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从马车中走出,在场的人跪了一地,齐齐参拜京华长公主。京华长公主命人放了我,
她饶有趣味地看向妻子。“你说徐景年换了父皇的药?我已经遣人进宫询问父皇了。
”随京华长公主一同下马车的还有一位老妇人。老妇人由丫鬟搀着冲到神色慌张的妻子面前,
狠狠掌掴她:“我何时写了这信?”“娘……”妻子着急要止住岳母的话。
岳母却丝毫不理会妻子,气得扬起拐杖打她:“当初若不是景年,你娘我早死了!
”“景年呕心沥血照顾我整整五年,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药不是缺了就是买药的银子丢了!”“是你害得景年这些年只能围着我转!
你好样的崔若芳,为了个不三不四的祸害算计你娘!”岳母打骂着指向面色不安的师弟。
见状,儿子不由地激动上前问道:“外祖母你在说什么?”而回应儿子的也是岳母的一顿打。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是蠢货!”“亏你还年少中举,也是个拎不清的!
外人随便几句话就能磨灭掉你父亲对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在儿子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
京华长公主的人从宫里出来了。带来了太上皇的贴身太监。
太监走到眼神无处安放的师弟面前,喝道:“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慕神医”!
居然趁太上皇闭居在此兴风作浪!”“当年明明是你抓错了药被发现,太上皇罚的是你!
”说着,太监正色起来:“传太上皇口谕,造谣者,重打三十大板!”话音一落,
宫人便按住师弟和妻子,抄板子重重打下。妻子和师弟此起彼伏地叫喊着,
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他们。直到两人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时,全公公收到了皇帝的传话,
他愤怒地开口:“陛下得知此事,急命三司彻查当年时疫药方之事,这便是真相!
”全公公将手里的证据呈给众人。那是被毁了大半的药方草稿。
上头的字迹和先前我扔在地上的随记一模一样。能证明药方是出自我手。
而当年和此事有关的人因为受到追杀一直在躲灾,是今天才被找了回来。
他们异口同声将妻子和师弟对我做的事公之于众。我不知何时背了多年的冤屈,终于被洗清。
儿子不敢相信真相,被打击得躲在小厮身后,连连摇头说不。然而下一刻,
全公公便毫不留情地命人将他拉出来。儿子看到全公公拿出熟悉的古董名画,瞬间白了脸。
那是师弟为他能中举,贿赂官员的东西!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愤恨地控诉道:“天呐,
原来事情竟是这么个真相,三个无恶不作的人都凑在一块了!”“要说还是崔若芳最狠。
”“我真想不到她是怎么做到,一面让自己夫君去医治自己的亲娘,一面又算计他的!
”“自家夫君的东西,连同儿子都能拱手送人?啧啧啧真是一对奸夫**!
”妻子本就只能让丫鬟帮忙撑住身子,勉强站立,这些话更将她压得头都不敢抬。
师弟和儿子则是一脸埋怨地瞪着她。最终,全公公一甩拂尘,高声宣旨:“陛下有旨,
慕辰与崔若芳狼狈为奸,欺世盗名,现废除慕辰神医之名,判二人流放千里,
徐家子贿赂考官,将其功名革除,贬为奴籍——”宣读完结果,
全公公忍不住朝他们啐了一口,他险些错信人,悔恨地拍了拍脸。
侍卫动作迅速地给他们三人戴上枷锁。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他们挣扎得厉害,侍卫便大力地踹上他们的伤口,踢踹着将他们带离。妻子哭得撕心裂肺,
指责岳母道:“你是我娘…你却帮着外人来攻击我!如今满意了吧!
”岳母只是满脸愧疚地安抚着我,一眼都没看妻子。妻子见岳母不理她,
转而攻击我:“徐景年,你是被京华长公主收做面首了吧,不然她怎么会来救你!
”“你还敢说你这五年在外面没有人?”京华长公主目光一凛,正要下令,
师弟猛地冲向妻子掐上她。“贱妇,我早说把徐景年杀了,妇人之仁!
”本垂着头一言不发被带走的儿子也生起怒气,加入混乱,跟他们互相打起来。他们这模样,
哪还有一个时辰前的恩爱和谐。我嘲讽地笑了笑。这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可我却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那是原本属于我的妻儿啊。我走到京华公主跟前,
恭敬施礼:“多谢京华长公主出手相救,改日臣定备份厚礼到公主府致谢。
”京华长公主欣赏着指甲不以为意:“这算什么,你还有得谢的呢。”见我不解蹙眉,
她笑着继续道:“你想云游四方,但皇兄不同意,只要你答应做我的驸马,我便帮你求皇兄。
”“我们一同行遍八荒,浪迹天涯呀!”皇帝下令恢复了我神医的位置,为补偿我,
赏了好些金银。经此一事我只想游历乡野,救更多身患疾病的人。可皇帝坚决不松口,
以为我这是在怪他识人不清,同他置气。我犹豫着难以决断,
这时岳母将写好的和离书交给我。她哽咽说着:“好孩子,娘最后一声如此叫你。
”“是娘对不住你,娘希望你永远不缺重新开始的勇气。”看着手上的和离书,我不免笑了。
崔若芳甚至没有给过我和离书或休书,便一口一个夫君地称呼他人。女子了更解女子,
京华长公主说的话果然应验了。前些年我上山给岳母寻草药时,
意外救了被蛇咬伤的京华长公主。京华长公主揶揄着说要以身相许报我的救命之恩。
我吓得忙退开好几步远,拒绝着说我已有家室。京华长公主一听,
很是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我。“你有家室?既然你辛苦上山采药持家,
你妻子为何不帮你补补衣裳的破洞?”面对她的疑惑,我只说自己游离仓促,
刚对妻子告辞便离开了家。不想京华长公主又问,“那你妻子给你写信不曾?银子呢,
可有寄来?”她这么一问,我顿时噎住,细想下,
妻子确实从无音讯……我不愿被外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忙转身走了。
京华长公主看出了我的心思,一点也不矜持地冲着我的背影大喊:“她如此不闻不问,
不是良人,不如考虑考虑我啊?”说来也是奇妙。我们互相都不知晓彼此的身份,
前些日回京路上碰到才认出彼此。原以为京华长公主当时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
谁能想到一别多年,她竟还记得我,还想与我结亲。甚至如此费心给我撑腰。
我答应了京华长公主。她欢喜地挽上我,又抱怨:“本宫若早知你是徐神医,
定会牢牢替你看住这一切。”“当年都在传你偷窃,闹得可大了,
可你一直在偏僻的地方忙着找草药,无从知晓这些事。”我一笑,
已经变了的人心怎么都看不住的。很快,京华长公主如她所言,给我求来了云游的机会。
可皇帝坚决要我们在京城完婚再走。没多久牢里传来消息,说崔若芳要见我,说是有要紧事,
一定要亲口同我说。我同京华长公主知会了一声便去了大牢。崔若芳和儿子关在一处,
师弟被关在别处。妻子一见到我便热泪盈眶着冲上来,只是被牢门给挡住了。
她急急说道:“徐郎,你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是你师弟慕辰说你欺压他,
又说他家中如何如何艰难,我才起了同情心误会了你。”“我当时只是想着慕辰可怜,
便把方子给了他,想当做你欺压他的赔罪。”“何况没了方子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你还可以靠医术过活。”“谁知道这一切都是慕辰骗我的呀!徐郎,真的是慕辰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