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东宫,含恨而终东宫,芷兰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草药的苦涩,
像一张无形的网,扼住了徐婉怡最后一丝呼吸。她躺在冰冷的软榻上,视线模糊,
只能勉强看到雕花床顶垂下的流苏,随着她微弱的气息轻轻晃动。腹部传来阵阵绞痛,
那是刚刚失去孩子的地方——她的孩儿,她和萧煜的孩儿,那个她含辛茹苦,
陪着落魄太子熬了无数个日夜才生下的孩子,刚刚被人强行抱走,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去母留子”。“为什么……萧煜……为什么……”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门外传来衣袂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娇柔婉转,
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就安心去吧。太子哥哥说了,
念在你曾陪伴他一场的份上,会好好照顾咱们的皇长孙的。”徐婉怡猛地睁大了眼睛,
视线艰难地聚焦——门口站着的,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徐文婷。此刻的徐文婷,
穿着一身华贵的太子妃吉服,珠翠环绕,容光焕发,
与她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你……是你设计我……”徐婉怡眼中喷出刻骨的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她想起来了,从萧煜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被圈禁在狭小的院落里,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
是她徐婉怡,不顾家族反对,变卖了自己的嫁妆,陪着他吃糠咽菜,为他周旋,为他谋划,
硬生生陪他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她以为,苦尽甘来,他登基为太子,
她便是理所当然的太子妃。可谁知,就在他登上太子之位不久,一切都变了。
徐文婷不知何时出现在萧煜身边,巧笑倩兮,温柔小意,很快便博得了萧煜的青睐。
而她徐婉怡,却从一个功臣,变成了他眼中不识大体、善妒蛮横的女人。先是被冷落,
再是被污蔑与人有染,尽管她百般辩解,萧煜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她生下儿子萧念,
以为能凭借孩子挽回一切,却等来的是“去母留子”的残酷命令。“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徐文婷款款走进,脸上带着虚伪的怜悯,“要怪,就怪你太碍眼了。太子哥哥需要的,
是一个家世显赫、温柔贤淑的太子妃,而不是你这样……曾经陪他吃过苦,
却不懂规矩的女人。”她顿了顿,俯身在徐婉怡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哦,
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你父亲之所以同意你去陪那个落魄太子,是我劝的。我告诉他,
你去了,徐家便能押对宝,而我,自然可以找个更好的归宿。没想到吧?
你不过是我和徐家用来铺路的棋子罢了。”“你……你们……”徐婉怡气得浑身发抖,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笑话!家族的棋子,
爱人的弃子!“姐姐,安心地去吧。你的儿子,我会视如己出的。”徐文婷直起身,
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时,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进来,低声道:“太子妃,药……”徐文婷点点头:“给她灌下去,
别让她再啰嗦了,污了东宫的地。”冰冷的药汁被强行灌入喉咙,苦涩而辛辣,
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徐婉怡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飞速流逝,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心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萧煜!徐文婷!若有来生,我徐婉怡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定要夺回属于我和我孩儿的一切!带着这滔天的恨意,她的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吞噬了她,无边无际。2魂归六载,
浣衣宫女“咳咳……水……水……”剧烈的咳嗽让徐凤娇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伴随着一股浓郁的皂角和潮湿布料的味道。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冰冷的、湿漉漉的衣服上,
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打满补丁的粗布宫女服,浑身冻得瑟瑟发抖。这是哪里?
她不是应该死在东宫的芷兰轩了吗?“凤娇!你还睡!不想活了是不是?赶紧起来干活!
要是耽误了给东宫送衣服,仔细你的皮!”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粗鲁的推搡。
徐凤娇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坐起来,
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蜡黄、一脸凶相的中年女人——这是浣衣局的管事刘妈妈。浣衣局?
东宫?徐凤娇脑中轰然一声,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她叫徐凤娇,
是浣衣局的一个底层宫女,无父无母,性格懦弱,经常被人欺负。
因为前几日在冰水里浣衣时不小心晕倒,高烧不退,这才昏睡了过去。可是,
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和她徐婉怡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她颤抖着伸出手,
看着自己这双粗糙、布满冻疮和裂口的手,再摸摸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陌生的、带着些许稚气却因常年劳作而显得憔悴的脸庞。不是她的脸!
她……她借尸还魂了?徐凤娇,徐凤娇……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抓住旁边一个看起来稍微和善些的小宫女,急切地问道:“小莲,今年是哪一年?
现在是什么时候?”小莲被她吓了一跳,怯怯地回答:“凤娇姐,你烧糊涂了?
今年是永熙十八年,七月初七啊。”永熙十八年?!徐婉怡死的时候是永熙十二年,
现在竟然已经过去六年了?!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在了六年后,
成了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徐凤娇!巨大的震惊过后,是狂喜,紧接着,
便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冰冷的决心。萧煜!徐文婷!我徐婉怡,不,现在是徐凤娇,回来了!
六年了,她的孩儿萧念,现在应该已经六岁了吧?他在东宫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被徐文婷那个毒妇虐待?不行,她必须尽快见到孩子,必须夺回孩子!还有,
萧煜为什么要娶徐文婷?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这六年里,东宫又发生了什么?
无数疑问盘旋在她心头,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现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浣衣宫女,想要在这深宫里活下去,并且报仇雪恨,夺回孩子,
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刘妈妈的鞭子又抽了过来,
虽然只是吓吓她,但那风声也让徐凤娇瞬间清醒。“是,刘妈妈。”徐凤娇低下头,
掩去眼中的厉色,顺从地爬起来,走到冰冷的水池边,拿起一件厚重的宫装,
放进刺骨的水里。冰冷的湖水瞬间冻得她手指发疼,几乎失去知觉,
但这点痛苦比起前世的剜心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她咬紧牙关,用力搓洗着衣服,
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东宫,我徐凤娇,一定会回去的!3初入东宫,
刻意接近在浣衣局忍辱负重地过了半个月,徐凤娇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和这具身体原主的熟练,
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徐家大**,
而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埋头苦干的小宫女。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
寻找着进入东宫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一日,
东宫太子妃徐文婷的一件心爱之物——一件绣着并蒂莲的霞帔,
在浣洗时不小心被勾破了一根丝线。虽然只是很小的瑕疵,但徐文婷素日里最是挑剔,
浣衣局的管事们都吓得不行,生怕被怪罪。就在这时,徐凤娇站了出来,轻声道:“刘妈妈,
张管事,奴婢以前学过一点苏绣,或许……或许可以试试修补一下。”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一个浣衣宫女,竟然会苏绣?刘妈妈皱眉:“凤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补不好,
可是要掉脑袋的!”徐凤娇垂下眼帘,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奴婢愿意一试。如果补不好,奴婢甘愿受罚。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徐文婷爱美,尤其看重衣物首饰,
这件霞帔既然是她心爱之物,修补好了,或许能让她有机会进入东宫送一趟东西。
张管事沉吟了一下,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便点头道:“好,
那就交给你了。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奴婢遵命。”徐凤娇拿到霞帔,
回到自己狭小的住处,立刻小心翼翼地开始修补。她的针法精湛,手法熟练,
这都是前世作为大家闺秀时必修的功课,如今拾起来,依旧得心应手。
她对照着破损处的花纹,一丝不苟地穿针引线,飞针走线间,那根小小的丝线渐渐被修复,
若非仔细看,几乎看不出痕迹。第二天,当徐凤娇将修补好的霞帔交给张管事时,
张管事和刘妈妈都惊呆了,连连称赞:“好手艺!好手艺!凤娇,你这手绝活是从哪儿学的?
”徐凤娇只是淡淡一笑:“小时候跟着邻居嬷嬷学的一点皮毛罢了。”张管事大喜过望,
立刻让人将霞帔送去东宫。果然,徐文婷见修补得天衣无缝,十分满意,
赏了浣衣局一些银两,还特意提了徐凤娇的名字。没过几天,东宫来了吩咐,
说是太子妃娘娘看徐凤娇手巧,让她以后专门负责太子妃宫里衣物的修补和熨烫,
暂时调到东宫当差。听到这个消息,徐凤娇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领了旨。
终于,她回到了这个让她恨之入骨,也让她魂牵梦绕的地方——东宫。踏入东宫的那一刻,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路径,仿佛还停留在六年前。只是物是人非,如今的东宫之主,
是她的仇人徐文婷,而她的孩儿,也在这深宫之中。她被安排在太子妃宫中的偏殿,
负责衣物的打理。这里离徐文婷的主殿不远,也有机会接触到东宫的其他人。
徐凤娇收敛了所有锋芒,表现得沉默寡言,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手脚麻利,从不出错。
她知道,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必须隐藏好自己。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着东宫的一切,
寻找着接近太子萧煜和见到儿子萧念的机会。萧煜,那个她曾爱入骨髓,
最终却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这六年,他似乎更加沉稳,也更加威严了,只是眉宇间,
似乎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而徐文婷,依旧是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对下人也还算宽厚,只是徐凤娇能从她偶尔闪过的眼神中,看到那隐藏极深的虚伪和狠戾。
至于她的儿子萧念……徐凤娇多方打听,只知道他被养在东宫的另一侧,
由专门的乳母和宫女照顾,轻易不出来,连徐文婷也很少去看他。
这个消息让徐凤娇既心疼又庆幸。心疼孩子小小年纪就缺少母爱,
庆幸徐文婷没有过多地接触他。她必须想办法见到孩子,让他知道,娘亲还活着!
4主动蛊惑,初露锋芒徐凤娇在东宫待了一个多月,
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萧煜和萧念。萧煜忙于朝政,很少在后宫逗留,即使回来,
也多是去徐文婷那里。而萧念的住处看守严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无法靠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凤娇知道,她必须主动出击。她想起了前世萧煜的一些喜好。
他喜欢清静,喜欢淡雅的熏香,喜欢在处理完政务后,去东宫的御花园散步片刻。于是,
徐凤娇开始留意萧煜的行踪。她从一个和她关系稍微好些的小太监口中得知,萧煜最近几日,
每晚戌时左右,都会去御花园的“晚香亭”坐一会儿。机会来了!这天晚上,
徐凤娇算准了时间,精心打扮了一番。当然,作为宫女,她不能穿得太华丽,
只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头发梳成最简单的双丫髻,脸上未施粉黛,
却自有一股清丽之气。她还特意在身上沾了一些淡淡的、萧煜喜欢的白檀香。戌时一到,
她端着一盏精致的莲子羹,装作迷路的样子,走进了御花园。晚香亭里,果然坐着一个身影。
月光下,萧煜穿着一身常服,面容冷峻,正望着天边的一轮残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凤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和复杂的情绪,端着莲子羹,一步步走近。
“参见太子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和紧张。萧煜闻声回头,
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宫女,眉头微蹙:“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徐凤娇低下头,
声音更小了:“奴婢……奴婢是太子妃宫里的宫女徐凤娇,奉娘娘之命给殿下送些宵夜,
不想一时迷路,惊扰了殿下,奴婢该死。”她说着,便要跪下请罪。“起来吧。
”萧煜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把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是。”徐凤娇应了一声,
却没有立刻放下,而是抬起头,偷偷看了萧煜一眼。就是这一眼,
让萧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徐凤娇的容貌,虽然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有些憔悴,
但底子极好,眉眼间,竟隐隐有几分……熟悉?萧煜心中微动,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徐凤娇将莲子羹放在石桌上,轻声道:“殿下,这莲子羹是奴婢亲手做的,
放了些清心火的百合,殿下处理朝政辛苦,夜深露重,还请殿下保重身体。”她的语气温柔,
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关切,这在等级森严的东宫,是极为少见的。宫女们见到他,
大多是战战兢兢,哪里敢有这样直白的关心?萧煜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是。”徐凤娇福了福身,转身慢慢离开,脚步轻盈,
背影纤细,在月光下竟透出一股莫名的凄楚感。萧煜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仿佛看到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
被他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人。接下来的几天,徐凤娇如法炮制,
总是在萧煜去晚香亭的时候“偶遇”他,有时送一盏热茶,有时送一碟点心,话不多,
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关心他几句,眼神里的孺慕和关切,毫不掩饰。她知道,萧煜这样的男人,
习惯了别人的敬畏和奉承,偶尔出现一个不卑不亢,又带着真诚关怀的女子,
反而能引起他的注意。果然,萧煜开始留意这个叫徐凤娇的宫女。他发现,她不仅手巧,
人也聪慧,说话做事总是能说到他的心坎里。而且,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白檀香,
和那偶尔流露的、让他心悸的眼神,都让他越来越无法忽视。这天,萧煜处理完政务,
没有去晚香亭,而是直接来到了太子妃宫中。他没有去找徐文婷,
而是让人将徐凤娇叫了过来。徐凤娇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从容地走到萧煜面前。“参见太子殿下。”萧煜坐在椅子上,
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徐凤娇,你最近似乎很喜欢出现在本王面前?”徐凤娇心中一紧,
面上却露出一丝羞涩和惶恐:“奴婢不敢。只是……只是觉得殿下太过辛苦,
奴婢只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哦?”萧煜挑眉,“你倒是个有心的。抬起头来。
”徐凤娇缓缓抬起头,迎上萧煜的目光。四目相对,萧煜的眼神猛地一震!
这双眼……这眼神……太像了!像得让他心脏骤停!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清澈中带着一丝倔强,温柔中又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还有一种……让他莫名心痛的熟悉感。是她吗?不,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六年了……萧煜甩了甩头,试图驱散心中的荒谬念头。“你叫徐凤娇?
”他沉声问道。“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什么人?
”徐凤娇早已编好了说辞:“奴婢是京郊人士,父母早亡,被卖入宫中,无依无靠。
”萧煜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嗯,本王知道了。你针线活不错,
以后就到本王的书房伺候吧,负责打理本王的衣物。”徐凤娇心中狂喜,
面上却依旧恭敬:“谢殿下恩典。”终于,她成功地接近了萧煜,走进了他的核心区域。
复仇的棋局,已经落下了第一步。5惊见替身,疑窦丛生进入萧煜的书房伺候,
徐凤娇获得了更多接近他的机会。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温顺、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宫女,
对萧煜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前世悲剧的答案,以及接近儿子萧念的契机。萧煜对她似乎也越来越信任,
有时处理政务累了,会和她说上几句话,甚至会在她面前流露出片刻的疲惫和脆弱。
徐凤娇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温柔。她知道,
男人总是容易对给予自己温暖和慰藉的女人产生依赖,
即使这个女人是他曾经伤害过的人的“替身”。是的,替身。徐凤娇敏锐地察觉到,
萧煜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怀念,甚至还有一丝……痛楚。
他常常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盯着她的脸发呆,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这让徐凤娇更加确定,萧煜心中一定藏着秘密。而这个秘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
被她撞破了。那日,萧煜被皇帝叫去宫中议事,
临走前吩咐徐凤娇将他书房里的一份奏折送去偏殿的密室。徐凤娇拿着奏折,
按照萧煜的指示,来到了书房后的偏殿。这偏殿平时很少有人来,守卫也相对松散。
她推开虚掩的门,里面光线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她十分熟悉的香气——那是她前世最喜欢用的一种熏香,
“醉流霞”。她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密室在偏殿的最里面,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
徐凤娇拿出萧煜给的腰牌,顺利进入。密室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个巨大的书架,
上面放满了书籍和卷宗。徐凤娇按照记忆,找到了萧煜所说的位置,正要将奏折放上去,
却无意间瞥见书架旁边的一道屏风后面,似乎有动静。她好奇心起,悄悄绕到屏风后面。
眼前的景象,让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屏风后面,竟然有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和她平日里常穿的宫女服极为相似的浅绿色襦裙,正背对着她,
坐在一张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妆。徐凤娇屏住呼吸,缓缓走上前。
当那女子从镜子里看到她,转过头来时,徐凤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
这张脸!这张脸和她的脸,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一样的唇形,
甚至连嘴角那颗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美人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若不是这女子的眼神更加怯懦、空洞,气质更加柔弱,简直就像是她的孪生姐妹!“你是谁?
”那女子看到徐凤娇,也吓了一跳,声音怯生生的,带着一丝惊恐。徐凤娇定了定神,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太子在东宫养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为什么?难道……萧煜知道她没死?不可能,
她明明已经死了,还借尸还魂了。难道……是因为愧疚?因为思念她,
所以找了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来慰藉?可是,为什么要养在密室里,如此隐秘?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盘旋。“我是太子书房的宫女,来送奏折。”徐凤娇稳住心神,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姑娘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那女子低下头,不敢看她,
小声道:“我……我叫苏婉,是……是殿下养在这里的……”苏婉?徐凤娇心中一动,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好像是前世她娘家一个远房表妹的名字,只是后来失踪了,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还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萧煜的声音:“凤娇,你可在里面?”徐凤娇心中一惊,
立刻对苏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将奏折放好,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出了密室。
“殿下。”她迎了上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萧煜看到她,
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问道:“奏折放好了?”“放好了,殿下。”萧煜点点头,
目光越过她,看向密室里面,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道:“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徐凤娇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太子养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这个发现,让她原本清晰的复仇计划,
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萧煜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对这个苏婉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