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找回真千金那天,我被当成瑕疵品扔进贫民窟。十年后化名“夜莺”,
戴着面具成为地下拍卖行的首席鉴定师。宋砚是今晚最尊贵的客人,他拍下压轴红宝石时,
指尖拂过我的鉴定报告。“夜莺**的手,很像一个人。”面具突然被他扯落,
满场哗然。水晶灯下,他瞳孔地震:“阿阮?”我轻笑抚上他领带:“宋先生,
你母亲当年调换婴儿时,没告诉你——”我才是被换掉的那个真品吗?
”地下拍卖行“迷迭香”的空气里,永远浮动着一种昂贵而腐朽的味道。
顶级雪茄的醇厚、古董木器的沉郁、女士们身上千金难求的冷香,
还有金钱无声流淌时特有的、令人心悸的腥甜。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悬在穹顶,
将下方衣香鬓影的众生相切割成无数晃动的光斑。林晚站在拍卖台侧后方的阴影里,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瓷器。脸上覆盖着半张精致的黑天鹅绒面具,
只露出线条冷峭的下颌和一双过分平静的眼睛。她身上那件剪裁极简的黑色丝绒长裙,
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她是“夜莺”,迷迭香的首席鉴定师,
一个名字背后藏着无数传说、真容却无人得见的幽灵。今晚的压轴拍品,
是一颗名为“朱砂泪”的鸽血红宝石,刚在灯光下掀起一片压抑的惊呼。那浓艳欲滴的红,
像凝固的血液,也像淬毒的火焰。“八千万!”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从后排响起。“九千万!
”前排贵妇慵懒地举了举镶钻的号码牌。竞价声此起彼伏,空气在数字的攀升中渐渐绷紧。
林晚的目光,却穿过晃动的光影和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二楼正对着拍卖台的那个包厢。
单向玻璃后面,只有一个模糊而挺拔的男性轮廓。但那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冷冽气场,
隔着玻璃和喧嚣,依旧沉沉地压下来。宋砚。宋家如今的掌舵人。也是当年,
亲手将她这个“瑕疵品”从宋家扫地出门的人。“一亿两千万!
”拍卖师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短暂的沉默。似乎这个价格已经到了极限。
二楼包厢的玻璃窗无声地滑开一线。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
随意地按亮了竞价的按钮。没有言语,只是那手的主人微微侧过脸,
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短暂停留。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带着敬畏,
聚焦在那只手上。“宋先生出价,一亿五千万!”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锤定音。满场响起压抑的惊叹和掌声。
水晶灯的光芒似乎都更盛了几分,只为映照那二楼的帝王。流程继续。林晚深吸一口气,
敛去眼底所有情绪,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捧起装有“朱砂泪”的丝绒托盘和那份她亲手撰写的、详尽的鉴定报告,
一步步走向二楼包厢。高跟鞋敲击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
每一步,都踏在旧日时光的灰烬之上。包厢门被侍者无声推开。里面空间极大,
铺着厚厚的地毯,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昂贵的雪茄气息更浓。
宋砚就坐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昂贵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袖口处一枚铂金袖扣折射着冷光。
他没有看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反而在侍者放下托盘后,随意地伸出手,
拿起了托盘旁边那份厚厚的鉴定报告。林晚垂眸,恭敬地站在一旁,
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摆件。宋砚的视线落在报告上,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他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的意味。报告里每一个精确到微米的测量数据,
每一种矿物包裹体的详尽描述,每一处切割工艺的犀利点评,
都凝聚着“夜莺”无人能及的毒辣眼光。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纸张翻动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良久。宋砚的目光,终于从报告上移开。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精准地落在林晚低垂的、交叠在小腹前的手上。那双手,
在黑色丝绒袖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十指纤长,骨节匀亭,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透出一种近乎艺术品般的精致。但细看之下,指腹和虎口处,
有几道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薄茧痕迹。“夜莺**。”宋砚开口了。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在寂静的包厢里清晰地震荡开,像冰凉的玉石落在丝绒上。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纹丝不动,微微颔首:“宋先生。
”宋砚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的手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仿佛要透过那层肌肤,
看清里面骨骼的形状。他身体微微前倾,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鉴定报告的硬质封面。
“你的这双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忆某个模糊的轮廓,“很特别。
指骨纤长,腕骨的弧度……很像一个人。”他抬起眼,目光穿透面具边缘,
试图捕捉她眼睛里的波动。那眼神锐利如鹰隼,
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交叠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掐进掌心,用细微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宋先生过誉了。鉴定师的手,不过是吃饭的工具罢了。
”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宋砚没有接话。
包厢里的空气沉滞得如同深海。他靠回沙发背,指尖的敲击停止了,
目光却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穿透力。他沉默地看着她,
那目光像无形的探针,一寸寸描摹着她被面具覆盖的轮廓。十年时光的尘埃,
似乎在无声的审视中簌簌落下。她身上那份刻意营造的、属于“夜莺”的冰冷疏离,
他指间那份鉴定报告上熟悉的、带着某种独特节奏感的遣词造句风格,还有此刻,
她强压下所有情绪、近乎凝固的姿态……一个荒谬的、被尘封的、几乎不可能的名字,
带着尖利的棱角,猛地撞进他脑海深处!“阿阮?”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
从他喉咙里滑出,很轻,却带着一种试探的惊疑,瞬间撕裂了包厢里凝滞的空气。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出来了?怎么可能?!十年颠沛流离,她早已面目全非!她强迫自己维持着垂首的姿态,
指甲更深地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瞬间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宋砚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高大的身影瞬间逼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
翻涌着巨大的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欺骗的狂怒。
他死死盯着她脸上那张该死的天鹅绒面具,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灼穿。“是你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失控的沙哑,之前的慵懒和探究荡然无存,
只剩下急于确认的焦躁和某种被触犯的暴戾。林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脊背却撞上了冰冷的包厢墙壁,退无可退。下一秒,宋砚的手带着雷霆之势,
迅疾如电地探出!目标直指她脸上的面具!“不!”林晚惊骇之下,
声音终于泄露出一丝破碎的颤抖,她本能地抬手去挡。但太迟了!“嗤啦——!
”一声布帛被撕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那精致的黑天鹅绒面具,
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扯下!几缕固定面具的细带被生生拽断,几根发丝被扯痛,
细小的水钻崩落在地毯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面具飘然坠地。水晶灯冰冷而炽烈的光芒,
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那张被隐藏了十年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包厢里的侍者早已吓得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宋砚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脸,呼吸彻底停滞,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又在瞬间冻结成冰。不是相似。不是巧合。就是她!那张脸,
褪去了少女时期的最后一丝圆润和怯懦,线条变得清晰而冷硬,如同被命运反复淬炼的寒玉。
肤色是长久不见天日的冷白,眼下有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青影。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瞳孔深处那种近乎偏执的、燃烧着幽火的倔强,
还有此刻那里面翻涌的冰冷恨意和一丝……快意?
正是他记忆深处那个被刻意模糊、被家族定义为“耻辱”和“瑕疵品”的妹妹——宋阮!不,
现在她是林晚。“阿阮……”宋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抖。
他高大的身体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
似乎想碰触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如同从地狱归来的脸,确认这不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攫住了他,让他短暂地遗忘了身份,
遗忘了场合,遗忘了这十年间横亘的冰冷沟壑。眼前这张脸,
与记忆中那个怯懦沉默、最终被他亲手“处理”掉的少女面孔重叠、撕裂,
最终定格为眼前这张冰冷、锐利、带着刻骨恨意的模样。
林晚(宋阮)看着宋砚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震惊、慌乱,甚至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迷茫?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很轻,却冰冷刺骨,像碎冰在玻璃上刮擦,
充满了嘲讽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她无视了宋砚伸出的手,
无视了他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反而主动向前一步,缩短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她微微仰起头,冰冷的、带着恨意的目光直直刺入宋砚因震惊而失焦的瞳孔。然后,
她抬起那只曾被他仔细审视、布满薄茧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狎昵的缓慢,
轻轻抚上宋砚一丝不苟的昂贵领带。指尖冰凉,隔着薄薄的丝质面料,
能感受到他颈动脉因震惊而疯狂的搏动。她的指尖沿着领带冷硬的斜纹,慢慢向上滑,
最终停在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边缘,微微用力,
迫使他不得不更近地直视自己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潭。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
却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宋砚的心脏:“宋先生,很意外吗?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艳丽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看来,当年你那位高贵的母亲,
在病床上调换婴儿、狸猫换太子的时候……”她顿了顿,
满意地看到宋砚瞳孔中那骤然爆裂的惊骇和难以置信,那是一种信仰根基被瞬间摧毁的崩塌。
“……她忘了告诉你最关键的一件事。”她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宋砚冰冷的脸颊,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清晰无比地送入他耳中:“被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的那个‘瑕疵品’……”“才是她费尽心机,
从那个贫民窟产妇怀里偷来的、真正的宋家血脉。”轰——!宋砚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彻底崩断了!母亲临终前苍白而愧疚的脸,父亲看着“妹妹”宋薇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家族内部一些关于当年医院产房的模糊流言……无数被忽略的细节,
在这一刻如同被引爆的**,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炸开!他猛地倒退一步,
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击中,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林晚,眼神从最初的震惊、茫然,
迅速转化为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和一种世界崩塌的恐惧!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有粗重的、破碎的喘息在死寂的包厢里回荡。
林晚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和眼中那崩塌的世界,眼底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疯长。她慢慢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