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是大苍的首富。只有娘亲一个女儿,十分宠爱。曾有下人梳头时不小心扯痛她,
第二日便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家门口。一时间,许家被人人唾骂。没多久,外祖一朝得罪权贵,
满门被灭。1娘亲侥幸逃出。因父亲身居高位做了父亲的妾室。本想借父亲之势为许家翻案。
不曾想,在我八岁那年,娘亲失足落水,醒后竟疯了。举着夜香追了大夫人一整个院子。
父亲便将她禁足了。我被带去大夫人院中。时间如水般悄然流逝了十八年。转眼,
我也及笄了。我挖了个狗洞爬进娘亲的院子去看她。将药和梨花酥放在桌上,抱着她。
「娘亲,我很快就带你离开这。」准备离开,娘亲给了我一个玉镯。成色浑浊,纹理繁杂,
是下品。但这是她送我的第一个东西。「谢谢娘亲,我很喜欢!」
2回去时碰见白佼凌在荷花池畔出神。他是大夫人的儿子。当初我在父亲面前告状,
大夫人指使杨嬷嬷将娘亲推入水中。却引来父亲训斥。娘亲落水时,
杨嬷嬷一直在大夫人身侧,父亲也在。我得罪了大夫人,失去生母庇护,
父亲也认定我谎话连篇。我被扔进下人住所,成了院中最低等的奴仆。
故意晕倒在他的必经之路。他守正不阿,是个端方君子。正因如此,
我才能从下人院中搬出来。思及此,我调整好心情,开心地迎上去:「阿兄!」他反应极大,
脚底一滑,径直掉入水中!「放肆咕噜咕噜……」竟不是阿兄!我将他捞出水面。有人过来!
好在是盛夏,池中荷花盛开。我捂住他的嘴,将我们隐在荷花丛中。救他上岸后,
他却一把推开我。猛咳几下才止住,看向我,复又闭上眼睛,耳尖染上红色。「你……你走!
」我莫名,脚步声起。顾不得他,我找了小路跑回去。3倚月进来时,我正在打络子。
娘亲落水后,我找不到人。还是跑到外院才找到倚月救了娘亲。我在下人院中时,
干不完活吃不到饭。倚月会偷偷给我馒头。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说我长得像她认识的人。看着我,就好像故人曾留有一个孩子。提起故人,
她总不自觉流露出眷恋和悲伤。我想,她应该吃了很多苦。
……倚月将络子收好:「怎么还打这个,咱们现在不缺钱。」「习惯了。」
「后日家中的赏花宴,可打听到什么了?」「往年宴会上,有适龄男女的人家总会相看。
「今年也不例外,而且永平王世子也会来。」永平王是本朝唯一的异姓王,姓张。
祖上是个将军。因不眠不休,千里奔袭救驾被封王,世代袭爵。到现任永平王已是第五代。
虽家世显赫,却从不铺张浪费,廉洁之名远扬,引人称赞。世子名唤张疏朗,
和阿兄关系不错,长得也俊俏。望他将来不要让我失望。4我带着娘亲给我的玉镯,
精心打扮,准备去赴宴。父亲却派人告知我不必去赏花宴。不让我去赏花宴,是有了人选?
还是不想让人相看我?狠心将手臂划伤,假借寻找阿兄之名找到张疏朗。「世子,我阿兄呢?
」「他去前厅迎接贵人了,很快便回,三**,你受伤了!」我假装体力不支,
朝他的方向倒去。他想避开,似顿了一瞬,又生生折返,想接住我。我满意闭眼。恍惚中,
有人将我拉在怀中。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多谢世子。」我睁开眼,
却看见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是那日被我吓进水池的人!更吓人的是,他穿着蟒袍!
阿兄在他身后焦急的看着我。世子被阿兄挡住。我在一个侍女怀中。这次我是真的想晕了。
彻底没有意识前,我脑海中浮现两个大字。完!了!5我受伤一事,大夫人不闻不问。
倒是父亲十分生气。给我上了家法,又罚我跪在祠堂。无人时,我细细端详着列祖列宗。
嗯——都是大官,也不知道贪没贪。人家都说,当官的哪有不贪的?你不贪,就是不合群,
就会招人记恨。搞得好像贪官都是被逼无奈的。百姓也是挺无奈的。我听到一阵脚步声,
连忙跪下。白皎玥气势冲冲进来,想将房间打砸一空,忽然发现是祠堂。悻悻将手放下,
质问我:「白皎余!你又挑拨离间!哥哥又以为娘亲苛待你,娘亲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小到大,你就会装可怜骗哥哥!我告诉你,我们才是一家人,绝不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
」从小到大,白皎玥遇事只会砸东西,再不痛不痒地骂两句。我有些感慨,没有一点新意。
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6初秋时,永平王府在郊外举办马球赛。
往日京中宴会只是给家中递来一张帖子,并不管由谁赴宴。这次竟写了邀请名单,我也在列。
只是我不善骑,只能待在场下看他们打。张疏朗温温柔柔向我走来,
含情脉脉:「我央父王围了马场,又特意请了三**。「此番做派,阿余,
你可否明了我心意?」我面露羞涩,轻声开口。「世子何意,我又如何知晓?」「那日落水,
若阿余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呸呸呸!」我神情焦急,
忙掩住他嘴唇:「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叫我怎么办呢?」闻言,
他眼睛一亮:「阿余喜欢我?!」「还不明显吗?」他大喜,竟直接将我抱起。
「你们在干什么?」太子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眸色阴沉。「殿下见谅。我们一时高兴,
失态了。」太子一言不发。眼神在我们之间扫来扫去,最终定格在我身上。「你可认得我?」
废话!但我也不敢将他不会水的消息传出去。「上次臣女受伤,多谢殿下的侍女搭救。」
空气又安静了。良久,听得一声嗤笑。「这个女人身份低贱,张疏朗,你倒是不挑!」
我:「???」阴晴不定的人都有病!直到众人叫好声传来,尴尬的气氛才被打破。「殿下!
我赢了!」白皎玥笑着迎上来。却见我们面色古怪。「谁惹到殿下了吗?」「……没有!」
太子拂袖而去,白皎玥追了上去。她喜欢太子?7我们默契忽视刚才的事。
张疏朗上场为我赢下一支步摇。众人面前,他亲自为我戴上。我们相视而笑,面露羞涩,
仿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有人调笑:「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全都成双成对,
只有我等,形单影只!」众人立刻从他身边散开:「形单影只的只有你,我们可有人要的!」
那人闻言做心痛状:「心——好痛!」众人一阵哄笑。顷刻间,天旋地转。待到站稳,
我被世子护在怀中退至一旁。众人也已散开。我在世子怀中站稳,对上太子的视线。
他目光锐利,我往张疏朗身后躲了躲。太子侍从上前捡起马球。「诸位,实在对不住,
太子不小心将球打偏了。为表歉意,各位府上都会有一份赔礼。」侍从走后有人小声开口。
「太子的马球不是打得很好吗?」「闭嘴吧!」球赛还未结束,太子便匆匆离去。
众人正要继续,却收到消息。江南暴乱!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可置信。
江南富庶,各业发展强势。因着水路便利,丝绸瓷器茶叶等,甚至销往各国。国库空虚时,
曾一度改善。百姓更是安居乐业。其他地方可能会有难民,但江南从不会。江南暴乱,
若是真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阿兄留下侍卫,与张疏朗一同骑马回城。我心中冷笑,
手无意识地摩挲玉镯。捂了十八年的烂肉,任凭如何粉饰,终究挡不住恶臭味远扬!
8外祖家世代经商,各业皆有涉猎。尤其丝绸生意,几乎遍及全国。娘亲名唤许琳瑶,
是家中独女。娘亲畏寒怕热,外祖父寻来羊脂玉铺在娘亲卧房,
又用和田玉为娘亲造了一间浴室。娘亲就这么如珠如宝地长大。她及笄那年,
朝廷推行粮田改桑田的国策。大苍建朝二百余年。早已不复百年前的欣欣向荣。
各个方面的发展停滞不前,已显疲态。国库常年亏空。为弥补,上面的人决心推行国策。
只因桑田的收成要比粮田高五成之多。但百姓又不全是桑农。粮田的农民没有地,
哪还有活路。自然而然地,遭到农民的阻挠。半年、一年,时间不等人。国策迟迟推行不了,
乌纱帽和人头都得丢。此时,京城来了人。为他们带来一个好主意。
官府之人本想与外祖父合谋。他们毁堤,外祖父出粮,
收上来的田产出的丝均由许家的织机织造。许家也能从中获取巨大的利益。在他们看来,
这本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但外祖父能守住许家,自然也有他的眼界和手段。遍身罗绮者,
不是养蚕人。百姓仅仅活着,就已经太难了。外祖父稳住来人,偷偷将此事上报。
却等来了抄家。9外祖家被抄之后,他们用那些钱提前低价收购了附近省份的米粮。
有了米粮,他们又毁了堤坝。灾祸面前,米粮才是金子。民以食为天。为了这口饭,
百姓没了田地,没了妻儿,没了性命。大水退去,富商赚得盆满钵满,
官府老爷吃得油光满面。露出万民哀鸿遍野。可这只是个开始。尝到了甜头,
谁又肯轻轻放过。下民易虐,上天可欺。曾经的富庶之地,已然是无数人的埋骨之乡。
江南暴乱只是个幌子。有人要撕开温和的假象,让底下的蛆爬出来,
要那一切不能见光的东西曝晒。只是如今一朝爆发,又有多少替死鬼前赴后继?10回去时,
我和白皎玥同乘马车。她鬼鬼祟祟地看我。「你看**嘛?」「谁看你了?你别自作多情,
你以为你是仙女吗?所有人都喜欢你?」我翻了个白眼,静**在马车里。过了一会,
她又开口:「我是不会放弃嫁给太子殿下的,你休想抢过我!」「……」
「你别以为殿下今天跟你说了几句话,就能入了他的眼。「你琴棋书画样样不行,
刺绣、马球也不好,当不了太子妃!」「那万一太子就喜欢我,非我不娶,你不是气坏了?」
「你!」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还没来得及嘲笑,突然视线倒转,吃了一口土。
「你自己走回去吧!」白皎玥把我身上的首饰扒了个干净!倚月也被拉走了。
虽然这条路还算安全,但也太长了吧!早知道不逗她了!11终于进城了!
我坐在一个馄饨摊上。太香了!实在走不动道了。摊主是个精壮的小伙子,直直盯着我。
他给我上了一碗馄饨,分量很足,还上了一碟梨花酥。这谁能忍住!刚吃一口,
他在我身边徘徊。我看过去,他就躲开。反复几次,我实在忍不下去。「你往里面下毒了?」
「没有!怎么可能!」「那你老盯着**嘛?」「没……没事。」说完呲着大牙在那傻笑。
见我看过去,又忙收住,跑去干活。小时候生过病吧……吃饱喝足后,我清醒了。身无分文!
!!账!肯定是赖定了!但是好丢脸……摊主过来收拾碗筷,又拿出一包银子。
「当初说好**占八成,我一直都为**留着。」天上真掉馅饼了?「**不记得我?」
他见我没想起来,急了。「我是田贵!「三年前,我逃难到京城,是**救了我,
您……把我忘了?」他相貌普通,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是极亮,仿佛天上星辰。
此刻他满眼受伤,可怜极了。这双眼睛……我见过!到大夫人院后,我过得不是很好。
我只能打络子偷偷换钱。三年前的冬日,我出门时。碰到一个清瘦的少年躺在雪地里。
「救……救我……」说完就晕了。我愣了半晌,心中不禁后悔选了这条路。我不救他可以吧?
我觉得可以!我自己满脑袋的官司,哪有精力管别人的事?我抬腿就想走,
可双腿仿佛灌了铅,将我钉在原地。等我反应过来,我已将他扶到医馆。作孽!
他醒后被我吓了一跳。因为他身体不好,用了几副名贵的药材。不仅花掉我的小金库,
还倒欠了大夫一吊钱。越想越伤心,我在他床前一边哭一边打络子。他见我哭得伤心,
想为我擦泪,又觉不妥,换了方向,拿起桌上的手帕递给我。「**莫哭。」「都怪你!
我攒了好久的钱,本来还想着买点梨花酥,现在什么都没了!」他不知所措坐在床上,
静静听着我的埋怨。我将剩下的络子给他。告诉他该怎么还钱便要离开。他叫住我,
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看着我。「在下田贵,固州逃难来的,敢问**芳名,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彼时我正伤心,恶狠狠瞪他:「那你以后挣的钱得分我八成!」「好。
」他答应得容易,我也没放在心上。离开时,他焦急的声音传来。「**还没告诉我名字!」
「下次见面告诉你。」……「令渔。」「什么?」「我叫令渔,洒脱无拘之意。」
他眼睛一亮,拿出炭笔。我拿着炭笔,迟疑了好久:「你叫田贡?」「我叫田贵呀**,
刚告诉您的!」「……」「你可识字?」他摸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识字,
不过**要是嫌弃的话,我可以去学!」「不必,这样就很好。」我将名字写在他的招牌上,
和他的名字在一起,想了想,又将【田贡】改成【田贵】。「钱你先拿着,我不方便。」
「你会很快来找我吗?」「嗯。」快到拐角处,我莫名回头。他还站在原地,见我回头,
向我招手。傻子!不过,挺好的。12江南暴乱,邻省调兵镇压。然,集两省之力,
暴乱竟也压不住。圣上登基之后,洪涝旱灾暴乱,天灾人祸不断。民间传言,皇室无德,
上天降灾,欲灭大苍。圣上大怒,下令彻查。刽子手的刀都钝了,堪堪止住流言。起风了,
梨花被带到更远的地方。太子自请去江南镇压暴乱。阿兄也去了。皇后故去多年,
后位也随之空悬多年。当年圣上处置了一批不敬皇后的宠妃及其家人。隐有为太子立威之意。
本以为太子自此地位稳固。可这两年,圣上又对二皇子宠信有加,又有压制太子之意。
可谓君心难测。13很快,永平王妃亲自登门向我下聘。同一日,平南侯也请了人向我下聘。
父亲却回绝了永平王妃,与平南侯签订了婚书。平南侯年过五十,即使是正妻,
也娶了七八个。上一任正妻去年刚刚过世。他沉迷美色,姬妾无数,更遑论没有名分的女子。
从他后院已经抬出来很多具尸体了。父亲平日最重名声,竟让我和他结亲?婚期定在月底,
不到半个月。太急了……我带着梨花酥和药去看了娘亲。「永平王府和平南侯都向我下聘,
父亲答应了平南侯,月底大婚。」娘亲仿佛没有情绪的木偶。我什么也没得到。
心里是失落的,可这是我的路。我只能走下去。14大婚那日,我出门时,街上传来消息,
太子和阿兄遇刺,生死未卜。大夫人当场晕了过去。白皎玥闹着要去找人,被关在房中。
宫里来人,召父亲进宫议事。婚礼不得不暂停。太子遇刺的死士身上搜出了平南侯的令牌。
解除婚约后,张疏朗来找我。「阿余,得知你要被嫁给平南侯,我心如死灰。
「我情愿你嫁给旁的青年才俊,起码对你好才是!」我眼中含泪,【不经意】露出玉镯,
似被吓坏了。「疏朗哥哥,我们竟如此缘浅。「父亲为何如此狠心,
宁肯让我嫁与平南侯也不愿让我嫁你。」他将我抱在怀里,眼中闪着精光。
「阿余一定会嫁给我!」我退开低头擦泪,余光中看到他盯着我的玉镯,眼神漆黑。
手帕挡住了我唇边的笑意。苦命的鸳鸯原来各怀鬼胎!15五日后,平南侯在府中自尽。
他留下遗书,言明自己罪孽深重。十八年前,曾与朝中重臣白相、永平王二人,
联合江南官员引水毁堤,侵吞百姓田产,致使江南百姓死伤无数,民不聊生。
他在遗书上忏悔,自愿捐出平南侯府所有财物用于百姓,只求放过自己家里人。
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也会为了亲人束手就擒吗?当然不会!人是张疏朗杀的!信是我后放的!
我在祠堂罚跪时,不小心碰到曾曾曾曾祖父牌位。打开了一处暗格。
里面有京城大小官员的把柄。好色、贪钱、弄权、害命基本全占了。只有永平王,不好色,
不害人,纯贪钱。在官场中,永平王贪钱是和他们同流合污。对外却装出清廉节俭的名声,
是虚伪。可若节俭只是借口,永平王府真的没钱。那这些年,永平王贪的钱,去哪了?
那些钱,几乎可以组建一支军队。永平王府以前也是有兵权的。当年江南推行国策,
遭到百姓反对,是永平王带兵镇压。外祖一家被抄,也是他带兵执行的。
只是后来兵权被慢慢收回了。这些年,我们一直盯着永平王府及其旧部。而我查到,
军队每年都有人失踪或死亡,却大多都是永平王旧部。若他们只是藏起来,
那永平王岂不是私屯了兵马?16十八年前,外祖父遣人去京城送信,
可得到回信的时间却比之前晚了三天。外祖父察觉不对,便将娘亲和大半家产转移。
永平王查抄许家时,虽财富惊人,却存了疑心。许家世代经商,对外给人的印象就是有钱。
仅凭这些家产,恐怕不够。适逢我带着刻有一半许家家徽的玉镯出现。永平王府坐不住了。
只是一个镯子,就能让他们如此冒险。若我所料不错,永平王府火烧眉毛了!
父亲不让我嫁张疏朗,是在防着他们?可我从未在父亲面前露过玉镯。这又是什么章程?
17现如今,江南被这份遗书推至台前。让人忍不住去想,
江南暴乱和太子遇刺是否与遗书内容有关。顷刻间,相府和永平王府被推至风口浪尖。
圣上令二皇子彻查。在这场闹剧之下,平南侯府散的散,走的走。
一名女子离开平南侯府之后并未立即离开京城,转身去了一个不起眼的酒楼。出来时,
身上的包裹重了许多。我得了平南侯与权贵之间的来往书信。其中不乏十八年前毁堤的证据。
没想到平南侯竟也留了一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父亲向来保持中立。私底下竟和平南侯支持二皇子!奇了,太子名正言顺,竟不选他?
18十日后,太子和阿兄现身京城。我跟在大夫人和白皎玥身后泪眼盈盈看着他们。
不经意对上太子的眼睛。他神情自如,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不是他。
倒是阿兄神色颓唐,仿佛受了大**。看来江南一行,他们收获不少。
19太子一行人吸引了整个京城的目光。可太子只说江南已平,别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外界众说纷纭。我将平南侯的书信制成书本模样,去了田贵的馄饨摊。如今,
许家之物虽尽归我用。但未免惹人注意,我还是会打络子换钱。长此以往,
我时不时出府也就不会引人注意。不怪我小心。最近几日,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我的房间被人翻过。倚月却说她从未碰过。谁会翻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房间?
许家最近动作的确太多。是时候找人合作了。20一碗馄饨,一碟梨花酥。「你这馄饨摊,
为何每次我来都有一碟梨花酥?」「我……我记着**爱吃梨花酥,便日日准备。
「每次都是当日新鲜的,**放心!」「日日准备?」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总想着再次见面时,拿梨花酥赔罪。「时间久了,
我就习惯备好梨花酥等着**。」「三年?!」「算是吧,自我学会做它,就日日备上了。」
我心中泛起些许躁意。鲜美的馄饨也食之无味。田贵这人直直的,横冲直撞,
将我的心绪都给打乱了。此时无人,我吃着馄饨,有一搭没一搭和田贵聊天。「我记得,
你是固州人士?那里和京城有什么不同吗?」他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无人才低声开口。
「我……我是江南来的,但我娘亲是固州人士!」他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心起来,
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娘亲说,固州比江南还要好,四季分明。「那里也不像旁人说的,
全是黄沙,也有漫山遍野的绿,万紫千红的野花。」说着,他有些激动,坐在我对面,
手忙脚乱地比划:「娘亲还说,那里的初夏,黄昏时还能见到一整片粉色的天空,粉色的云,
就连山也会被染成粉色!」他还在喋喋不休向我说着固州的好。但我耳中,只听到【江南】。
21我喝了一口汤,似不经意开口询问:「看你这样,应是父母疼爱长大的,
为何独自来到京城?」他一下失落起来:「爹爹本是种粮的农民,
娘亲去江南投奔亲友认识了爹爹,婚后很快有了我。」十四岁那年,官兵通知他们改桑田。
不仅如此,桑田的收成一半要给官府,剩下一半还要交田税,这样下去,
根本养活不了一家老小。官兵强横,他们只能种桑。却因产量不达标,被强行罚没土地。
他们成了没地的氓。众人偷偷联合,准备上京告状。却在路上接连发生意外。
「爹娘也相继离世,死前要我好好活着,不许再提江南。「我心中害怕,便投了湖,
在湖中游了很久才敢上岸。「后来,我又碰到固州的难民,就混在里面,跟着来了京城。
「我也没什么本事,只会做馄饨,就攒钱支了个馄饨摊。」他摸着脑袋,傻乎乎笑着。
我忍不住开口:「你轻易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害你吗?」「没有**,我三年前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