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的失忆游戏1顾遇安又来了。第三十七次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杯美式，
不加糖不加奶，然后盯着我看三个小时。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像一只想要接近却又害怕被赶走的流浪猫。我擦着杯子，偶尔抬头和他对视，
他总是慌忙移开目光。耳朵红得像要滴血。三个月前车祸失忆的建筑师，
据说只记得我的名字和咖啡店的地址。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我们三年的恋爱关系，
包括半年前他亲口说出的分手。我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还要续杯吗？」他点点头，
然后小声说：「林晚，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说。」「我们以前...真的是恋人吗？」
我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白衬衫干净整洁，袖口挽到手腕，
露出好看的手型。和三个月前那个冷漠地说「我们不合适」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我笑了笑：「你觉得呢？」「我觉得是的。」他认真地说，「不然我为什么会记得你？
为什么每天都想来这里？为什么看到你笑我心跳就加速？」「也许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顾遇安脸红了。他着急地摆手：「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好像灵魂深处的呼唤。」我差点被这句土味情话逗笑。三年前初次相遇时，
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那时候我信了。
现在嘛...我拿起他的空杯子：「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大概...三年前？」他犹豫地说，「在这家咖啡店？」「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这里有我们的回忆。」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那张照片里有我们，对吗？」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墙上确实挂着一张照片。咖啡店开业那天拍的，
我和所有常客的合影。顾遇安站在最角落，笑得很勉强。那是我们分手前一个月。
「你记性不错。」我说。他眼睛一亮：「那我们确实是恋人？」我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问：「你想起什么了吗？关于我们的事。」顾遇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我记得你喜欢在咖啡里加两勺糖。」「你记得你总是坐在那个位置等我下班。」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雨夜。」「你记得我说过最喜欢你做拿铁时专注的样子。」
每说一句，他的眼神就亮一分。到最后，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我平静地听着。
确实是我们曾经发生过的事。只是他刻意忽略了后面的部分。忽略了我们渐行渐远的冷漠。
忽略了他越来越少的陪伴。忽略了那个叫宋清雅的女人。忽略了他亲口说出的「我不爱你了」
。「说得很好。」我点头，「看来你确实记起了一些。」
顾遇安激动得站起来：「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知道我失忆了，
很多事情可能做得不够好，但我想弥补。我想好好爱你。」我看着他。眼神诚挚，态度恳切。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也许真的会被感动。可惜我知道。「重新开始？」我轻笑，「顾遇安，
你觉得爱情是游戏吗？说开始就开始，说重来就重来？」他愣住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可以重新追求你，重新让你喜欢上我。」「如果我说不愿意呢？」顾遇安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为什么不愿意？是因为我失忆了吗？
还是...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咖啡店里开始播放舒缓的音乐。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脸上。明明是温暖的光线，
却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惨淡。「林晚，」他忽然说，「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突然失忆，突然出现，突然说要重新开始。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但我是真心的。」「这三个月来，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虽然醒来后总是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但那种幸福的感觉很真实。」「我想，
那一定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所以我想找回它们。找回我们。」他说得很认真。
认真到我差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可惜啊。我见过他真正爱一个人的样子。
不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炽热的、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占有。
就像他对宋清雅那样。我收回思绪，淡淡地说：「顾遇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他摇头：「我不记得了。」「因为你说你不爱我了。」顾遇安猛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他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因为...」
他说不出理由，只是固执地重复，「我不可能不爱你。」我笑了。「既然你这么确定，
那我们就试试吧。」顾遇安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真的吗？」「真的。」我点头，
「不过有个条件。」「什么条件？你说。」「我们从朋友开始。」「好。」「不许碰我。」
「好。」「不许说爱我。」「好。」「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分手的原因，就立刻告诉我。」
顾遇安犹豫了一瞬间。然后坚定地点头：「好。」我伸出手：「合作愉快。」他握住我的手。
掌心温热，微微出汗。「林晚，」他轻声说，「谢谢你给我机会。」我抽回手，继续擦杯子。
机会？这可不是什么机会。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我要赢的游戏。2顾遇安开始了他的「追求」
。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咖啡店门口。手里拿着早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林晚，
我给你带了豆浆和包子。你昨天说你喜欢吃甜的。」我接过早餐，道谢。他就站在一旁，
看着我吃完，眼中满是满足。然后坐到老位置，开始他的「工作」。画设计图。
他说自己虽然失忆了，但专业技能还在。建筑设计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我偶尔走过去看一眼。线条流畅，构思巧妙。确实是个天才。可惜人品不怎么样。
「这是什么建筑？」我问。「一个咖啡主题的小屋。」他抬头看我，眼中有些羞涩，
「我想等我想起所有事情之后，给你建一个专属的咖啡屋。」「为什么？」
「因为咖啡店是我们的起点。也应该是我们的终点。」土味情话又来了。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淡淡地说：「想法不错。」顾遇安受到鼓励，干劲更足了。
一画就是一整天。偶尔抬头看我，被我发现了就红着脸移开视线。然后继续埋头画画。
专注的时候，侧脸很好看。我承认，这是他吸引我的原因之一。三年前初见时，
他就是这样坐在角落画图。认真、专注、不被外界干扰。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艺术家。
我被这份纯粹感动了。主动给他送咖啡，主动和他搭话。然后就有了后来的三年。
三年的甜蜜，三年的争吵，三年的渐行渐远。以及最后那个彻底的结局。下午四点，
咖啡店来了一个客人。宋清雅。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气质温婉。标准的初恋脸。
顾遇安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铅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遇安？」
宋清雅走向他，语气惊喜，「你怎么在这里？」顾遇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走过去，笑着问宋清雅：「请问要点什么？」「啊，一杯拿铁就好。」
她看看我，又看看顾遇安，「请问你是？」「我是这里的老板，林晚。」「你好，
我是宋清雅。」她伸出手，「遇安的...朋友。」我和她握手。她的手很软，
指甲修得很漂亮。典型的不用干活的手。「您坐，我去给您做咖啡。」我转身去了吧台。
透过咖啡机的反光，我看到宋清雅坐在了顾遇安对面。两人在低声说话。
顾遇安的表情很复杂，有疑惑，有挣扎，还有一丝...愧疚？十分钟后，
我端着拿铁走过去。「您的咖啡。」「谢谢。」宋清雅接过杯子，没有立刻喝，
而是看着我说，「林**，我能问个问题吗？」「请说。」「你和遇安是什么关系？」
我看了顾遇安一眼。他正看着我，眼中有祈求的意味。希望我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笑了笑：「朋友。」宋清雅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转向顾遇安，「遇安，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我...」顾遇安看看我，又看看她，
「我失忆了。」「什么？」宋清雅惊呼，「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有去看医生吗？」
一连串的关切问题。语气焦急，神情担忧。像一个真正在乎他的人。
顾遇安被问得有些招架不住。「三个月前，车祸，看过医生了，说是心理性失忆，
需要慢慢恢复。」「那你现在记得什么？」「不多。」他的声音很轻，「只记得一些片段。」
宋清雅伸手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慢慢来。我会帮你的。」顾遇安没有挣脱。
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真是演得一手好戏。「那个，」我开口，「如果你们要聊天的话，我建议换个地方。
这里快到下班时间了，比较吵。」宋清雅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很快被温和的笑容掩盖。「也好。遇安，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坐？」顾遇安看向我。
眼中有询问，有犹豫。「去吧。」我说，「难得遇到老朋友。」他这才起身。临走前，
他走到我面前。「林晚，我明天还来。」「好。」「你...不会生气吧？」
「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我和别的女人...」「我们只是朋友。」我打断他，
「你有自己的社交自由。」顾遇安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我走了。」「慢走。」
我目送他们离开。两人的背影很般配。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娇小玲珑。像一对完美的情侣。
我收拾着桌子，心情意外的平静。其实这样也好。省得我天天看他演戏。累得慌。晚上九点，
我正准备关店。顾遇安回来了。一个人。「林晚。」他喊我。我抬头看他。脸色有些疲惫，
眼中有挣扎。「怎么了？」「我想起一些事情。」「什么事？」「关于清雅的。」他走向我，
「我们以前是恋人。」我放下手中的抹布。「然后呢？」「然后我不记得我们为什么分手了。
」他看着我，「但我记得，我伤害过她。」「所以？」「所以我想弥补。」
我点点头：「这很好啊。」顾遇安愣住了。「你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我反问，
「你想起过去的感情，想要弥补遗憾，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们...」「我们什么？」
我看着他，「顾遇安，你不会以为我们几天的接触，就能抵过你们多年的感情吧？」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我继续说：「而且，你既然想起了她，说明你的记忆在恢复。
这是好事。」「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他忽然说，「林晚，
我不知道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笑了。「顾遇安，
你知道什么叫脚踏两只船吗？」他脸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是说...」他急得满头大汗，「我可以处理好和清雅的关系。」
「怎么处理？」「我会和她说清楚，我们已经结束了。」「如果她不同意呢？」
「那我...我...」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我们都知道答案。如果宋清雅不同意，
他会选择她。就像三年前那样。「算了。」我挥挥手，「顾遇安，我累了。你回去吧。」
「林晚...」「明天不用来了。」我背对着他，「去陪你的清雅吧。」身后传来脚步声。
然后是关门声。我转过身。咖啡店重新归于寂静。墙上的照片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黄色。
那个角落里的顾遇安，笑得那么勉强。就像现在的他。虚假而苍白。我关了灯，锁好门。
走在夜色中，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游戏结束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3第二天，
顾遇安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还是没有。咖啡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专心做咖啡，专心服务客人。没有人拿着设计图在角落里偷看我。没有人每天准时送早餐。
没有人用小心翼翼的眼神试探我的情绪。这样的生活，轻松很多。第五天下午，宋清雅来了。
还是那条白色连衣裙，还是那个温婉的笑容。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探究。「林**，一杯拿铁，
谢谢。」我做好咖啡，放在她面前。「请慢用。」「林**，我能坐下聊几句吗？」
我看了看店里。除了她没有别的客人。「可以。」我坐在她对面。宋清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然后看着我说：「手艺很好。」「谢谢。」「听遇安说，你们是朋友？」「是的。」
「认识多久了？」「不长。」宋清雅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那就好。
我还担心...算了，是我多想了。」「担心什么？」我问。「没什么。」她摆摆手，
「就是觉得遇安最近有些奇怪。总是提到这家咖啡店，提到你。我还以为...」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林**是个很好的人。」她继续说，
「遇安失忆期间，多亏你照顾。」「应该的。」「不过他现在记忆正在恢复，
应该不会再麻烦你了。」我点点头：「那很好。」宋清雅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
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林**真是善解人意。」「还有别的事吗？」我问。「没有了。」
她站起来，放下钱，「谢谢你的咖啡。」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对了，
遇安让我代他向你道歉。说他这几天很忙，没时间过来。」「没关系。」宋清雅走了。
我坐在原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什么？宣示**？还是**？不管是什么，
都太幼稚了。晚上关店时，我收到一条短信。顾遇安发来的：「林晚，对不起。」就四个字。
我看着看着，笑了。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暴露了真面目？对不起让我看清了现实？
还是对不起又一次选择了别人？我删掉短信，关了手机。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回应。
4一个星期后，顾遇安出现在咖啡店门口。我正在擦桌子，抬头看到他站在玻璃门外。
脸色憔悴，眼中有浓重的疲惫。像一夜没睡。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然后推门进来。
「林晚。」我继续擦桌子，没有抬头。「要点什么？」「一杯美式。」「坐。」
我给他做咖啡。他坐在老位置，但没有拿出画纸。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咖啡做好，
我端过去放下。「十五块。」顾遇安愣了一下。「你要收我钱？」「我们是朋友。」我说，
「朋友之间也要明算账。」他苦笑一下，掏出钱放在桌上。「林晚，我想和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有的。」他坚持，「关于我这些天的消失。」我终于抬头看他。
「解释给我听听？」顾遇安深吸一口气。「我想起了一些事。关于我和清雅的。」「比如？」
「比如我们大学时就在一起。比如我曾经很爱她。比如我们分手时我伤害了她。」
我点点头：「然后呢？」「然后我觉得我应该弥补。」「所以你这一个星期都在弥补？」
「是的。」他点头，「我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想要让她开心。」「效果如何？」
顾遇安沉默了一会儿。「她很开心。」「那很好啊。」「但是我不开心。」他忽然说，
「林晚，我发现我骗不了自己。」我挑眉：「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以为我还爱着清雅。
毕竟我们有那么多回忆，那么深的感情基础。」「但是这一个星期下来，
我发现我想的不是她，而是你。」「我想你做的咖啡，想你浅浅的笑容，想你说话时的神情。
」「我甚至开始想象，如果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是你该多好。」他说得很认真。
认真到我差点被感动。但只是差点。「所以？」我问。「所以我决定跟清雅说清楚。」
他看着我，「我要告诉她，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我笑了。「顾遇安，
你知道什么叫朝三暮四吗？」他脸色一变。「我不是朝三暮四。」「那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找到了真爱。」「真爱？」我的声音里带着嘲讽，「一个星期前，
你说要弥补宋清雅。一个星期后，你说我是真爱。那再过一个星期呢？
你会不会又遇到新的真爱？」顾遇安被问得哑口无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半晌，
他才开口，「但我是真心的。」「就像你对宋清雅也是真心的一样？」「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对清雅，是回忆中的感情。对你，是现在的心动。」我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诚恳，没有一丝虚假。但我知道，三年前他看着宋清雅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顾遇安，」我说，「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分手吗？」他摇头：「不记得。」
「因为你说你不爱我了。你说你遇到了真正的真爱。」顾遇安瞪大眼睛。「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平静地说，「当时你说的话和现在一模一样。真心，真爱，
现在的心动。」「但是最后，你还是选择了她。」顾遇安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我真的说过这些话？」「一字不差。」他呆呆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继续说，「你现在的这些话，我三年前就听过了。」「那时候我信了，
现在我不会再信了。」顾遇安猛地站起来。「不是的，林晚，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打断他，「顾遇安，你走吧。这次不要再回来了。」「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被同一个人伤害两次。」顾遇安站在原地，脸色惨白。良久，
他才开口：「如果...如果我想起了当年的事，想起了分手的真正原因呢？」「那又如何？
」「如果我能证明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呢？」我看着他。眼中有绝望，有不甘，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顾遇安，」我说，「有些事情，不是想起来就能改变的。」
「有些伤害，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完，
我转身走向吧台。身后传来椅子被推倒的声音。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是关门声。
我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擦着手中的杯子。一遍又一遍。直到它亮得像镜子一样。
映出我平静的脸。5顾遇安又消失了。这次消失了半个月。我过得很平静。做咖啡，
服务客人，看书，听音乐。偶尔会有客人问起那个经常坐在角落画画的男人。
我只说他不来了。没有解释原因。也不需要解释。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宋清雅又来了。
这次她没有点咖啡。直接坐在我面前，表情严肃。「林**，我们需要谈谈。」
我放下手中的书。「什么事？」「关于遇安。」「他怎么了？」「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宋清雅盯着我，「包括你们之间的那三年。」我点点头：「这很好。」「好吗？」
宋清雅冷笑，「他现在像疯了一样。整天喝酒，不吃饭，不睡觉。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我对不起林晚'。」我没有说话。
宋清雅继续说：「他想起了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怎么相爱的，又是怎么结束的。」
「他说他当年是个**，不该为了我抛弃你。」「他说他要来向你道歉，要来挽回你。」
「但是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抬头看她。「为什么？」「因为我爱他。」
宋清雅说得很坦然，「我爱了他八年，不可能就这么放手。」「所以你来找我是想？」
「我想请你离开这里。」「离开？」「是的。」宋清雅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
够你重新开始了。」我看着那张支票。数字很诱人。但我没有伸手去拿。「宋**，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什么意思？」「我和顾遇安已经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
我平静地说，「我没有要挽回他，也没有要破坏你们。」「但是他要来找你。」
「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宋清雅愣住了。「你...你不爱他了？」「爱过。」我说，
「但现在不爱了。」「为什么？」「因为我不会爱一个抛弃过我的人两次。」宋清雅看着我，
眼中有怀疑。「你说的是真的？」「没必要骗你。」她沉默了一会儿，收起支票。
「如果他来找你...」「我会拒绝他。」我说，「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样。」
宋清雅这才松了口气。「谢谢。」「不用谢。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她站起来，
走了两步又回头。「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说。」「你真的不恨他吗？」
我想了想。「恨过。但现在不恨了。」「为什么？」「因为恨一个人太累了。」我笑了笑，
「而且，不值得。」宋清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觉得有些同情她。爱一个朝三暮四的人，真的很辛苦。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晚上九点，
我正准备关店。门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我抬头看去。顾遇安站在门外。脸色憔悴，
眼中布满血丝。胡子也没刮，头发乱糟糟的。像一个流浪汉。我走过去开门。
「我们已经关门了。」「林晚，我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想起我是怎么伤害你的。想起我是怎么抛弃你的。」他看着我，
眼中有痛苦，「想起我是个多么**的人。」我点点头：「想起来就好。」「林晚，对不起。
」他忽然跪了下来，「我对不起你。」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他。这个曾经骄傲的男人。
这个曾经冷漠地说不爱我的男人。现在跪在我面前道歉。但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起来吧。」我说，「道歉我收到了。」「不，我不起来。」他抬头看我，「除非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顾遇安愣住了。「真的？」「真的。」我点头，「我原谅你三年前的抛弃，
也原谅你这三个月的欺骗。」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