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的酥烂咸香、馒头吸饱汤汁的软糯、白菜的清甜,再加上那画龙点睛般的鲜汤…虽然简单,却是在这艰难时世里,最温暖的慰藉。
“哥,你也吃肉!”雨水看到哥哥只吃馒头和白菜,连忙用勺子舀起一大块颤巍巍的红烧肉丁,踮着脚送到何雨柱嘴边。
“哥有,雨水多吃点,长身体。”何雨柱笑着躲开,把肉丁推回妹妹碗里。
“不行!哥干活累!哥不吃肉,雨水也不吃了!”雨水小嘴一瘪,把勺子放下,大眼睛里满是坚持。
看着妹妹那执拗又关切的小脸,何雨柱心中一软,鼻子竟有些发酸。
他不再推辞,张开嘴,让雨水把肉丁喂进嘴里。肥瘦相间的肉丁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妹妹的心意,暖得他心头发烫。
“好,哥吃。雨水也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
兄妹俩就这样围坐在炕沿,就着昏黄的油灯光,分享着这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肉臊烩馒头。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弥漫着食物温暖的香气和浓浓的亲情。
何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在鸿宾楼杂物间看到的有趣事情,何雨柱则挑些后厨不累的趣事讲给妹妹听。
破败冰冷的屋子,因为这碗热汤和兄妹的依偎,竟也生出了融融暖意。
吃完饭,雨水主动抢着收拾碗筷去水缸边洗刷(够不着,何雨柱给她垫了个凳子)。
何雨柱则珍惜地将剩下的两个馒头和最后两块红烧肉仔细包好,放进破柜子里——这是明天的早饭。
“哥,这个…藏起来!”雨水洗完碗,蹬蹬蹬跑过来,神秘兮兮地从自己小棉袄的内兜里掏出一个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塞到何雨柱手里。
何雨柱打开一看,竟是半个白面馒头!显然是雨水刚才偷偷省下来的。
“雨水,你…”何雨柱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哥,明天早上你吃!你干活累!”雨水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小大人般的认真,“雨水今天吃饱了!可饱可饱了!”她还特意拍了拍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肚子。
何雨柱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用力抱了抱妹妹瘦小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好雨水…哥的好妹妹…”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半个珍贵的馒头也收进柜子深处。
妹妹的心意,比金子还珍贵。
灶膛里的火渐渐小了,屋子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何雨柱又添了两块煤球,让余温能维持得更久一些。他打来热水(普通水),仔细地给雨水擦了脸和手脚,然后自己也简单洗漱了一下。
兄妹俩钻进冰冷的被窝,互相依偎着取暖。
何雨柱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冰凉的小脚。
雨水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哥哥怀里,小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细微的鼾声,小脸上还带着吃饱后的满足红晕。
何雨柱却没有立刻睡着。
他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感受着怀中妹妹温热的呼吸,回想着今天在鸿宾楼的惊险过关,还有此刻家中的这份温暖。
空间的存在,让他有了在最艰难时刻改善生活、守护妹妹的底气(微量井水提鲜、微量鲜蔬解馋)。
师傅李存义的认可和照顾,让他看到了靠手艺立足的希望。而怀中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妹妹,则是他奋斗的全部意义和动力。
「日子是苦的,家是破的,但心是暖的,前路是亮的。」何雨柱低头,在妹妹柔软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嘴角带着满足而坚定的笑意,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然而,这寒夜中的温暖与满足,如同油灯的光芒,在照亮方寸之地的同时,也无可避免地吸引了黑暗中某些贪婪窥探的目光。
食物的香气,尤其是肉香,在这清贫的四合院里,是藏不住的诱惑…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
破屋的寒气尚未散尽,一丝若有似无的肉香却顽固地盘踞在角落,仿佛成了这贫瘠空间里唯一的暖色,也成了扎在易中海心尖上的一根刺。
昨夜那缕钻进鼻端的荤腥,在他辗转反侧的算计里,已发酵成沉甸甸的疑虑和一股被冒犯的不快。
柱子这小子,哪来的本事弄到肉?莫非……真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门路?还是何大清临走,到底给亲儿子留了后手?
天刚蒙蒙亮,薄霜还凝在窗棂上。
易中海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袍,揣着手,脚步放得又轻又稳,活像只踩在雪地上的老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何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外。
他抬手,指节在冰冷的门板上叩了三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惊醒了屋内尚沉浸在昨夜饱足暖意里的兄妹。
“柱子?雨水?醒醒,一大爷来看看你们。”
何雨柱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警惕像根弦,在易中海的声音抵达门前便已绷紧。
他翻身坐起,动作利落地将昨夜特意留下、预备今早烩了给雨水当早饭的那半碗油汪汪的肉臊子,飞快塞进靠墙的破碗柜深处,又胡乱扯了块旧布盖上。
雨水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小脸懵懂,但看到哥哥严肃的神情,也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
门被推开,一股寒气裹着易中海那张堆砌着“关切”的脸挤了进来。他目光锐利如钩,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扫过。
炕上的薄被,墙角缺腿的板凳,灶台冷清的灰烬……最终,那视线若有若无地,黏在了那个盖着破布的旧碗柜上。
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昨夜那扰人清梦的肉香,似乎在此刻找到了源头,更浓了。
“一大爷。”何雨柱站在炕边,身形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易中海投向碗柜的视线,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热络,“您这么早?”
“惦记你们兄妹俩啊!”易中海叹口气,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深,努力营造出一种沉重的悲悯,“这大雪天的,屋里冷锅冷灶,你们年纪小,可怎么熬?昨儿晚上……”他话锋微妙地一顿,浑浊的眼珠紧盯着何雨柱,“我好像闻着点香味儿?雨水这孩子,是不是饿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