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强忍着剧痛，将红盖头塞进嘴里，不让自己的牙齿咬下去。徐探长脸色骤变，

手疾眼快按住我。顾沉舟悲戚看着我：“她和前九任新娘一样，不久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探长看着我，将红盖头的剩余部分也塞进去，

生怕我咬舌自尽。顾母亦是惊恐地后退几步，指着我大喊：“快，快拦住她，不能出事啊，

将她捆起来。”几个小厮要上前，却被神志不清的我几脚踹翻。一时间，

大家伙儿都惊疑不定地围着我，不敢再上前。

百姓们好奇地伸长脖子：“这索命修罗当真厉害啊。”“没救了，没救了。

”“她也是不怕死，一个小姑娘敢冒那么大风险嫁进顾家。”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巡捕们早已将顾家团团围住，只待真相大白。我又再次捅了自己一刀。剧烈的疼痛，

让我短暂地恢复了清明。探长和我对视一眼，将我放开。我看向人群里的阿娘，

刚想说出真相。可周身传来的疼痛，让我承受不住跌倒在地，全身痉挛。

距离我最近的顾沉舟赶紧过来的扶我。“没事吧？”他的手冰冷入骨，我避瘟疫那样避开。

我哆嗦着抬头看向阿娘，拼命挤出几个字。“凶手就在这里。”一时间，全场安静一瞬。

百姓们纷纷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身边之人。顾母趁机安排小厮靠近我，

想要将我捆起来。一个小厮得了命令，从我身后突然抓住我的双手。“我抓住她了。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用麻绳将我捆住。探长站在一旁抽烟，没做出什么表示。

顾母同情看着我：“你别担心，我只是怕你会伤害自己。”“当着探长的面，

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我们都会替你做主。”顾母眼泪涟涟，声声泣血。有人也红了眼，

叹气一声：“顾夫人也是可怜啊，一个人撑着偌大的顾家，儿子娶妻又频频出事，唉。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清醒了。我哀求着看向母亲：“阿娘，您真的要亲眼看着女儿死吗？

”姐姐的死，除了阿娘，我怀疑过所有人。哪怕这几年，阿娘表现得毫不在意，

我看得出她内心的痛苦。姐姐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中年丧女，她怎么会不难过？

爹爹刚去世那年冬天，日子过得很苦。又恰巧赶上瘟疫肆虐。家里已经没有余粮。

是阿娘徒步走了一天一夜，不顾疫病肆虐，才从外祖家求来一小袋粗粮。回来后，

阿娘不敢进门。她生怕自己染了病会连累我们，只能隔着门将粗粮抛给我们。

然后自己就离开了。我和姐姐一直不知道，那几天的冬夜，阿娘是怎么在外面活下来的。

阿娘很爱我和姐姐，这一点，我从未怀疑。阿娘看着我，眼里翻涌着我看不清的情绪。

我周身升起莫名的暴虐和破坏一切的冲动。似书中的恶鬼那样，我朝着周围的人嘶吼。

连带捆着我的麻绳都被我挣脱开，几个彪形大汉都拦不住我。6顾母又惊又惧：“就是这样，

没有人可以靠近她，变得力大无穷……”“造孽啊，我们顾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们！”“沉舟啊，为娘受不了啦，你不能传宗接代，

娘哪里有脸去见你爹啊。”顾沉舟赶紧去拦顾母，绝望看着我。混乱中，

我从桌上捡起一把刀。探长瞪大眼，想要过来阻止。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快他一步，

将我手里的刀夺走。是阿娘。下一秒，我又想咬舌。阿娘快速扼住我的嘴巴，

将一粒药塞进我嘴里。苦涩的药在嘴里化开，我的意识逐渐恢复。没过几秒，

身上的不适感消失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伙儿震惊不已。

顾母颤着手指向阿娘：“是……是你，难不成你是凶手？”阿娘一双眼睛极其冷漠，

背着手：“呵，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吗？对，就是我。”一时，周遭一片寂静。

顾沉舟扑到前来，使劲摇着头：“不可能，伯母，不是您做的对吗？瑶儿是你的亲女儿，

你怎么杀了自己的亲女儿呢？”他这话一出，本来用异样眼光看着阿娘的人都犹豫起来。

探长吐出浓浓的白烟，不置一词。围观群众一脸雾水，抓耳挠腮：“不可能吧，

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林大夫都会帮忙，她怎么会害人呢？”“到底是谁做的？

”“难不成真的是人为，不是他顾家克妻？”阿娘扭头看着我，叹了口气。此刻，

我已经恢复了理智。可也是在这时，我脑子突然闪过很多画面。我头疼欲裂。

阿娘继续开口：“不用问了，我就是凶手。”顾沉舟摇着头，踉跄好几步：“不可能，

怎么会呢，你没理由这么做。”“有，我丈夫死于你们顾家人之手。”阿娘眼里都是怨恨。

“为了毁掉顾家，我在顾沉舟身上下了药，只要有女子和他亲热，就会催动药效。”“届时，

中药之人就会产生幻觉，舌头也会疼痛难忍……”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顾沉舟呕出一口血，

脸上血色尽退。顾母又哭又笑。“你这个毒妇，你敢害我儿！”我爹曾在顾家当差，

后来被查出盗窃，我爹被活生生打死。我捏紧手，捂住疼得几乎炸裂的脑袋。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徐探长还是最理智的。他摇着头，“什么药。

”阿娘不疾不徐取出一个小瓷瓶，抛给探长。“就是这个，我每次给顾沉舟看病，

都会趁其不备给他下药。”探长精通药理，只闻一下，便知道这药有致幻作用。

“这药确实有此功效。”众人惊掉下巴。阿娘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常常给病患免费义诊。

她半生都在行善积德。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杀人凶手扯上关系？有人喊出来：“我不信，

你一定是在故意包庇凶手。”“就是，哪有真正的的凶手会那么快就供出实情的。

”徐探长将小瓷瓶收好，眼睛如炬地盯着阿娘。那双眼如鹰，好似能穿透人心。

顾沉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大声吼着：“不，我不接受，瑶儿是你的大女儿，虎毒不食子。

”“你怎么会为了给丈夫报仇，害死自己的女儿？”7“只是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

”阿娘无所谓道。顾母冲过来想要给我阿娘一巴掌。我挡在面前。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阿娘下意识唤出我的乳名，“小汤圆。”我回头看娘，

对上她通红的眼睛。我释然笑笑。顾母嘶吼着还想冲上来，被顾沉舟拦住了。

顾母大叫着：“这个毒妇害惨我们顾家，她那手脚不利索的丈夫偷窃，活该被打死，

她有什么脸记恨我们？”“我爹不会盗窃。”我掷地有声反驳。我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顾母恨铁不成钢看着我：“她可是要害死你啊，你姐姐也惨遭她毒手。”我落下泪了，

刚要反驳。可下一秒，一个手铐拷在我手上。徐探长抱歉看着我：“抱歉，小姑娘，

我也想相信你，但你太可疑。”接着他看向阿娘，继续说：“你编故事的能力很不错，

可就是还不够老练。”“林大夫，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连说狠话都透着怜悯。

”阿娘终于维持不住平静的模样。“不关她的事，她姐姐出事的时候，她才不过七岁。

”“也许，她姐姐真的是自杀，而后那些受害者是她在模仿作案。

”徐探长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她从小就跟着林大夫学医，未必就不会制做致幻药。

”周围人都震惊看着我。顾沉舟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

顾母则是哭着看着我：“探长你一定是误会了，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她要对自己下手？

她刚才差点就死了啊。”“有些凶手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他们为了完美作案，

可以献祭自己。”徐探长将烟掐灭。在他如鹰的锐利目光下，我脑子闪过很多片段。

阿娘哭着捂住我的耳朵：“小汤圆别想了，一切有阿娘在。”我挣脱阿娘，痛苦地蹲下身。

好像有什么要从我脑子里窜出来，让我痛不欲生。阿娘还想做什么，却被几个巡捕架住，

动弹不得。探长一步步凑近我。我剧烈挣扎，手铐把我的手腕勒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