿佛要将她的影像刻进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画面中,报告会开始了。我走上讲台,开始演讲。
角落里的“苏晴”微微抬起了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直直地投向讲台的方向。
她听得很专注。突然,就在我讲到关键数据模型时,屏幕里的她,
似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快得如同错觉。
仿佛是对我阐述的某个复杂理论点,一种下意识的、表示理解或认同的反应。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苏晴……我的苏晴,她虽然聪慧,但并非神经科学领域的专家!
她是一名出色的古典文献修复师!她擅长的是在故纸堆里寻找历史的尘埃,
是用精巧的双手修复古老的卷轴!她对前沿的神经编码、数据模型这类东西,兴趣寥寥,
更谈不上深入理解!她曾温柔地嘲笑我满口的“突触”、“海马体”、“神经递质”是天书,
她更喜欢听我讲实验室里的趣事,
或者我们一起讨论某本古籍里的诗句……一个修复古书的苏晴,
怎么可能对我报告中涉及的核心神经编码理论,
流露出那种只有资深同行才可能有的、心领神会的细微反应?!一股寒意,
比档案室的冰冷更甚,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眼前的监控画面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
视野里疯狂闪烁的雪花点如同暴风雪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屏幕上的影像彻底吞噬!
耳边只剩下血液冲刷太阳穴的轰鸣声!假的!这个“苏晴”是假的!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剧痛,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深处!
她是谁?谁派来的?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技术?我的研究?一个名字,
带着档案室里那张登记表上冰冷的字迹,带着三年前手术室那无法解释的谜团,
带着此刻屏幕上那个点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魔影,
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江临舟!是他吗?这一切的背后,真的是他吗?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尖响。剧烈的动作让眼前彻底被暴雪般的噪点淹没,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不得不扶住冰冷的桌面才勉强站稳。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知道这个冒牌货的底细!必须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必须知道……江临舟,
我敬若神明的导师,在这盘恐怖的棋局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备车!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狠厉和决绝,
穿透了书房令人窒息的死寂。“教授?现在?”助手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惊愕。
“去江临舟教授的家!”我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立刻!
”深夜的街道空旷而寂静。路灯昏黄的光晕在车窗外飞速掠过,拉长又缩短。**在座椅上,
闭着眼,但眼皮下的世界依旧被疯狂闪烁的雪花点占据。助手透过后视镜看了我几次,
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油门踩得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