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收到家书，说是爹爹已经替我定下了亲事。对方是江南首富顾家的嫡长子，

据说生得一表人才，更有经商天赋。我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一团。什么一表人才，

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老鳏夫罢了。前妻刚死不到半年，就急着续弦，

分明是为了我们程家在北方的商路和银庄。"**，老爷说了，若您再不回去，

他就亲自来接您了。"丫鬟春桃怯怯地站在门外。我正在河州府的茶楼里饮茶避雨，

这里距离家族所在的京城足足有八百里路。半个月前，我借口来河州查看茶叶生意，

实则是为了逃避这门亲事。"让他来便是。"我端起茶盏，"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春桃急得直跺脚："**，您可别任性了！这门亲事可是老爷费了好大力气才谈成的，

若是黄了，咱们程家在江南的生意...""够了。"我打断她的话，"我程若云的婚事，

什么时候轮得到旁人来指手画脚？"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我起身往窗外看去，

只见街上走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穿青色长衫，面容清俊。

他手里拿着一卷账册，正与身边几个商户模样的人说着什么，神情专注认真。"那是谁？

"我随口问道。春桃探头看了看："好像是福来商行的账房先生，听说姓陆，叫什么陆明轩。

"陆明轩...我默念着这个名字，莫名觉得有些耳熟。就在这时，那陆明轩似有所感，

抬头朝茶楼这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中竟泛起一丝涟漪。他长得确实不错，

剑眉星目，气质儒雅，与我见过的那些商贾子弟截然不同。"**？"春桃见我发愣，

轻声唤道。我回过神来，脸颊微热："无事，我们回客栈吧。"然而走出茶楼时，

我忍不住又朝那陆明轩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还在与人谈论账目，

专注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好看。"**慢走。"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身一看，

竟是那陆明轩快步走了过来。"这位姑娘，方才在茶楼里见过。"他温和地笑道，

"在下陆明轩，见姑娘独自在此，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愣了一下，

随即摇头："多谢先生关心，我无事。""那便好。"他点点头，"只是这河州府鱼龙混杂，

姑娘一人在外，还需小心些。"说完，他朝我拱手一礼，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家里逼我回去成亲，

我何不先尝试一下寻常女子的生活呢？"春桃。"我唤住丫鬟，"从明日起，

你就说我是你的表妹，叫...程小云。""**，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勾起嘴角："既然他们觉得商户之女配不上顾家公子，那我就做一回真正的商户之女，

看看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第二章次日一早，我便换了一身粗布衣裳，

将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插上木簪。春桃在一旁看得心疼："**，

您这样...太委屈自己了。""有什么委屈的？"我对着铜镜整理衣衫，

"倒是觉得轻松不少。"确实如此。平日里那些繁复的首饰、华贵的衣裳，虽然彰显身份，

却也是束缚。如今这般打扮，虽然朴素，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让春桃在客栈里等着，自己独自出门。按照昨日打听到的消息，

那陆明轩每日辰时都会到福来商行查账。我在商行门口的包子铺里买了早点，

假装在那里用饭，实则是在等他出现。果然，不多时便见他从街头走来。

今日他穿着一件灰色长衫，手里依然拿着账册，神情专注。"陆先生。"我起身迎了上去。

他见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昨日那位姑娘，今日怎么...""我叫程小云。

"我微微一笑，"昨日多谢先生提醒，今日特来道谢。""程姑娘客气了。"他温和地说道，

"不过姑娘今日的装束..."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衣裳，

故作羞涩道："昨日穿的是借来的衣裳，今日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他点点头，没有追问，

反而说道："无论何种装束，程姑娘都很好看。"这话说得我心中一暖。

"陆先生要去商行查账吗？"我问道。"正是。"他答道，"程姑娘可是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做些小买卖的，只是不太懂账目，

若是陆先生不嫌弃，能否指点一二？"他闻言，眼中露出了兴趣："程姑娘做的什么买卖？

""就是些胭脂水粉、丝线布匹之类的。"我随口编道，"主要是卖给府里的丫鬟婆子们。

"这倒不算全然是假话，我确实经常接触这些生意，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原来如此。

"他点头道，"这些都是薄利多销的买卖，最要紧的就是记清进出账目。""正是正是。

"我连忙附和，"只是我这人算数不太行，常常记混了。"他沉吟片刻，

说道："若是程姑娘不嫌弃，晚上我查完账后，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记账方法。

"我心中大喜，面上却作害羞状："这...会不会太麻烦陆先生了？""不麻烦。

"他温和地笑道，"能帮到程姑娘，是我的荣幸。"就这样，

我们约定晚上在河边的凉亭里见面。我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回到客栈，春桃见我满面红光，

不由得担心起来。"**，您该不会是看上了哪个男子吧？""胡说什么。"我嗔怪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挺有趣的。"但心里却想着，若是陆明轩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像其他男子一样，立刻变得谄媚逢迎？还是会觉得我欺骗了他？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忐忑。或许，我应该一直隐瞒下去，就这样做一个普通的程小云。

至少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第三章傍晚时分，我如约来到河边的凉亭。

陆明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账册。"程姑娘来了。

"他起身相迎，"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从最基本的开始教你比较好。"我在他对面坐下，

心中忽然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不是因为害怕学不会，而是因为与他靠得这样近，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记账最重要的就是分门别类。"他拿起毛笔，

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进货、出货、利润、亏损，要分得清清楚楚。

"我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实则是在偷偷打量他。他的手修长有力，握笔的姿势很好看。

写字时神情专注，偶尔抬头看我，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程姑娘，你在听吗？

"他忽然问道。我回过神来，脸一红："在听在听，您继续说。"他笑了笑："我刚才说的，

你都记住了吗？"我老实摇头："只记住了一半。""无妨，慢慢来。

"他耐心地又讲了一遍。这一次我确实认真在听，因为我发现，

他讲账目的方法确实有独到之处，比我以前听到的要清晰明了得多。"陆先生，

您的这些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好奇地问道。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是一位长辈教的。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丝异样，但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就像我现在也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一样。"那您为什么会到河州府来做账房先生呢？

"我又问道。"为了...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吧。"他答得有些模糊。我点点头，

没有再追问下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认真地教我记账，我也认真地学着。

虽然这些东西我早就会了，但看着他耐心讲解的样子，我舍不得说破。月亮渐渐升起，

河面上波光粼粼。"时候不早了，程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他收起笔墨说道。"好的。

"我起身道，"多谢陆先生今日的指点。""客气了。"他温和地笑道，

"明日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我心中一喜："那...明日还能见到您吗？

""自然。"他点头道，"我每日都在福来商行。"我们一起离开凉亭，

他坚持要送我回客栈。路上，我们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气氛很是融洽。

走到客栈门口时，我忽然鼓起勇气问道："陆先生，您觉得...门第出身重要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这样问？""只是...随便问问。

"我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他沉思了片刻，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人品比出身更重要。

""真的吗？""当然。"他看着我的眼睛，"一个人的品格如何，不在于他出身何处，

而在于他如何做人做事。"听到这话，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那您觉得，

如果一个人隐瞒了自己的出身，算不算欺骗呢？"我又问道。他想了想，

说道："这要看隐瞒的原因。如果是为了伤害别人，那就是欺骗。如果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就可以理解。"我点点头，心中的纠结稍微减轻了一些。"程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关切地问道。"没有。"我摇头道，"只是...忽然想到这些问题罢了。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温和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程姑娘都可以相信我。"这一夜，

我久久难以入睡。陆明轩的话在我心中反复回响。他说人品比出身重要，

他说隐瞒身份可以理解。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这样下去呢？第四章接下来的几日，

我每天都会去找陆明轩。名义上是学习记账，实际上我们的话题早已超出了这个范围。

我们聊诗词歌赋，聊世态人情，聊各地风俗。我发现他不仅精通商业，对文学也颇有造诣，

而且见识广博，远非一般的账房先生可比。"陆先生，您真的只是个账房先生吗？

"这天傍晚，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正在整理账册，听到我的话，

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为什么这样问？""因为您懂得太多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您的学问、见识，还有您的气质，都不像一般的账房先生。"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程姑娘也是如此，不是吗？"我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我，我自己也在隐瞒身份。"您说得对。"我低下头，

"是我多嘴了。""不是多嘴。"他温和地说道，"只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我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涩。看来他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我一样。

"程姑娘。"他忽然叫我。"嗯？""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你会...失望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忐忑。我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会。

因为我喜欢的，是现在的您。"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愣住了。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

对他说出了"喜欢"这样的话。他也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程姑娘...""我、我是说..."我慌忙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明白。

"他轻声说道，"我也...喜欢现在的你。"这一刻，

河边的凉亭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温柔如水。

我们就这样相视而坐，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就已经在彼此心中。

从这一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依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但眼神交汇时，总是带着特别的温柔。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男子。

即使他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我们都在隐瞒着什么，但这份感情却是真实的。然而，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意外却突然降临了。这天上午，

我正在客栈里与春桃说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春桃跑到窗边一看，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好了！老爷派人来了！"我心头一沉，

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去。果然，楼下停着几匹骏马，为首的正是家中的管家程叔。"**，

您快躲起来！"春桃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深吸一口气，"让他们上来吧。

"不多时，程叔就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进来。"二**，您可让老奴好找啊！

"程叔一见到我就急道，"老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回去，顾家那边就要退婚了！

""退就退吧。"我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也不想嫁。""**！"程叔急得跺脚，

"您知道这门亲事对我们程家有多重要吗？顾家在江南的势力...""我不想听这些。

"我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告诉我爹，我程若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程叔见我态度坚决，

只好软硬兼施："**，老爷说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您带回去。您要是不配合，

老奴也只能..."他朝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我知道，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第五章"给我一天时间。"我最终妥协道，"明日我便随你们回去。"程叔见我松口，

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老爷还等着**的好消息呢。

"送走了程叔等人，我独自坐在房中，心乱如麻。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陆明轩，

我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受。"**，要不...您就实话告诉那位陆先生吧？

"春桃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说不定他愿意...""愿意什么？"我苦笑道，

"愿意娶一个欺骗了他的女子吗？""可是您又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又如何？

"我摇头道，"欺骗就是欺骗，没有理由可以开脱。"更何况，

我现在也不确定陆明轩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或许在他心中，我只是个有趣的小商贩，

值得怜惜，却不值得托付终身。傍晚时分，我还是去了河边的凉亭。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好好地看看他，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心里。

陆明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我来了，温和地笑道："程姑娘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有些事耽搁了。"我在他对面坐下，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什么事？

"他关切地问道。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可能要离开河州府了。

"他手中正在翻阅的账册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为什么？""家里有事，需要我回去。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什么时候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明日。

"凉亭里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道："会回来吗？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了。"又是一阵沉默。我偷偷抬头看他，

发现他正凝视着远方，神情复杂。"程姑娘。"他忽然叫我。"嗯？""这些日子，谢谢你。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情感，"认识你，是我在河州府最大的收获。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也是。"我哽咽着说道，"认识陆先生，

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程姑娘，

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说。""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名？"他温柔地说道，

"我想...记住你的真名。"我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阵冲动，想要告诉他一切。但最终，

我还是摇了摇头："程小云就是我的真名。"他看出了我的犹豫，

苦笑道："看来我们都有不能说的秘密。""陆先生，您...""我也是。

"他打断我的话，"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们就这样相视而坐，明明心意相通，

却被各自的秘密阻隔着。"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不再需要隐瞒了，

您愿意再见我一面吗？"我鼓起勇气问道。他没有犹豫："愿意。无论何时何地，

只要你愿意见我，我都会出现在你面前。"听到这个承诺，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要哭。"他伸手为我拭去眼泪，"这不是永别，只是暂时的分离。""真的吗？

""真的。"他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月亮升得很高了，

我们不得不分别。这一次，他坚持要送我回客栈。走到客栈门口时，我忽然转身抱住了他。

"陆明轩，我会想你的。"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轻轻地回抱着我："我也会想你的，程小云。"这个拥抱很短暂，但足以让我铭记一生。

分开后，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客栈，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忍不住告诉他一切。

这一夜，我彻夜未眠。明天，我就要回到那个华贵但窒息的世界里，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而陆明轩，这个让我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男子，将永远成为我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第六章次日清晨，我换回了华贵的衣裳，重新戴上了珠翠首饰。对着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