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楚胭绮对韩光澈的爱情感天动地。
韩光澈躺在病床上做了五年的植物人,楚胭绮就照顾了他五年。
为他吸痰拍背擦洗,为他苦学针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韩光澈醒来后一步一叩首,发誓此生非楚胭绮不娶,他们度过了两年甜蜜的时光,携手创业,将公司越做越大。
可是之前抛弃了韩光澈的未婚妻,回国后却登堂入室,像一个女主人一样警告楚胭绮:
“他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刻,都是属于我的,现在该我接手了。”
她原本嗤之以鼻,直到韩光澈用刀子抵住心脏,说要把命还给自己,只求她不要欺负何欢。
她终于信了。
她决定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去陪伴此生真正的挚爱。
……
1
“韩光澈,你把刀子放下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如果你想娶何欢,我就把位置空出来,明天陪你去民政局,一手领离婚证,一手领结婚证。”
韩光澈紧握刀子,刀光反射在楚胭绮的瞳孔中,她感觉到心脏正被一寸寸凌迟,直到百孔千疮。
“姐姐,都怪我太激动,不小心亲了阿澈,你不要生阿澈的气,随便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你如果刚刚扇我不尽兴,尽管再来就好。我本来不该要公司的股份,可是阿澈实在太可怜我,非要弥补我在国外的苦日子……”
楚胭绮看着何欢惺惺作态的样子,气愤地向前一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韩光澈又死死地压紧了手中的刀子。
“我才不信你舍得离婚,要是你再靠近她一步,就一定会失去我,永远后悔!”
楚胭绮笑了,笑得那么凄惨。
韩光澈不知道,她早就后悔了,后悔没能早一点去地下陪伴韩明曦。
韩明曦是韩光澈的哥哥,是有一身本领的特警,也是楚胭绮认定要嫁的人。
七年前,韩明曦受到犯人报复,父母都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变成植物人的弟弟韩光澈。
何欢作为韩光澈的未婚妻,次日就飞往国外。
韩明曦说要为家人报仇,也一去不返,最终给楚胭绮留下了三样东西。
一个是因公殉职的证书,一个是遗产继承协议,还有一封遗书。
遗书上说,韩明曦知道楚胭绮暗恋他,只是他一直不敢回应,希望楚胭绮不要走极端,拿到遗产后,最少替他再照顾弟弟五年。
这五年楚胭绮把韩光澈当做替身,缓解思念,她为了能早日赴死,求着向老中医拜师,夜以继日给韩光澈做康复治疗。
韩光澈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却是下跪求婚,他说自己已经失去了父母,如果再失去爱情宁愿再做回植物人。
韩光澈和哥哥有着很多相同的习惯,又用同样的温情对待自己,楚胭绮早已被一点点拉向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没想到当初说自己给予他生命,要用一生来偿还的人,现在举着刀子说要还回这条烂命。
五年之期早已过去,快乐的日子如傍晚的霞光一般虚幻而又短暂。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半个月之后,就是韩明曦的忌日,也将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2
韩光澈从不知道楚胭绮和哥哥互相暗恋,他只知道就算全世界抛弃了他,楚胭绮也不会。
他决定后退一步。
“既然你不同意公司分给何欢的事,那就让何欢住进咱们别墅吧。”
“好!”
韩光澈一滞,没想到楚胭绮答应地这么干脆利落,就连眼泪要掉不掉的何欢也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楚胭绮。
韩光澈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刀子。
“何欢当年去国外有她自己的苦衷,小姑娘在外吃了太多苦都抑郁了,既然不能在物质上补偿她,以后她搬过来,我工作忙的时候,你替我多照顾她好吗?”
“好!”
“老婆,你永远都是这么善良。”
韩光澈给了楚胭绮一个拥抱,楚胭绮咽下了未出口的话,胃里泛起一阵反酸。
自从何欢出现之后,自己恶毒的名声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传遍了公司。
如今顺着韩光澈的意,自己的善良又重新回来了。
何欢回到出租屋收拾行李后,韩光澈开始欢欢喜喜地布置房子。
楚胭绮气得头晕目眩,坐下来给自己把脉,却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这使她赴死的决心出现了一丝动摇。
韩光澈的泛着喜悦的声音传来。
“何欢很喜欢拉布布,我待会去买一百个拉布布,把飘窗的部分先摆满,然后把衣柜里面也藏满她喜欢的动漫周边,给她一个惊喜!”
“你不是说,那些东西很幼稚,不让我买吗?”
楚胭绮忍住酸涩的语气问道。
“你也不看看人家多大,你多大?再说,我不让你买你就不买了吗?对了,上次你去拍卖会买的那个一百多万的拉布布呢?”
韩光澈一边说着,一边在柜子里翻找。
“把它摆在何欢的床头,那个最显眼的位置刚刚好,这种玩偶最治愈了。”
楚胭绮没有想到韩光澈居然拿自己的年龄说事,她也不过是比韩光澈大了两岁,和他哥哥一样。
“那一百多万,是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你给我让我去参加拍卖会的。我说这种玩偶很治愈,你还说这么丑的东西平时不要拿出来,让我放到楠木柜最里面!”
韩光澈停下了翻找,看向楚胭绮,随后拍了一下脑袋。
“你怎么不早说,太好了,原来是放在柜子最里面!”
韩光澈一把拿出了玩偶,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既然你说你喜欢,好好的东西,上面为什么要刻字呢?”
“因为那是我们两个给孩子起的名字,你忘了吗?我们两人一直没有孩子,我在每一个喜欢的玩偶上都写上了孩子的名字。”
“可是这样就有瑕疵了,何欢肯定不喜欢,要不你给她解释一下吧,就说你会像照顾孩子一样地无条件对她好。”
楚胭绮气得火冒三丈,伸手去拿。
“这是我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和别人解释!呕——”
楚胭绮突然开始干呕,韩光澈立刻嫌恶地推开她,扔掉玩偶。
“没想到你不止恶毒,还很恶心!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学会了这么下三滥的泼妇手段!”
楚胭绮歪倒在地上,玩偶底座砸向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抓住韩光澈的衣角。
韩光澈甩开她的手,打电话出门了。
“别碰我,我嫌脏。”
楚胭绮远远地听见声音传来。
“欢欢,我可爱的小助理,帮我查一下最近的拍卖会好吗?我想买个拉布布……你怎么猜到我要送给你的……”
楚胭绮摸上自己的肚子,眼泪无声滴落。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3
楚胭绮坐在地上思考着,肚子里的孩子未来要何去何从。
天渐渐地黑了又亮,在一片孤独和清冷中,她想像玩偶是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间抱着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外面的喧嚣吵醒的。
“这里放这里,这个先放主卧吧……”
楚胭绮刚打开门,就被几个搬货的男人撞到了墙边。
“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别墅里没主人你就能睡在主卧吗?”
“不长眼的究竟是谁?这是我家,我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拿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给你们老板说退回去不要了!”
对面的男人呆住闭上了嘴巴,随后另外几个又开始叫嚷。
“你说你是女主人谁信哪?是不是做梦还没睡醒?别墅的女主人分明就是那个叫欢欢的,韩先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该不会是小三吧?”
“对啊,韩先生不仅给她买了一车的奢侈品,还在拍卖会上买了好几百万的钻石戒指和玩偶,她一句话,要什么有什么,我们不过是夸了几句好看,就拿到了上百元的红包呢!”
楚胭绮没有想到平时一向简朴,从来不主动给自己买名牌的老公竟然也有这么大手笔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立刻就要冲出去质问。
“哎哎哎──你是不是要去找麻烦?把女主人惹怒了,我们送完货去哪里要红包?”
楚胭绮被捂住嘴巴,从侧门被几个人拖了出去,她看见韩光澈挽着何欢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向花园,拼命挣扎想要呼救。
“我好像听见楚胭绮的声音了。”
韩光澈转头,瞥向楚胭绮的方向,余光正好对上楚胭绮眼角的泪光。
“我在向你道谢呢,你怎么还这么心不在焉?”
何欢光洁的小臂搭上韩光澈的肩膀,半袖的蕾丝边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目光,却遮不住他涨红的脸颊。
楚胭绮眼睁睁看着韩光澈接受了这个昨天没有接受的吻,甚至伸出手捧住何欢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和欢呼声。
楚胭绮放弃了挣扎,一颗心渐渐地归于死寂。
楚胭绮被几个男人拽到了偏僻的小路,不断地骂骂咧咧。
“看人家这才是天作之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和全身奢侈品的欢欢**比起来,你这就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楚胭绮被甩出去后,肚子不舒服没站稳,撞倒了垃圾箱,里面的垃圾连汤带水地洒落在身上。
“看看,你这个女人连癞蛤蟆都不如,简直是没人要的臭垃圾。”
“就是,咱们赶紧回去领韩家少奶奶的红包吧。”
楚胭绮从地上爬起来,一路上忍受着人们异样的眼光,脑袋嗡嗡作响,脚步踉跄地朝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何欢。
何欢愣了很久,楚胭绮看见她的脖子上面还隐约透露出红痕。
迎着楚胭绮的目光,何欢慢慢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哪里来的乞丐,怎么看着神经不正常,赶出去,别靠近我家!”
楚胭绮没想到她竟然手脚并用,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4
“何欢!这不是你的家,你说谁不正常!”
这时候传来了脚步声,楚胭绮看见韩光澈朝着门口走了过来,微微地朝着前方探头,赶紧大声喊道:
“老公,快放我进去,这个女人现在竟敢这么对我!”
韩光澈捂着鼻孔后退了两步。
“真恶心,你站在那里别动,注意不要把我家的房子熏臭了。欢欢你别站在门口了,不然我都不敢碰你了。”
“阿澈,这个乞丐好可怜哦,她没有家,看上去刚从垃圾桶里钻出来,可能是把垃圾桶当做家了吧,我们可以施舍她一点剩饭。”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善良,那你等我拿些吃的来。”
韩光澈的看着何欢的眼神温柔得要滴水,看楚胭绮时,却像是看一只苍蝇。
过了一会,韩光澈将一些面包丢进楚胭绮的怀里。
“看到了吗,只有这样美丽善良的女人才配做人老婆,像你这样的,只能去捡破烂那里问问的有没有人收。”
“老公,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何欢柔若无骨地攀上韩光澈。
“咱们进屋,把之前的动作复习一遍好吗?嗯?”
何欢一边用指头在寒光澈的胸口画圈,一边挑衅地看向我。
“当然好!”
寒光澈没有再看楚胭绮,也不想施舍她一个眼神,用脚胡乱往外搡了一下楚胭绮的身体,然后把何欢往里面揽。
咚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楚胭绮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戳破了。
楚胭绮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逐渐钻入五脏六腑,随后“轰”地一声,在脑中炸开。
她吐出一口血,感觉到头晕目眩,只好缓缓地靠着路边的墙面坐了下来,又试着打起精神,给自己把脉。
一半是心伤,一半是虚弱和饥饿。
突然,肚子里的宝宝开始踢自己,她麻木的感知再一次清晰体验到两天没吃饭的饥饿。
楚胭绮狼吞虎咽地吃下面包,泪水打湿了面包,又和着泪咽下。
肚子里的孩子接触到食物,终于停止了闹腾。
天空渐渐被乌云遮住,楚胭绮独自在大街上徘徊,几滴雨滴开始下落。
四周的人们开始往家的方向赶,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只有自己站在深深地黑暗里,像一只孤魂野鬼。
淅淅沥沥的雨水越下越大,楚胭绮张开双臂,任凭雨水倾泻入怀抱。
尽管身上的脏污都被冲刷洗净,可是她感觉心里的苦痛和污垢却越积越多。
兜兜转转间,无处可去的楚胭绮发现自己正在沿着别墅的方向走了回来。
暖色调的水晶灯下,她看见不常做饭的韩光澈亲自下厨,端上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温柔地给何欢剥虾。
何欢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口口吃下去,还不断吮吸着韩光澈的手指。
两个人打情骂俏,又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楚胭绮有些幻视了,她看见窗内何欢的脸逐渐变化成了自己的脸。
曾几何时,韩光澈对自己也是这般温柔体贴。
当初韩光澈求婚的时候是在冬天,他听说自己喜欢茉莉花,迫不及待地搜集各地特色丝娟,用一个月时间,做了一万朵假的茉莉花。
流光溢彩的丝娟在烛光下映照他的脸,坚定的誓言似乎仍然回荡在耳边:
“你给了我新的生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命,你照顾了我五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像贝壳一样把你当做珍珠呵护,把你捧在手心照料一辈子……”
5
韩光澈求婚成功后,一夜没有睡着,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昏迷进了医院。
从医生口中,她才知道韩光澈已经一个月不眠不休,劳累到了极致。
为了这被爱的滋味,她决定留在人间,品尝幸福和甜蜜。
没想到,这份爱情的保质期只有短短两年时间,到头来,是自己妨碍了韩光澈和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妻在一起。
明明自己早就该走的,不该贪恋这份人间的温暖,到头来,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身上的寒冷比不过心上的寒冷,楚胭绮蹲下来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视线开始逐渐地模糊起来。
最终,她蜷缩在自己家的门口,晕了过去。
“喂喂,谁家的狗也不拴好就跑出来了。”
楚胭绮感觉到有人用脚在踢自己,费尽力气抬起头,看见韩光澈打开了门。
“老婆……你没事吧,半夜不回家,睡在家门口干什么?”
“我的天哪,阿澈,以前我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就有这么可怕的毛病吗?”
何欢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躲到韩光澈身后。
“别怕,有我在呢,再说了,她是你嫂子,又不是怪物。”
韩光澈拍了拍何欢的胳膊安慰她。
寒风带着雨丝拂过楚胭绮的后背,她感觉到一阵透心凉,她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放弃反驳。
楚胭绮自己扶着墙起身,进了家门。
正当她想要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房间里面的布局和陈设都变了,到处摆满玩偶,就连墙面也换上了可爱风的贴纸。
“我原来的那些东西呢?”
“姐姐,真是不好意思,阿澈说我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就把最大的卧房给我了,你之前的那些东西,应该都被个人收拾起来了,是吧阿澈?”
韩光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等等我去找。”
韩光澈转身的一瞬间,何欢温柔甜美的表情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就像是换了一张脸。
“你还敢回来啊?要是我的话,晚上就找个垃圾桶将就将就算了,只有我才配得上这样优渥的生活,你趁早准备好被抛弃吧。”
“何欢,我不会和你争夺什么,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过段平静的日子。”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你的鬼话?”
韩光澈这时搬来了两个破烂的纸箱子,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边走边说着:
“老婆,你就睡在小阁楼吧,何欢的东西有点多,我晚上还要布置健身房和电竞房……”
“哎呀!”
何欢背对着韩光澈,用余光调整好位置后,抓住楚胭绮的手后赶紧假装摔倒在地上。
“楚胭绮,我都说了是阿澈坚持要改造房的,我只是想住在这个地方过一段平静的生活,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楚胭绮看着何欢眼睛里的泪水说掉就掉,又看着韩光澈吃人一般的眼神,扔下箱子飞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碰她,她说谎……”
啪!
韩光澈飞快扶起了何欢,起身就是一个巴掌,截住了楚胭绮想要解释的话语。
“你真恶毒,还想污蔑何欢这么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子,她怎么可能会说谎呢!赶紧道歉。”
楚胭绮第一次被打耳光,她捂住自己的脸,委屈地说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怀疑我任何事情的,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让我道歉?”
何欢依偎在韩光澈的怀里,抬起通红的眼睛,什么也不说,只是眨巴着眼。
6
韩光澈的保护欲一下升了起来,他推开些何欢,抡起臂膀,随后又扇了楚胭绮一个巴掌。
“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警告,你记住,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何欢一丝一毫,有人敢碰她一下,我就一定会不计代价通通还回去。”
韩光澈拉着何欢走开,何欢激动的声音从拐角处清晰地传来传来:“哇噻,阿澈好有男子气概,我最喜欢这样的男人。”
“能被你喜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当初你没去国外,我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都怪楚胭绮……”
后面的话语楚胭绮已经听不清了,她默默地捧起地上的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都是一些摔碎的物件,还有件剪烂的衣服,甚至还有用彩笔画的鬼脸。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杰作,楚胭绮深知,一旦自己去找何欢,又会被韩光澈怀疑欺负她,“不计代价通通还回去”。
偌大的房间,竟然好像没有一寸是属于楚胭绮的,她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在一点点分崩离析。
晚上,楚胭绮一个人睡在阁楼里,雨声砸在屋顶的声音越来越大,楼底下隐隐约约还有何欢和老公在一起嬉闹放纵的声音。
寒冷的风雨顺着缝隙钻了进来,楚胭绮的整个身子瑟缩成一团,身下垫着的不是床褥,而是破碎的衣服和纸箱。
她想过自己要如何走,却没想到,会在临走前遭到这样的境遇。
她再一次在梦中见到了韩光曦……
第二天天刚亮,楚胭绮被一阵阵粗暴的拍门声惊醒,外面的韩光澈大声喊道:
“快起床做饭了,何欢说想要吃你专门做的营养餐。”
“哎呀,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干嘛这么认真呀。”
“以前我病刚好的时候,楚胭绮每天都给我做营养餐,你看我现在,身体可好了,再也没有生过什么病。”
楚胭绮在朦朦胧胧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的头,一片滚烫。
她起身打开门。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改天吧。”
“你可真会装啊,昨天你推了何欢一下,她都摔坏了,你都没和人家道歉,赶紧去厨房做些有营养的给她补一补。”
楚胭绮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去厨房做营养餐,准备吃完饭再去医院治病。
正当她在忙碌的时候,何欢磕着瓜子,悠闲地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人能吃的吗?”
何欢随意地将碗里的菜倒在地上,又踩了两脚。
“重新再做吧,这玩意喂狗都不吃。”
“何欢,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了,怎么样,在这个家里,你不过只是一个伺候我的老妈子,你怎么样都没有人在意的。”
说完,何欢又拿过楚胭绮身旁一眼看上去就十分贵重的精美瓷碗。
“哎呦,这上面还雕刻着你和韩光澈的名字啊,这么恶心怎么吃啊。”
啪!
何欢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碗摔到了地上。
楚胭绮下意识就要去捡地上破碎的碗,这是她之前和韩光澈一起做的,彼时他们情意正浓,用传统的炉火煅烧了整整三天,刻上了对方的名字。
“哎呦,韩太太这么尊贵的手怎么用来捡垃圾呢?”
何欢狠狠踩上了楚胭绮的手,玻璃和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楚胭绮一瞬间疼得跪在了地上。
何欢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胭绮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后又迅速地捡起一块瓷片割伤了自己。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楚胭绮的叫声引来了韩光澈,他看见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将何欢抱起来。
7
“我的心肝宝贝,怎么弄得流血了,不要哭,我给你亲一口止血。”
“我没事的,包扎一下就好了,多疼都可以忍的,只要姐姐能够原谅我就好了。”
韩光澈一下子怒了。
“楚胭绮,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欢欢!”
楚胭绮不由觉得想笑,她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来,看着韩光澈。
“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伤害你的心肝宝贝吗?”
“楚胭绮,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为了能让我对付何欢,竟然想出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好了老公,不要再说了,快点打120,得破伤风的话,我会死。”
“打什么120,我看你是找打!”
韩光澈抱着何欢,想要扇楚胭绮却受到牵制,他看了一眼怀里哭哭啼啼的何欢,怒从心头起,一脚踹翻了楚胭绮。
“上次的巴掌不够,就该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楚胭绮颤抖着用血肉模糊的手抚摸自己的剧痛的肚子,随后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楚胭绮已经身处医院,身边放了很多的果篮和营养品,她的视线下移,看见韩光澈牵着她的手在床边睡着了。
一瞬间还以为是幻觉。
“老婆,你可算是醒了,你把我担心坏了,你怎么怀孕了也不告诉我呢?”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楚胭绮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韩光澈对着楚胭绮有求必应。
出院后,韩光澈将主卧重新收拾出来,布置成楚胭绮喜欢的样子。
何欢看着楚胭绮的眼神越来越森冷和幽怨,她开始不断地往家里带一些道士,一会给楚胭绮看手相,一会又算命。
“姐姐,我都是一心为了你好,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个孩子有问题呢?”
韩光澈虽然有些不赞同何欢的做法,却拗不过她的苦苦哀求,放任她贴各种符纸,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又过了几天,韩光澈拉着楚胭绮坐上车,一路疾驰来到了郊外。
“老婆,算命师父说,你这个孩子会克何欢,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何欢的生命!”
“所以呢?”楚胭绮猜到他不怀好意,只是淡淡地反问。
“何欢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充满煞气的婴儿杀死,老婆,今天就是让大师给你做法祛除煞气的。”
今天是韩光澈的哥哥──韩明曦的忌日。
本来楚胭绮是想要上一柱香再自杀的,既然何欢和韩光澈愿意送她一场鸿门宴,她也不会拒绝。
“不用解释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老婆,可能会有点疼,身上会有些伤口,忍忍就过去了,回去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楚胭绮顺从地跟着韩光澈下了车,越走越偏僻。
韩光澈的心头此刻开始产生了莫名的害怕和愧疚。
“老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快走吧,我看见何欢跟那个道士向我们招手了。”
楚胭绮坦然走在最前面,超过了韩光澈。
何欢本来以为楚胭绮会被拖拽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道长,我们快开始吧。”
穿着黄色衣服的假道士摸了摸口袋里厚厚的钞票,摆好了一桌变戏法的道具。
之后,道士大手一挥,漫天的黄符缓缓升起,又在火光中燃烧成灰烬。
道士拿起一只剑,围绕着楚胭绮开始跳舞,随后从嘴里喷出火焰,烧向剑尖。
道士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他虽然时常坑蒙拐骗,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一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何欢突然从道士身后抓住了剑柄,随后使出全身力气,将剑对准楚胭绮的身子插了进去。
随着楚胭绮的一声闷哼,韩光澈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阿澈,我骗了你,其实姐姐怀的是邪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帮助她。”
韩光澈呆住了,随后咬牙切齿地说:“何欢,我根本就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没想到你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说完,韩光澈朝着楚胭绮跪了下来。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孩子我们还可以再生的……”
楚胭绮摇了摇头,说:“跟你生活在一起,我早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一点去地府里带我的孩子一起投胎。”
随后,她毅然地跑向了山崖边。
“老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