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男销售笑着离开。

周鹤予望了眼放在沙发上品牌羽绒服，拿出手机拨通了沈西澄的电话。

"喂。"

他嗓音略低："沈西澄，我收到衣服了。"

城市另一边的沈西澄握住手机，轻轻扬唇："那合身吗？"

"很合身，我知道这个牌子的衣服很贵，你破费了，谢谢。"

他始终礼貌，这次没有傲娇地拒绝她的好意，而是坦然收下了这两件衣服。

"不客气啦，我给自己老公买衣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以后出门就穿新衣服，千万不要收起来舍不得穿，如果感冒受凉，那就不好了。"

隔着无线电波，女人温和柔软的声音落在他耳畔。

"我会穿的。"

"嗯，等会还有人上门送货，都是些吃的，我看你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所以买了些，下次有空，我还会过来看你。"

周鹤予薄唇轻抿。

面对沈西澄的关心和热情，他似乎做不到像从前那样冷情拒绝。

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可既然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那他只好收下她的好意。

最后，他在电话中应了一声好，再次道谢。

……

晚上，周鹤予忙完工作从卧室出来，终于有时间整理堆放在客厅里的一箱箱食物。

五箱矿泉水。

水果有红富士苹果、草莓、橙子、车厘子、雪梨。

保温箱里放着各类速食食品，其中有牛肉面、葱油面、意面，还有肉包、叉烧包、奶油馒头、煎饺、饭团、炸鸡、牛排、肥牛卷等等。

沈西澄后来发消息过来说，因为他不擅长做饭，所以她买了些加热一下就能吃的食物，简单易做，又能快速填饱肚子。

这些水果和速食都出自同一个大型超市，日期新鲜，配料干净，基本都是健康食品。

把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能久放的水果放在阳台的角落，稍微整理一下，客厅一下整洁不少。

晚上，周鹤予给自己煮了碗牛肉面，牛肉块大颗，汤鲜味美，他吃得很满足。

-

距离春节还有十天，沈西澄拍戏的剧组一直在赶进度，她每天泡在剧组里拍戏。

编剧跟组，拍到中途，突然想给沈西澄的角色加一场吻戏。

沈西澄饰演的都市丽人失恋后，短暂进入了一段感情，其中就有一段在酒吧确定感情的吻戏。

她和搭戏的男演员是老熟人，导演认为两人有默契，为求真实，所以拒绝借位。

沈西澄挠挠脑袋，心情一阵复杂。

导演说明天下午拍这场戏，让她先去做准备。

沈西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准备，是继续熟悉剧本，还是找到那位男演员，与他探讨一下这场吻戏到底该如何演，才能正确表达角色的感情。

她今天提前收工，回到酒店房间，在网上搜索了一些那位男演员吻戏的集锦，看了数个视频，得出的结论是他很会吻。

沈西澄沉思良久，叫来小曼，从她手中要来车钥匙。

"我要出去一趟。"

"西澄姐，你去干嘛呀，明天还得拍戏呢。"小曼追着提醒。

"明天早上回来，不会耽误工作。"

沈西澄将车钥匙放进包里，然后卸妆洗澡，临近傍晚才准备启程。

-

这一天，下班后有同事请客吃饭，周鹤予吃完到家，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听见门口有人敲门，他脸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走过去拉开门，外面站着的人是几天未见的沈西澄。

周鹤予让开身体先让她进来，关上门后才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

沈西澄挑挑眉，说得理所应当，接着拿起羊绒围巾的一角，轻轻擦拭汇聚在他下巴中央的水珠。

周鹤予撇了下脑袋忍不住回避，侧移身体，镇定自若地随意用手抹了下脸。

"没事，会自然干。"

沈西澄笑笑，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望见阳台角落开封过的水果箱。

"我还没吃晚饭，你去削个苹果给我吃吧。"

周鹤予去阳台拿苹果，多问了一句："你要吃主食吗？上次你给我买的东西还没有吃完。"

"我要控制体重，晚上不吃碳水，一个苹果就够了。"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小瓷碟从厨房出来。

沈西澄只让周鹤予削皮，他却贴心切成了块，这样更方便入口，这个男人的进步很大。

"谢啦。"

她一边吃苹果，一边问他公司什么时候放假。

周鹤予春节留京，主动申请加班，所以从除夕当天才开始放假，一共七天。

"跟我差不多，我不回临江，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吧。"

他停顿了会，难以拒绝，听话应道："可以。"

从很多年前开始，周鹤予对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就当平常的一天过。

因为何舟远在港城服刑，他刚来何家的那几年，春节过得相当冷清。

后来进入大学，他会在大年初一提着几袋礼品回一趟何家，陪何伯伯和张姨聊聊天，其余时间都在宿舍度过。

也许有过短暂的孤单，但他能独自消化，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自己的心事。

碟子里还剩最后一块苹果，沈西澄已经吃不下了，她用牙签戳起来，身子往周鹤予的方向移了移。

"来，张嘴。"

周鹤予目光在她和苹果之间轮转，平静地摇摇头拒绝了她的喂食。

"不用，我今天已经吃过一个苹果了。"

她态度坚持："你不是怕浪费吗，帮我吃掉吧。"

"我不想吃，你把碟子放在茶几上，我等会收拾。"

沈西澄垮下脸，最后还是把苹果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鼓着腮帮子气愤地嚼了嚼，在他面前吐槽："周鹤予，你可真不给我面子。"

说完，她哼了一声，起身进了房间。

听见甩门的声响，周鹤予想了想决定跟上去，推开门说："床单和被子我睡过，你等一下，我换了你再睡。"

"太麻烦，不用换了，我不嫌弃你。"

沈西澄穿着一件米色毛衣，黑色长发散落在肩头，靠在床头跟他说话。

刚才还在生气的女人，下一秒又变得温柔似水，周鹤予很不适应，但也没再说什么。

他拉开衣柜，拿出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男人洗澡总是很快，见房门紧闭，他不打算再进去，刚躺上沙发，房间里传来声音。

"周鹤予，我渴了，你送一瓶矿泉水进来。"

周鹤予拿上水，推门进入房间，看见沈西澄已经换好睡衣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睡过的被子……

他心里跳跃的动静稍大，不动声色地走到床边，将水放在床头柜上。

"早点休息。"

话落，一只女人的纤纤玉手在不经意间缠住周鹤予的小臂。

他明明可以轻易挣脱，却因为怕再次惹她生气，所以僵住没动。

望向她，纯净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疑惑。

"你还，还有事吗？"

他说话变得有些磕巴。

整个房间已经被女人的香气填满，让他感觉分外晕眩。

沈西澄的手指轻轻描摹他手臂上凸起的血管，在心里酝酿了会，不绕弯子。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想跟你接个吻。"

周鹤予神色震惊，慌乱地抽回手后退两步，猛地撞上了衣柜门。

"不可以！"

他果断拒绝，那表情和语气像是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