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顾言,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站在男生宿舍楼那棵开得不管不顾的樱花树下,
声音抖得厉害,像寒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声音不大,
却几乎耗尽了我积攒了整整两年的勇气。汗水浸湿了手心,
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微凉坚硬的东西——奶奶临终前郑重交给我的老银项链,
吊坠是个造型古朴怪异的钥匙,她说能带来好运。顾言,物理系那个永远站在神坛上的男人,
传说中的高岭之花,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傍晚橘粉色的光晕柔和地勾勒着他过分精致的侧脸线条,可那双清冷的眸子扫过来时,
我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了几度。他微微蹙着眉,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大概两秒,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评估一件实验器材的误差值。然后,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干净利落,
不带一丝波澜:「抱歉,没兴趣。」五个字。像五根冰锥,
精准无比地捅穿了我那颗还在冒着傻气、扑通乱跳的心。
一股又酸又涩的液体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视线瞬间就模糊了。我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
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硬是把那点没出息的湿意憋了回去。不能哭,林小满,
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太丢人了。我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只想立刻、马上、彻底地逃离这个让我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地方。脚下像是踩着滚烫的炭火,
步子又急又乱。就在我仓惶冲下宿舍楼前那三级不起眼的台阶时,左脚绊右脚,
一个标准的、狼狈至极的平地摔,毫无缓冲地砸向坚硬的水泥地。「砰!」沉闷的撞击声。
膝盖和手肘传来尖锐的刺痛,但这些都比不上心脏被攥紧的窒息感。更糟糕的是,
就在摔倒的瞬间,我感觉口袋里那个一直紧攥着的硬物,被身体狠狠压了一下。「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断裂声。我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疼,慌忙把手伸进口袋。
指尖触到的,是断成两截的老银项链。那枚小小的钥匙吊坠,可怜兮兮地躺在掌心,
断口处闪烁着崭新的金属光泽,刺得我眼睛生疼。奶奶的脸在模糊的泪光中闪过。
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搞砸了,搞砸了告白,
搞砸了奶奶留下的念想,我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完蛋了。
铺天盖地的委屈、难堪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我甚至忘了爬起来,
就那么傻乎乎地趴在地上,攥着那两截冰冷的金属,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
意识,就在这灭顶的羞耻和悲伤里,毫无预兆地沉入一片黑暗。……热。
一种黏腻的、包裹全身的燥热感,像裹了一层不透气的塑料薄膜。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水底,
挣扎着上浮。眼皮重得像是灌了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色水汽,还有……瓷砖?光滑的、带着水珠的瓷砖墙面。怎么回事?
我不是摔在宿舍楼外面吗?怎么……有水声?我迷茫地眨了眨眼,试图聚焦。
视线缓缓下移……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修长、匀称、覆盖着薄薄肌肉线条的……腿?
一双明显属于男性的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膝盖骨节分明,
几缕湿漉漉的黑色毛发服帖地粘在小腿上。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瞬间彻底清醒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猛地低头——平坦的、肌理分明的胸膛,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视线继续不受控制地往下滑……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玩意儿。安静地、不容忽视地存在着。
多出来的器官。属于男性的器官。就长在我身上。「轰——!!!」
脑子里像被投下了一颗**,所有的神经、所有的认知,瞬间被炸得粉碎!一片空白,
只剩下灭顶的惊恐和荒谬感。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脚冰凉。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我触电般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我自己),
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激得我浑身一哆嗦。我像被施了定身咒,
僵硬地、一寸一寸地低下头,再次确认。还在。沉甸甸的。真实得令人崩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破喉咙,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这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完全陌生的共鸣感。这不是我的声音!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我疯了似的冲到洗漱台前,
墙壁上挂着一面边缘布满水渍的旧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脸。
一张帅得极具冲击力、却让我魂飞魄散的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而弧度优美,
只是那双总是没什么温度的桃花眼,此刻因为极致的惊恐而瞪得滚圆,
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的混乱和绝望。是顾言的脸。
镜子里那个赤身裸体、满脸惊恐的人,是顾言。我,林小满,在顾言的身体里?!
这个认知像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得我眼前发黑,几乎又要晕过去。
就在我对着镜子里的「顾言」惊魂未定,
手指颤抖着想去摸摸那张该死的帅脸是不是幻觉时——「砰!」隔壁宿舍,
或者可能是隔壁的隔壁,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像是有人狠狠踹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
一个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充满了无尽惊惶和崩溃的女高音,
穿透了薄薄的宿舍隔墙,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炸响:「啊啊啊啊啊——我的胸呢?!
我的胸哪儿去了?!!」那声音……那声音……虽然尖利变形,但那调子,
那语气……分明是我自己的声音!顾言在用我的身体尖叫!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那声「我的胸呢」在狭窄潮湿的卫生间里嗡嗡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的神经上。镜子里,「顾言」那张帅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眼神空洞得像被掏走了灵魂。胸?我的胸……哦不,是顾言现在用的「我的胸」……没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诡异的跳跳糖,
在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中猛地炸开一丝极其不合时宜的黑色幽默。
我甚至能想象出顾言那张永远冰封的脸上此刻会是怎样一副惊骇欲绝的表情。
可这丝念头刚冒头,就被更现实的恐慌淹没了。顾言在用我的身体!他在我的宿舍!
我的舍友……完了完了完了!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顾言顶着我那张脸惊恐尖叫,被舍友当成疯子报警?
或者更糟,被当成变态扭送保卫处?我林小满苦心经营二十年的清白名声……不行!
绝对不行!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
我甚至顾不上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窘境(反正现在是顾言的身体,
看多了长针眼的是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堵住他的嘴!立刻!马上!
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门把手被我捏得吱呀作响),
凭着肌肉记忆(这该死的顾言的身体素质真好,爆发力强得离谱)冲向宿舍大门。
走廊里空荡荡的,傍晚时分,大部分人都去吃饭或者自习了,只有远处传来模糊的谈笑声。
我的宿舍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我冲到门口,根本没想过敲门这种文明选项,
脚——这具身体的长腿蕴含的力量感让我自己都心惊——对着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锁眼上方,
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哐啷——!!!」巨响震得整条走廊都仿佛抖了三抖。门板应声弹开,
重重拍在后面的墙上,发出痛苦的**。宿舍里的景象,瞬间定格。我的下铺,李思琪,
正捧着个饭盒,筷子夹着一块红烧肉悬在半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像铜铃,
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她的目光,直勾勾地钉在门口那个闯入者身上。而我,
顺着她那见了鬼似的目光,看向了「闯入者」。只见「我」——或者说,
顶着林小满身体的顾言——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站在宿舍中央。他(她?
)身上只潦草地裹着一条明显是从我床上拽下来的、印着粉色草莓图案的浴巾!
浴巾裹得歪歪扭扭,堪堪遮住关键部位,露出大片光洁的肩膀和锁骨。
湿漉漉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黏在脸颊和脖颈上。那张属于我的脸,
此刻因为极度的慌乱和羞愤涨得通红,眼眶也是红的,
睫毛上还挂着可疑的水珠(不知道是洗澡水还是急出来的眼泪)。当「她」
看到门口裹着浴巾、赤着上身、一脸杀气腾腾冲进来的「顾言」时,那双属于我的圆眼睛里,
惊恐瞬间飙升到了顶点。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宿舍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我的和「她」的),还有李思琪筷子尖上那块红烧肉滴下的油,
「啪嗒」一声,掉在了她干净的牛仔裤上。三双眼睛,在死寂的空气里无声地厮杀、碰撞。
我是「顾言」,裹着浴巾踹门而入。「我」是「林小满」,裹着草莓浴巾惊恐万分。
李思琪是唯一的观众,世界观遭受核爆级冲击。这画面太美,美得令人窒息。下一秒,
「林小满」——也就是身体里的顾言——猛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用一种豁出去般的、孤注一掷的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我(顾言的身体),然后,
用我那副清亮的嗓子,带着哭腔和一种极其诡异的坚定,
对着我(顾言的身体)大喊出声:「顾言!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吧!!!」
声音在小小的宿舍里炸开,带着破釜沉舟的回音。「啪嗒!」李思琪手里的饭盒,
连同那块命运多舛的红烧肉,终于彻底自由落体,砸在了地板上。汤汁四溅,油光锃亮。
世界,彻底安静了。我(顾言的身体)僵在门口,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到了天花板上,
正目瞪口呆地俯视着这出荒诞到极致的人间喜剧。脑子里嗡嗡作响,
只剩下顾言(我的身体)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答应你」在无限循环播放。答应什么?
答应刚才被我(林小满)的告白?这他妈算什么?自己答应自己?
还是顾言用我的身体答应顾言?套娃都没这么套的!李思琪保持着石化状态,
只有眼珠子极其缓慢地从地上摔得稀烂的饭盒,移到我(顾言)光着的、线条分明的上半身,
再移到「我」(林小满)裹着草莓浴巾、一脸英勇就义表情的脸上。
她的嘴唇开始剧烈地颤抖,眼神从最初的震惊,
逐渐演变成一种混合了惊恐、茫然、以及「我是不是在做梦或者食物中毒出现幻觉了」
的深深怀疑。「小……小满?」李思琪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幽魂,带着颤音,
「你……你刚才说什么?还有顾……顾言学长?你……你们……」
她的目光在我俩之间疯狂扫射,最终定格在「我」(林小满)身上,
「你裹着浴巾……顾学长也……」她又看向我(顾言),
目光落在我同样只围了条浴巾的下半身,瞳孔地震,「你们……在干什么?!」最后五个字,
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林小满的清白,顾言的高冷人设,
在这一刻,随着那碗红烧肉一起,稀碎稀碎的,粘都粘不起来。顶着「林小满」
壳子的顾言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她?)那张属于我的脸瞬间由红转白,
又由白转青,精彩得像调色盘。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脚后跟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椅子腿,
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裹着的草莓浴巾更是岌岌可危地往下滑了一寸!「啊!」
他(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忙脚乱地去捞浴巾。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李思琪濒临崩溃的神经。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一翻,
身体软绵绵地就往旁边倒去。「思琪!」我和顾言(用着彼此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下意识地都想冲过去扶她。然而,就在这兵荒马乱的一刻——「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像一把利刃,猛地划破了宿舍里凝固的、荒诞的空气。
声音是从我(顾言的身体)刚才冲出来的那个卫生间方向传来的,是顾言的手机!
这**如同一个开关。顾言(林小满的身体)猛地抬头看向我(顾言的身体),
眼神里充满了急切的催促和「快去接别让更多人发现」的警告。
我(顾言的身体)也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解释(也根本解释不清)的时候!
必须先把李思琪稳住,然后处理这个该死的电话!我(顾言的身体)一个箭步冲过去,
在瘫软的李思琪彻底倒地之前,险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入手是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提醒着我这不是噩梦。「思琪!思琪你醒醒!」我摇晃着她,
尽量模仿着顾言平时那种清冷的语调,但声音里的焦急根本压不住。另一边,
顾言(林小满的身体)也飞快地扑向我的书桌,
手忙脚乱地在摊开的书本和零食袋子里翻找手机,动作笨拙又慌乱,
显然对这具身体和我的「狗窝」极其不熟悉。他(她)裹着那条随时会掉下来的草莓浴巾,
姿势别扭得像只受惊的鹌鹑。「找到了!」
他(她)终于从我的一堆杂物底下扒拉出我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母上大人」四个大字。
他(她)拿着手机,像拿着个烫手山芋,求救般地看向我(顾言的身体),
用口型无声地问:「你妈!接不接?!」
我(顾言的身体)看着李思琪悠悠转醒、但眼神依旧涣散迷茫的样子,
再看看顾言(林小满身体)手里催命似的响个不停的手机,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全身。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顾言的身体)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声音,对顾言(林小满身体)命令道:「开免提!
放桌上!你……你先去把衣服穿好!」我指了指他(她)身上那条摇摇欲坠的草莓浴巾,
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顾言(林小满身体)如蒙大赦,
立刻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书桌上,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飞快地抓起椅子上我那条皱巴巴的睡裙,冲进了卫生间,「砰」地关上了门。「喂?小满?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我妈那熟悉的大嗓门通过免提喇叭,瞬间充满了整个宿舍,
带着一丝不满,「你在干嘛呢?呼哧带喘的?又跟思琪打闹呢?」
李思琪刚被我(顾言的身体)扶着坐到椅子上,听到我妈的声音,浑身又是一哆嗦,
眼神惊恐地看着我(顾言的脸),嘴唇翕动着,无声地说:「顾……顾学长……」
我(顾言的身体)头皮发麻,赶紧对着手机,压低声音,
试图模仿我平时跟我妈说话那种带点撒娇的腔调:「……妈?没……没干嘛!
刚……刚在跑步呢!宿舍里!」这捏着嗓子说话的感觉让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跑步?在宿舍里跑什么步?你那儿什么声音?哐当哐当的?」我妈的雷达显然很敏锐。
「没……没什么!椅子倒了!」我(顾言的身体)赶紧解释,感觉后背都冒汗了,「妈,
我这儿……有点忙,晚点给你回过去行不?」「忙?忙什么?我跟你说正事呢!
你大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照片我发你微信了,你赶紧看看!人家条件可好了,
在国企上班,有房有车,父母都是……」「妈!!」我(顾言的身体)差点破音,
感觉旁边的李思琪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惊恐变成了看外星人,「我现在真没空!特别急的事!
人命关天!挂了!」不等我妈在电话那头咆哮,我(顾言的身体)一个箭步冲过去,
用顾言那修长的手指(触屏反应真灵敏)狠狠戳在了挂断键上。世界……暂时安静了。
我(顾言的身体)撑着书桌,大口喘着气,感觉比跑了三千米还累。一抬头,
对上李思琪依旧苍白、但写满了「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脸,
以及卫生间门缝下透出的光,和里面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顾……顾学长,」
李思琪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眼神在我和紧闭的卫生间门之间来回扫视,
充满了求知欲和深深的困惑,「你和小满……你们……刚才……『答应你』?还有……浴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指了指地上那滩红烧肉汤汁,「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然我可能要打120……或者110?」我(顾言的身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解释?
我也想有个人给我解释解释啊!老天爷!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卫生间的门「咔哒」
一声,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顾言(林小满的身体)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她)已经换上了我那件印着巨大卡通猫头的宽松睡裙,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披在肩上。
那张属于我的脸,此刻表情复杂到了极点,糅合了尴尬、羞愤、生无可恋,
还有一丝……强装的镇定?他(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地上的狼藉、石化状态的李思琪,
最后定格在我(顾言的身体)脸上,眼神里充满了「现在怎么办」的无声呐喊。
我(顾言的身体)深吸一口气,用尽毕生演技,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高深莫测」
一点(虽然顶着这张惊魂未定的脸可能效果为零)。我转向李思琪,清了清嗓子,
试图找回一丝顾言式的冷静气场:「李思琪同学,」我的声音还有点不稳,但尽量放平,
「刚才……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误会。一个非常复杂、非常难以解释的……意外。」
我顿了顿,感觉自己的脸皮在**辣地燃烧,「林小满同学刚才……情绪有点激动,
说了些……不太清醒的话。至于我……」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壮的上身和围着的浴巾,
感觉词穷了,「……总之,今天的事情,请你务必保密。这对林小满同学非常重要。」
李思琪的表情更困惑了,她看看「我」(顾言的身体),
又看看门缝里那个穿着卡通睡裙、眼神躲闪的「林小满」,
眉头拧成了麻花:「可是……顾学长,小满她刚才明明对着你喊『答应你』,还裹着……」
「思琪!」顾言(林小满身体)猛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打断了李思琪的话。
他(她)几步冲到李思琪面前,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僵硬、努力想模仿我平时撒娇耍赖的笑容,
伸手抓住李思琪的胳膊摇晃着,用我自己的声音(但语调听起来怪怪的)说:「好思琪,
刚才就是个误会!真的!我……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懵了,脑子不清醒,
胡言乱语呢!顾学长……顾学长他正好路过,听到动静,就……就好心进来看看我摔坏没!
对吧,顾学长?」他(她)说着,拼命朝我(顾言的身体)使眼色。
我(顾言的身体)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就是这样!非常纯粹的……同学互助!」
李思琪的目光在我俩脸上来回扫射,充满了不信任。她沉默了几秒,
指了指地上那滩红烧肉:「那……顾学长你……为啥也只围着浴巾?」「……」
我和顾言(彼此的身体)同时语塞,空气再次凝固。「我……我宿舍热水器坏了!
借你们卫生间冲一下!结果刚冲完就听到她尖叫,情急之下就冲出来了!」
我(顾言的身体)急中生智(或者说急中生愚),编了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感觉自己的耳根子都在发烫。这借口,连我自己都不信!李思琪的目光在我们俩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重症患者。她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缓缓地吐出来,仿佛在做某种艰难的心理建设。最终,她抬手抹了把脸,
认命般地说:「行……行吧。『误会』。」她把「误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眼神在我们之间又溜达了一圈,「『同学互助』。」她又重复了一遍,
语气充满了「你们开心就好」的放弃感。「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盯着顾言(林小满身体),「小满,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还有顾学长,」
她看向我(顾言身体),「您……也挺不对劲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们确定……不需要去看看医生?或者……心理医生?」
我和顾言(彼此的身体)同时僵硬。「不用!绝对不用!」顾言(林小满身体)立刻摆手,
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宽松的睡裙领口扯下来,他(她)赶紧捂住胸口,脸又红了,
「我……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可能就是摔那一下有点轻微脑震荡?」「对对对!
休息一下就好!」我(顾言身体)赶紧附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灾难性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