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晖惊恐回头,发现是杵着拐杖的顾父顾母。
他跳起来矢口否认:
“我没有害死他!我明明命人一日三餐都给他送进棺材里的,既然小宇早已不在,为什么没人来向我汇报......”
“蠢货!你那些手下早已被丁珊那个女人收买了,就连我们俩也不准接近这个仓库半分。”
顾晨晖绝望地后退两步。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小宇怎么可能会对阳光过敏?那他怎么从小活到大的?”
顾母气道:“宁晓这些年是怎么照顾小宇的,你从来不关心!她严严实实地遮挡,防晒医药膏一点不敢马虎,小心翼翼才把孩子拉扯这么大。”
“而你管过一天孩子吗,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狐狸精!”
顾晨晖怔怔地听着,恍惚间才回忆起许多。
难怪小宇常年穿着厚厚的衣服。
难怪小宇似乎总在吃药。
他一直以为是宁晓不会养,把儿子养得体弱多病。
原来他一直错怪了她。
顾父老泪纵横,举起拐杖用力砸在顾晨晖背上。
“小宇的葬礼钱就你都不肯给,还是我们老两口拿出棺材本,才为孙子在殡仪馆补了个像样的葬礼!孽障啊!”
顾晨晖被打得一个趔趄,茫然抬起头。
“殡仪馆...对了,殡仪馆。”
他猛地想起宁晓曾在电话跟他提起过的那个殡仪馆的名字。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可现在的殡仪馆,当然已经看不到小宇的悼念仪式。
他只能像个游魂,失魂落魄地在一排排冷清的悼念厅外徘徊。
角落里,两个聊八卦的工作人员的声音,清晰地飘进他耳朵里。
“你看见没,那天那孩子的妈,抱着骨灰盒坐在桥洞底下淋雨,跟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似的......”
“是啊,我们还误以为她是个小三,孩子爹连面都不露。后来爷爷奶奶来了,才知道她竟然是原配。”
“孩子爹真不是个人,连儿子葬礼钱都不肯出,啧啧......”
顾晨晖想象着宁晓的样子,她当时该有多么绝望啊。
他看着远方,眼神空洞麻木。
手机这时又响起了电话铃。
来电人说自己是小宇的班主任,想要给小宇妈妈道个歉,当时自己语气太重了。
但她电话打不通,只好打给他。
“后来听同学们说我才知道,小宇马拉松比赛的名额,是茜茜同学偷偷替小宇报上去的。他们还说小宇有阳光过敏症,所以他不肯去参加比赛,也是有苦衷的。”
“唉,茜茜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宇有不能晒太阳的毛病,干嘛还要偷偷给他报名呢?这不是害人嘛?”
顾晨晖的喉咙猛地发紧。
“你说茜茜她知道?”
“对啊,据说有次小宇在操场上过敏晕倒了,还是茜茜给扶到医务室去的......”
顾晨晖双目赤红,抓起车钥匙冲回了家。
推开房门,他抓住惊恐的茜茜肩膀质问。
“你为什么要偷偷给小宇报名,你知道他会死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