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你来了啊。”
女人穿着病号服，因为失血，脸色有些白，但精神尚可。
她用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陪护椅：“坐吧，我在等你呢。”
宋昭没动，李薇却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女人噗嗤一笑：“我虽然没死成，但现在确实挺虚弱的，我能干什么？李医生，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跟宋**有些话想说，不太方便让你听。”
李薇仍旧不放心。
宋昭轻笑了一下：“苏秘书，好久不见。”
李薇倒吸了一口凉气：“秘书？”
苏清月是陈逸礼的秘书。
准确来说，不止是秘书，还是他创业路上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陈逸礼给了她10%的原始干股。
而且当初给股份这事，还是宋昭提出的。
“李薇，谢谢你，你先去忙吧。”
宋昭发了话，李薇就没有再坚持，只是说了句：“你自己小心，有事叫我。”
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宋昭缓缓走过去，在陪护椅上坐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清月抬手给她看自己的伤口，手腕处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还行，死不了。”
“知道我会来？”
苏清月笑了一下：“阿礼是个笨蛋，他根本不会说谎，你肯定不会相信他编的那些鬼话。”
宋昭心里一刺：“你挺了解他？”
苏清月沉吟了一下，说道：“我陪伴他的时间虽然没有你长，但胜在近。”
“所以呢，你想跟我说的话，就是这个？”
苏清月摇了摇头：“我想跟你说的是——宋**，我很羡慕你，他昨晚虽然来了，但早上还是会急急忙忙的赶回去看你，他说你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怎么，大城市里还会有狼，把你叼走了不成？”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清月的语气有些轻蔑，也有些羡慕。
宋昭强调：“苏秘书，你应该叫我一声陈太太。”
苏清月抬起头看她，微笑：“那样把你叫老了，还是叫宋**显得年轻。”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无所谓。”
“可我不想叫。”
“不管你叫不叫，我都是陈太太。”
苏清月沉默了几秒。
她神情有一瞬间失落：“是啊，你比我早到。”
“苏秘书，这些年很感谢你在工作上帮助逸礼，你的医药费我跟逸礼会全部承担，你的病我听李薇说了，需要好好休养，我会再让阿礼给你5%的干股，作为对你的答谢。”
苏清月嗤笑一声：“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股东了，宋**不知道？”
宋昭蹙眉：“什么？”
苏清月微微昂起了下巴：“看来阿礼没跟你说啊。”
“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我跟阿礼的事，不方便告诉宋**你。”
宋昭微微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苏秘书，你不是羡慕我，你是嫉妒我。”
不然何必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说话都要跟她争个高低。
苏清月的表情有了裂痕，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是，我是嫉妒你，但你呢？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没问题，你今天会瞒着他来见我吗？”
“……”
“嗤，”苏清月缓缓往后靠在床头，缓缓开口：“我陪着他的这三年，喝吐过五次，晕倒过八次，陪笑过无数次，我们一起面对过的豺狼虎豹尔虞我诈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
“所以他又转给你股份，是对你这些年辛苦工作的补偿。”
“也有可能是愧疚，”苏清月说：“我们这一趟去首都出差的时候，我喝多了，借着酒劲，跟他表白了。”
宋昭猛地抬起眼来。
“但他拒绝了，”苏清月故意问她：“想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她划开手机，找到聊天记录，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宋昭。
“敢不敢看？”
宋昭接过来：“我为什么不敢？”
她翻了一下前后文，前面几条都是常规的工作汇报，直到三天前。
应该就是他们去首都出差的那几天。
早上6:37，陈逸礼发给苏姚了一条微信。
陈逸礼：【今天你喝醉了，那些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应该知道，我跟昭昭在一起已经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彼此，分不开，也不能分开了。】
苏清月回：【为什么不能分开？就因为在一起了十多年就必须要负责到底？哪怕不爱了也要永远绑在一起吗？】
陈逸礼没回。
苏清月似乎在回忆：“那一晚，首都也下了很大的雨。”
“我看完了，”宋昭把手机还给她：“逸礼的话应该说的很清楚了。”
“他没否认。”
“什么？”
“我说，你们不爱了，阿礼他没否认。”
“……”
“他只是说，习惯了，分不开，不能分开。他想要拒绝我，明明可以说他爱的是你，一击必杀，我根本毫无胜算。可是宋**，他没有否认。”
“……”
苏清月深吸了一口气：“宋**，你跟他十多年是不假，可是你了解现在的他吗？”
宋昭坚定：“当然。”
“那你知道，他现在一天要抽多少支烟吗？”
“……”
“十七支。”苏清月继续说：“他习惯早上一到公司先喝一杯蓝山，一块方糖两份牛奶；他有另外一个手机，专门在烦躁的时候打游戏来发泄；每次见过客户之后，他会跟我一起骂那些脑残的甲方。宋**，你见过他骂脏话的样子吗？”
“……”
“我见过，”苏清月说：“很man，比他装正人君子的时候man一万倍。”
宋昭突然觉得心里很空。
从他们认识开始，陈逸礼对她一直很温柔。
她从来没听陈逸礼说过一句粗话。
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陈逸礼会打游戏，他从没在她面前打过。
“我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时间，你只是赢在比我更早遇到他。”
宋昭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握住了病房的门把手，只听苏清月在后面追问：“宋**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比如……我们睡了吗？”
宋昭顿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