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漩涡的虹彩光晕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血红色。
沈青崖、白弈和江浸月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
那触感像是某种有机物与晶体的怪异混合。还未等他们从传送带来的眩晕中恢复,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浩瀚的威压便如潮水般迎面扑来。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它并非纯粹的物理压力,
更像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志、一种最原始的、纯粹的恶意凝结而成的实体。它无处不在,
渗透入空气,渗入他们每一个细胞,试图挤压、碾碎、甚至同化他们的存在。
江浸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捂住头部。
她的精神海此刻如同遭受了灭顶之灾的海啸,
那股威压直接冲击着她最脆弱、也最敏感的核心。干涸的神经脉络在痛苦中痉挛,
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裂。白弈的脸色惨白,
他受伤的腿剧痛在强大的精神压迫下被放大无数倍,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那股压力像有实质一般,压得他胸闷气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感到自己的思维都在变得迟钝,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沈青崖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股威压并非针对他们的身体,而是他们的意识、他们的灵魂。它像是一个饥饿的巨兽,
试图吞噬一切独立的思想和感知。她紧握着青铜罗盘的手,罗盘在手中剧烈地颤抖、嗡鸣,
散发出微弱但顽强的蓝紫色光芒,像是一叶在狂风巨浪中摇曳的扁舟,
勉强撑起一片狭小的防护区域。这光芒与周围血红色的恐怖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
就是血红色晶体畸变狂潮的核心。他们抬头望去。这里是一个广阔到无法想象的空间,
没有固定的墙壁和天花板,只有无穷无尽的、如同森林般高耸的血红色晶体构造。
这些晶体形状各异,有的如同扭曲的巨树,有的像倒悬的山峰,有的则纠缠在一起,
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型巢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和腐蚀性气味,
夹杂着低沉、连续不断的嗡鸣声,这嗡鸣声仿佛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扰人心神。
在这些巨大的血晶构造之间,无数形态更巨大、更狰狞的畸变体在缓缓移动。
它们不再是之前边缘区域那种简单扭曲的金属与晶体混合物,而是仿佛拥有了某种目的性,
它们的动作更加流畅,体表的血红色晶体也更加凝实,
甚至能看到一些依稀可辨的塔结构残骸以一种亵渎的方式融合在它们身体里。
它们有的在晶体间攀爬,有的在半透明的能量洪流中游弋,还有的则静止不动,
如同巨大的捕食者在等待猎物。这片核心区域,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由血红色晶体组成的巨型生命体内部。而那股压迫着他们的威压,
正是从这个“生命体”的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它不是单一的实体,
而更像是一种弥漫的、无所不包的意识场,或者说,
是“归零潮汐”本身在这一区域具象化的意志。它庞大到无法感知其边界,
冰冷而充满纯粹的恶意,对一切“非我”的存在都抱持着无声的、吞噬一切的饥饿。
“这……这是什么……”白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江浸月没有回答,
她依然捂着头,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她的感知能力在这里被完全压制和干扰,
强大的精神力反噬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更痛苦。沈青崖竭力保持清醒。
罗盘在她手中散发的光芒是唯一的慰藉。她试图感知罗盘的反应,它不仅仅是在抵抗,
似乎还在与周围的血红色能量场进行着某种微弱的“交流”或“解析”。
罗盘上的符文闪烁不定,光芒时强时弱,仿佛正在处理着海量的信息。
那股强大的威压并没有立刻采取攻击,但沈青崖敏锐地感觉到,它注意到了他们的闯入。
周围游荡的畸变体动作变得更加缓慢、审慎,
它们的“头部”(如果能称之为头部的话)开始朝向他们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发出声音,
但那种被无数双眼睛无声注视的感觉,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似乎在等待“源头”的指令。“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沈青崖低声说,
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找地方躲起来!”生存的本能在绝境中爆发。硬闯是不可能的,
那庞大到无法计数的畸变体群落和无处不在的“源头”威压,足以瞬间将他们撕碎。
他们唯一的希望,是利用这片诡异的环境寻找掩体,尽量避开“源头”的直接关注。
白弈忍着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快速扫视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些高耸的血红色晶体构造虽然危险,但也提供了天然的遮蔽。
一些巨大的晶体甚至形成了中空的结构,看起来可以暂时躲避。“那边!
”白弈指向一处由数根粗大血晶柱交织形成的巨大空隙,那里血晶生长得异常密集,
看起来光线昏暗,更容易隐藏。三人立刻行动。沈青崖依然半扶半拖着白弈,
江浸月咬牙跟在侧翼,她努力收敛自己的一切精神波动,以免再次引起“源头”的注意。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威胁。
他们艰难地穿梭在血红色晶体构成的“丛林”中。晶体表面光滑而冰冷,
有些地方却布满了细密的、如同毛发般的尖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巨大的能量乱流在晶体间穿梭,发出低沉的呼啸声,这些乱流颜色深浅不一,
有的呈现出不祥的血红色,有的则带着一丝衰败的蓝紫色,
显然是原始能量与畸变能量混合的结果。他们必须小心避开这些乱流,一旦被卷入,
后果不堪设想。那些巨大的畸变体似乎并没有直接追击,但它们无声的注视如影随形。
有几次,一个庞大的、如同山峦般的畸变体缓慢地移动过来,在他们藏身处不远处停下,
无数血红色触须在空气中试探性地蠕动,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紧紧贴在冰冷的血晶壁上,祈祷自己能够不被发现。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激烈的战斗都更令人崩溃。它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疲惫,
更是精神上的凌迟。每一次感受到“源头”那冰冷的意识掠过,
都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攥紧他们的心脏。李队长的牺牲像是一团火焰在他们心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