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头顶。江叙白西装笔挺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锁定着我。
见我望过去,他上前两步,又踌躇着停下脚步。“知夏。”我转身要走,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急促的脚步声紧跟而来,眨眼间,江叙白已跨步挡在我身前。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上的婚戒,
神情恍惚:“你……结婚了?”我无处可躲,便坦然地点头:“对。
”他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地微微发颤。
这是江叙白情绪濒临失控才会有的细微举动。我神色淡然地移开视线,
抬眸看向他:“我今天很忙,可以让开吗?
”江叙白嘶哑着声音说:“你说过我们以后要猫狗双全,养一只金毛和一只布偶。
”“你还说你会和我一起——”我开始烦躁,打断他:“你记错了吧?
我们五年前就断得干干净净了。”他僵在原地,眼眶通红地反驳我:“不是,
我从来没同意分手。”“我当时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后来我去你住的地方,
发现你已经走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人间蒸发?知夏,你怎么这么绝情。
”“因为我在这里根本待不下去了啊。”我扯出一抹笑,“江叙白,
我当年真的被逼到绝境了。”他眉头紧锁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接着说:“我的社交账号全是不堪入目的私信,走在路上会被人拦住问多少钱一次。
”“大半夜总有人在门外徘徊,骚扰电话响个不停。”“可我究竟犯了什么错?
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和我家境悬殊的人罢了。”“所以,江叙白,我实在不明白,
你哪里来的勇气再站在我面前?”江叙白的眼眶彻底红了,他崩溃地看着我,
语气绝望:“我不知道,知夏。”“我当时,我当时以为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所以……”我笑了,“所以,你后来查清楚了?”他艰难地点头,
跟我讲他在我消失一个月后,查到照片是P的,是他妈妈暗中指使别人做的。
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为了拆散我们而编造的谎言。我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真相早就不重要了。但江叙白好像并不这么觉得,
他固执地认为只要他回头,我就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他。“知夏,我会补偿你。
”“我可以把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你。”“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私人飞机、别墅、高定珠宝,只要你原谅我。”我倦怠地垂下眼睛,对他说的话毫无兴趣,
“行啊,只要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你。”江叙白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半晌,他伸出手想要来抱我。我警惕地往后退。他僵在原地,眼睛看向我无名指上的婚戒,
声音沙哑:“那个让你愿意戴上婚戒的男人,比我还有权势吗?”“他能给你的,
比我承诺的还要多吗?”我冷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他被我看得慌乱地别开目光。
“江叙白,我不知道你从哪里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贪图你的钱。”“但我许知夏摸着良心说,
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没占过你一分钱便宜吧。”看着江叙白怔愣的模样,一阵嫌恶涌上我心头,
我不愿再多费口舌。这一回,江叙白没有再迈步阻拦。只是他的目光如同滚烫的烙铁,
牢牢烙在我的后背上。5.江叙白似乎是铁了心要纠缠我。
常常像个苦情戏男主一样在画廊门口一站就是一天。他什么都不做,
只是成天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盯着我看。时间久了,
画廊的客人和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也不对劲了。我实在是怕了五年前的事再来一遭。想了想,
快步走到画廊门口。他有些惊喜地看着我,突然递给我厚厚一沓财产转移合同。
我深吸了一口气,憋着气说:“你别再来了,你这样是又想毁了我吗?”“我结婚了,
我的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吗?”江叙白盯着我,眸光闪过一抹痛色,
又迅速地移开。我说完就想走。他拉住我的手腕,
语气有着哀求和期冀:“你没有结婚对不对?”我震惊地抬头。
他面上多了几分笃定:“这段时间我只看见了你一个人进进出出。”“孩子没有爸爸对不对?
这两个孩子,是你做试管生的对不对?”他热切地看着我,语气惊喜,
“我可以当他们的爸爸。”“你孩子才没爸爸!”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下意识转头望去。身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行色匆匆地拖着行李箱站在我身后,
另一只手还捧着一大束各种颜色的无尽夏。周辞冷冷盯着江叙白,
原本冷峻的眼神在望向我时瞬间变得温柔:“知夏。”我用力甩开江叙白的手,鼻尖泛酸,
迫不及待地朝他奔去。“你怎么现在才到啊。”江叙白跟个牛皮糖似的天天守在画廊门口,
我总不能画廊刚开业就换地址吧!周辞大步上前稳稳接住我,先是轻轻揉了揉我的发顶,
随后把手中的鲜花递给我。“知道你喜欢,特意绕路去买的。”说完,他越过我,
目光如刀般射向呆立在身后的江叙白。“江总?喜欢孩子可以自己去生,不要惦记别人的,
这可不是体面人该做的事。”江叙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乱又无助地看向我,
眼神里满是恳求。我立刻应声:“就是,这种行为简直毫无底线,令人作呕。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但从小心高气傲的少爷怎么会忍这种奚落。他看向周辞,
勉强撑出几分气势:“你算什么东西,知夏带着两个孩子,还赶上画廊开业,
你这段时间都没在她身边。”“你又能给知夏和孩子什么好的条件?
”“一束便宜的随时会枯萎的花?”周辞蹙了蹙眉,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对不起,
这段时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我见不得他难过自责的样子,
赶紧贴过去抱了抱他。“你说什么呢?你是去做正经事的,和别人又不一样。
”江叙白惨白着脸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我看着那张几年前迷恋过的脸就觉得厌烦,
冷下脸来说:“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你知不知道,
在刚到国外最难熬的那几年他给了我多大的支撑?”“你呢?说得这么深情,
明明你知道我的学校在哪,却连一次都没有去找过我!”当年我离开京城后依旧选择了出国。
江叙白总觉得我留学要全靠他,可他从来不知道我申的所有学校都给了我全额奖学金。
他从不在意我的努力,所以随意践踏我。国外那几年,我除了上课就是去打工。有一次,
我打工回来的路上被几个黑人拦住,他们抢了我的包,还撕扯我的衣服。
是一起打工的周辞拼了命地护住我,为此被打断了四根肋骨。“以后别再来了,真的很晦气。
”说完,我挽着周辞往回走。江叙白仓皇地站在原地,
视线在我和周辞相携的背影上不停打转。但他没有立场再叫住我。现在的他,
对于我来说才是那个外人。6.回家后,周辞被江叙白**得很萎靡。
一直盯着我怀中的孩子郁郁寡欢。我插好花,走过去把孩子轻轻递到他怀里。“他们很想你,
已经会喊爸爸了。”周辞环住我和孩子,声音低落:“是我不好。”他没能和我一起回国,
是为了公司的上市计划,又不是他有意为之。我忍不住想逗逗他,“所以,你觉得江叙白好,
想把我们母子推给他?”周辞像是应激了一样,脸涨得通红,“他才不配!”我叹了一口气,
摸着他的头,“都五年了,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当年他怀疑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钱,
甚至怀疑我为了钱背叛他。那么决绝地伤害了我。现在却又试图用钱把我留在他身边。
真是可笑至极。那天之后,江叙白没再出现在我面前。倒是周辞一直神神秘秘地捣鼓着什么。
一天,他递给我一件晚礼服说要带我出席新品发布会。
我心情复杂地站在**的门口看着周辞:“**,
不会就是你前段时间投资的那家公司吧?”周辞扣上西装袖口的纽扣,
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知夏,今天你是作为甲方爸爸被邀请来的。”我满脸震惊。
直到看见远处的江先生和江夫人并肩走来。许久未见,江夫人戴着珍珠项链,举止优雅从容。
只是,她得体的笑容在看到我的瞬间,有了细微的裂痕。很快,她便恢复如常,目光掠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