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装傻。别人都说我老实，我知道那不是夸奖。在这个城市里，

老实就是窝囊的代名词。二十七岁，月薪八千，租房住，开二手车，女朋友比我漂亮。

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林雅。包括我自己。林雅说她喜欢我的单纯，我信了三年。

直到今天早上，我在她手机里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今晚张涛加班，来我家吧。

""好想你，宝贝。""那个呆子什么都不知道。"手机屏幕上的字一个个跳进我眼里，

像针一样扎。我坐在马桶上，手抖得厉害。林雅在外面催："张涛，你怎么这么慢？

""马上好。"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削，眼镜，寸头，

确实很呆。呆子。她说得对。我把手机放回原位，冲了水，洗了手，若无其事地走出卫生间。

林雅正在化妆，很仔细，比平时上班精致多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

"和客户谈方案，可能会很晚。"她头也不回。和客户谈方案。我差点笑出来。

"那我给你叫个车？""不用，公司有车接。"当然有车接，陈浩的车。我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她描眉画眼。三年前她没这么爱化妆，那时候素颜见我，说喜欢我的真诚。

现在她每天都要化妆，说是为了工作。工作。我又想笑。"我走了。"她拎着包过来，

在我脸颊上轻吻一下。唇膏的味道很香，但我闻出了陌生的味道。是男人香水的味道。

门关上后，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代码不会骗人，

至少比女人诚实。中午王磊给我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不了，

林雅说要和客户谈方案。""又谈方案？她最近这工作挺忙啊。"王磊的语气有些奇怪，

但我没多想。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林雅说公司有车接，但她的包里明明装着地铁卡。

小细节。我开始注意这些小细节。比如她最近总是洗澡洗很久。

比如她开始用我不认识的护肤品。比如她的内衣越来越好看，但从来不在我面前穿。

比如她说加班，但工资条上没有加班费。这些细节像拼图一样，

慢慢拼出一个我不愿意承认的真相。晚上十点，林雅回来了。"累死了。

"她一**坐在沙发上。"谈得怎么样？""还行，客户挺满意的。""什么客户？

"她愣了一下："房地产的，你不认识。""叫什么名字？""张涛，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累了，想休息。"她有些不耐烦，这在以前很少见。以前的林雅很有耐心，

会和我聊很久工作上的事。现在她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我去洗澡。"她起身往卫生间走。

又是洗澡。我拿起她的包，翻了翻。地铁卡还在，但有一张停车票。星悦酒店的停车票。

星悦酒店，五星级，一晚上两千多。谈个方案需要去五星级酒店？我把停车票放回原处，

什么都没说。林雅洗澡出来后，我们像往常一样看电视。她靠在我肩膀上，很自然，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明天周末，我们去逛街吧？"她说。"好啊。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怪怪的。"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我曾经觉得很清澈的眼睛。现在我不确定了。"没有，可能是工作压力大。

""那你要注意身体。"她关心地摸摸我的脸。手很温暖，但我觉得冷。晚上躺在床上，

林雅很快就睡着了。我睁着眼看天花板，想起三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她会失眠，

说太兴奋了，因为有了男朋友。现在她睡得很沉，很快。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了。

和陈浩在一起确实挺累的。我翻了个身，看着她的侧脸。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

照在她脸上。很美，还是三年前那张脸。但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人了。第二天早上，

林雅说要和闺蜜逛街，让我自己玩。"不是说我们一起逛吗？""临时改变计划，她失恋了，

需要人陪。"又是临时改变计划。最近她的计划总是临时改变。"那我送你？""不用，

我们约在商场见面。"她拿着包就要走，我叫住她："林雅。""怎么了？""我爱你。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也爱你啊，傻瓜。"门关上后，我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

然后拿起手机，给王磊打电话："帮我个忙。"2王磊是我大学室友，

在一家**公司工作。虽然听起来不太正经，但他很专业。"你确定要这么做？

"王磊问我。我们坐在咖啡厅里，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确定。

""万一结果不是你想的那样呢？""那最好。"我知道自己在说谎。

我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了，只是需要那百分之一的证据。"好吧，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磊打开平板，"林雅确实在和别人交往。"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林雅和一个男人手拉手走出星悦酒店。男人穿着西装，很高，很帅，看起来很有钱。

"这是陈浩，昌盛广告的老板，三十岁，离异，有一个女儿。"王磊介绍着。昌盛广告，

我听过这个名字，业内很有名的公司。"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我问。"大概三个月。

"三个月。我想起三个月前，林雅突然说要换工作，说有更好的机会。原来是这样的机会。

"还有这些。"王磊翻到下一页。更多照片，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餐厅，电影院，

商场，酒店。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很恩爱。林雅笑得很甜，那种笑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够了。"我把平板推回去。"张涛，你还好吗？"我摇摇头，喝了一口咖啡。很苦，

但没有我心里苦。"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钱，地位，或者只是觉得你不够好。

"王磊说得很直接。不够好。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了想："什么都不做。""什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王磊看着我，

像看一个傻子："张涛，你疯了？""没疯，只是想明白了。"我确实想明白了。

林雅选择陈浩，说明我确实配不上她。既然配不上，那就放手。"但她在欺骗你。

""她也有她的理由。"王磊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会憋出病的。""不会，我很好。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张涛，等等。"王磊拉住我，"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陈浩有老婆。"我愣住了："什么意思？""他没离婚，只是分居。

他老婆在国外，但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这个消息让我更加懵逼。"所以林雅只是小三？

""准确说，是第二个小三。陈浩同时还在和另外两个女人交往。"我坐回椅子上，

觉得有点晕。"你是说，林雅被骗了？""很有可能，除非她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如果林雅被骗了，那我该同情她吗？但她也在骗我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建议你摊牌的原因。"王磊说，"至少让她知道真相。"我想了很久，

然后摇头："不，我还是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

"就算林雅知道陈浩有老婆，她还是不会选择我。她会去找下一个陈浩。因为问题不在陈浩，

问题在我。我就是不够好。回到家里，林雅还没回来。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这个我们一起住了两年的房子。租的房子，两室一厅，装修很一般。和星悦酒店比起来，

确实很寒酸。难怪林雅不愿意呆在家里。晚上八点，林雅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我问。

"挺好的，买了几件衣服。"她提着购物袋。我看了一眼袋子，都是奢侈品牌。

"花了不少钱吧？""闺蜜请客，说是为了庆祝她走出失恋阴霾。"又是闺蜜请客。

她的闺蜜这么有钱？"那挺好的。"我笑了笑。林雅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张涛，

你最近怎么了？""什么怎么了？""感觉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我想了想该怎么回答。

"可能是长大了吧。"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她满意，但她没有继续问。晚饭的时候，

我们都很安静。以前我们会聊工作，聊朋友，聊看到的有趣的事情。

现在我们都在各自玩手机。林雅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回复得很快，还时不时笑一下。

我知道是谁在给她发消息。"工作上的事？"我问。"嗯，客户有些问题需要确认。

"她头也不抬。客户。我已经听烦了这个词。"这个客户挺麻烦的，总是有各种问题。

"我说。"还好，习惯了。""男的女的？"这次她抬起头看我："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男的，中年，比较成功的商人。"中年。陈浩三十岁，确实算中年了。

"听起来很有钱。""钱多钱少和我没关系，我只负责做方案。"她说这话的时候，

手指在玩她的项链。那是一条新项链，我以前没见过，看起来很贵。做方案的报酬这么高吗？

高到可以买得起这种项链？"挺漂亮的项链。"我说。"这个啊，"她摸了摸项链，

"朋友送的。"朋友。从闺蜜到客户到朋友，她的词汇量还挺丰富。"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女朋友，就是今天一起逛街的那个。"她回答得很快，但眼神有些躲闪。我点点头，

没再问。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我偷偷观察她。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不时微笑，

有时候甚至偷偷笑出声。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我问。"朋友发的搞笑视频。"她把手机翻过来给我看。

屏幕上确实是个搞笑视频，但我看到了右上角的聊天记录提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我装作认真看视频，实际上在想她刚才是不是快速切换了应用。"挺好笑的。"我笑了笑。

"是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创意。"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她没有立刻去看，

而是等了几秒钟。"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我去回复一下。"她拿着手机去了卧室。

我坐在客厅里，听着她在卧室里小声说话。声音很轻很温柔，那种语调我很久没听过了。

她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那种语调。十分钟后她出来了。"工作处理完了？

"我问。"嗯，明天的会议需要准备一些资料。""辛苦了。""还好。"她坐回我身边，

"我们继续看电视吧。"她靠在我肩膀上，就像往常一样。但我知道，

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开始仔细观察林雅的变化。

她的化妆品越来越贵。她的衣服越来越好看。她的加班越来越频繁。她的笑容越来越少，

至少对我是这样。但她的手机消息越来越多。每天晚上，她都会找借口去卧室"处理工作"。

每次都是半个小时起步。我开始失眠。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愤怒。我愤怒的不是她出轨，

而是她的演技。她居然可以这么自然地欺骗我。每天早上吻别，每天晚上说爱我，

每天都像个称职的女朋友。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我会觉得我们很幸福。她的演技真的很好。

好到让我开始怀疑，过去三年她是不是也在演戏。那些甜蜜的回忆，那些动人的话语，

那些温暖的拥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已经分不清了。周五晚上，

林雅说要和同事聚餐。"公司聚餐？"我问。"不是，就是几个关系好的同事，私下聚一聚。

""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可能会比较晚。"她在镜子前整理妆容，动作很仔细。

我注意到她穿了一件新裙子，很性感，领口开得比较低。"这裙子很好看。"我说。

"新买的，今天第一次穿。""为了和同事聚餐？""女人聚在一起，

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点。"她的理由总是这么合理。合理到让我挑不出毛病。

"那你们玩得开心。"我说。"嗯，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她拿着包准备出门，

我叫住她："林雅。""怎么了？""我觉得你最近变化挺大的。

"她停下脚步："什么变化？""更漂亮了，更自信了。"这是实话，她确实变了。

恋爱中的女人都会变得更美，即使不是和我恋爱。"谢谢夸奖。"她笑了笑，

"可能是工作顺利吧，人开心了自然就美了。"工作顺利。如果和老板上床也算工作的话，

那确实很顺利。"那就好。"我说。她走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然后拿起手机给王磊打电话。"今晚能帮我跟踪一下吗？""当然可以，但你确定？

""确定。"我想看看她的聚餐到底是什么样的。两个小时后，王磊发来了照片。

林雅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对面是陈浩。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同事，没有聚餐。

就是一顿浪漫的晚餐。烛光，红酒，鲜花。陈浩握着她的手，她笑得很甜。

这是我从来没有给过她的浪漫。因为我没有钱。高档餐厅一顿饭要好几千，

是我一个月工资的一半。我给不起。所以我们的约会总是去普通的餐厅，或者在家里吃。

我以为她不介意，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她当然介意。谁不想要烛光晚餐？

谁不想要鲜花和红酒？我给不了她的，陈浩都能给。所以她选择陈浩，很合理。晚上十一点，

林雅回来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楼下停了很久。我从窗户看下去，

她坐在一辆黑色奔驰里。车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十分钟后，她下车了。那辆奔驰开走了。

"回来了？"我装作刚从卧室出来。"嗯，聚餐刚结束。"她脱着鞋。"这么晚？

""你知道的，女人聚在一起总是聊不完。"她走过来亲了我一下，我闻到了酒味。

还有男人香水的味道。"喝了不少？""一点点，同事们都很能喝。""那你洗漱吧，

我去给你准备点蜂蜜水。""谢谢。"她去卫生间洗澡，我在厨房里准备蜂蜜水。

其实我想往里面吐口水，但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太幼稚了。而且没有用。她出来的时候，

头发湿湿的，穿着睡衣。看起来很纯洁，很无辜。

谁能想到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和别的男人亲热？"谢谢。"她接过蜂蜜水，"你对我真好。

"我对她真好。所以她出轨。这个逻辑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今天聊了什么？"我问。

"女人的话题，工作啊，感情啊，家庭啊。""有人有感情问题吗？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随便问问。""有一个同事在纠结要不要分手，

男朋友条件不太好。""条件不好是指什么？""就是没钱，没前途。"她说这话的时候，

眼神有些不自然。我知道她在暗示什么。"那你给了什么建议？""我说感情这种事，

还是要现实一点。"现实一点。就是要选择有钱的，有前途的。比如陈浩。"你觉得对吗？

"我问。"我觉得对，女人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她很坦诚，

这可能是她这段时间说过的唯一的真话。"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让她明显紧张了。"什么意思？""假如有一天你遇到条件更好的人，

你会怎么办？"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张涛，你是不是怀疑什么？""没有，就是好奇。

""那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她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话，表情很认真。

但我知道她在撒谎。因为她已经离开了，只是身体还在这里。"我知道。"我说，

"我相信你。"这也是谎话。我们就这样互相撒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是周六，

我们难得一起在家。我在书房工作，她在客厅看电视。偶尔她会问我要不要喝水，

要不要吃水果。很贴心，很温柔。就像一个完美的女朋友。

如果忽略她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的话。中午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洗碗。

很和谐，很温馨。如果忽略她三番五次找借口去卫生间回消息的话。下午她说要去美容院，

让我自己在家。"多久回来？""大概三四个小时，做个全身护理。

"全身护理确实需要很长时间，但我知道她不是去美容院。

因为我看到了她手机上的消息提示："宝贝，下午两点老地方见。"老地方，

应该是星悦酒店。"那你去吧，我在家看书。""你真乖。"她过来亲了我一下。我很乖。

乖到连女朋友出轨都不敢说破。她走后，我没有看书，而是躺在床上想事情。

想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想我是不是应该努力挽回。想我该不该摊牌。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