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陈默,因犯商业机密泄露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法庭宣判的那一刻,
我平静地望向曾经的庆功宴。>那时我刚拿下价值十亿的并购案,
张副总高举香槟:“小陈前途无量!”>下一秒,他亲手把泄密文件塞进我电脑,
香槟泼在我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三年牢狱,我啃完所有金融专著,
出狱时账户多了一串天文数字。>收购老东家那天,我故意迟到。>推开会议室大门,
张副总拍桌怒吼:“陈默!你这种垃圾也配进……”>看清首席空位前名牌的瞬间,
他手中红酒突然泼了自己一身。>“总裁,会议可以开始了吗?”---“被告人陈默!
”法官的声音像一块淬了冰的铁,沉重又冰冷地砸在死寂的法庭里。
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回响,清晰地撞在陈默的耳膜上,震得他胸腔微微发麻。
“因犯商业机密泄露罪,情节严重……”头顶惨白的光线,毫无温度地倾泻下来,
将他牢牢钉在被告席狭窄的方寸之地。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铅,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味。
法官那副厚重的金丝边眼镜后面,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毫无波澜地扫过他。
“……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三年”两个字落下的瞬间,
旁听席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随即被死寂迅速吞没。
法警的皮鞋跟敲打着光滑的水磨石地面,发出“咔、咔”的脆响,由远及近,
像某种无情的倒计时。手腕上传来金属冰冷的触感,坚硬,不容抗拒,
那是手铐合拢时特有的、令人牙酸的轻响。陈默没有挣扎,
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旁听席上可能存在的、幸灾乐祸或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侧过脸,
视线穿透法庭高窗上那些积着灰尘的菱形格玻璃,落在一片虚无处。那里没有风景,
只有一片刺目的白亮。但就在那片光晕里,三年前喧嚣刺耳的声浪、炫目旋转的光影,
如同被按下了倒带的录像带,不受控制地、汹涌地撞了回来。
***时间猛地被拉回那个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夜晚。君悦酒店顶层的全景宴会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每一寸空气都镀上了金色。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槟、雪茄和女士香水混合的甜腻气味,
还有成功带来的那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十亿!十亿美金!
”宏远集团副总张诚志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了数倍,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嘶哑,
在巨大的空间里轰鸣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他那张保养得宜、红光满面的脸上,
每一道细纹都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他站在临时搭建的小型舞台上,领带微微松开,
一手高擎着细长的水晶香槟杯,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随着他激动的动作剧烈晃荡。
聚光灯贪婪地舔舐着他,将他油亮的额头照得一片反光。“朋友们!同事们!
”张诚志的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最终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陈默。他咧开嘴,
笑容被灯光切割得格外夸张,“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献给这个项目的最大功臣!
没有他呕心沥血的尽调,没有他在谈判桌上力挽狂澜的魄力,
就没有今天我们宏远集团这历史性的一跃!陈默!”“哗——!
”掌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震耳欲聋。无数道目光,有羡慕,有探究,
更多是纯粹的、被巨大成功点燃的狂热,齐刷刷地聚焦在陈默身上。
强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
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令人眩晕的荣光。
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着,那十亿美金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漂浮感。张诚志大步流星地走下台,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发出响亮的笃笃声。他分开人群,像一艘破冰船驶向陈默,脸上的笑容热情得近乎烫人。
他一手依旧高举着香槟杯,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重重拍在陈默略显僵硬的肩膀上。“好小子!”张诚志的声音贴着陈默的耳朵响起,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灼热的吐息,每一个字都喷在陈默的耳廓上,“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跟着我好好干,前途无量!绝对的前途无量!”他拍打的力道很大,
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强势。陈默被他拍得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有些发僵,只能含糊地应着:“谢谢张总,都是团队努力……”“诶!
谦虚!太谦虚!”张诚志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
以一种近乎挟持的姿态,半推半搡地将陈默带离了人群的中心,
走向宴会厅边缘一条相对僻静的通道。那里灯光稍暗,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通道尽头连接着员工休息区。
张诚志的脚步停在一间挂着“资料室”牌子的厚重橡木门前。
他脸上那种夸张的、面对公众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大半,
只剩下眼角眉梢残留着一丝精明的算计。他松开揽着陈默的手,
从自己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小陈啊,
”张诚志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一种刻意的、推心置腹的沙哑,
与刚才舞台上的慷慨激昂判若两人,“这次干得确实漂亮!放心,集团,还有我张诚志个人,
绝不会亏待功臣!这个,”他把U盘递到陈默面前,
金属外壳在昏暗的通道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是这次并购案最终的核心估值模型和补充协议,价值连城!你是项目主心骨,这份荣誉,
该由你亲自保管归档,明天一早放你办公桌上就行。”他的眼神紧紧锁着陈默,
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像是期待,又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归档?
核心资料?在庆功宴的喧嚣中?由他独自完成?
这和他熟知的、森严的公司保密流程格格不入。一丝强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仿佛那是一个烧红的烙铁。“张总,
这…不合规吧?”陈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按流程,
核心文件归档需要双人见证,而且应该直接交给……”“啧!”张诚志眉头不耐烦地一皱,
脸上那种虚假的热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威胁的强硬,“小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怎么,刚立了点功,就学会跟我打官腔了?
这点信任都没有?还是说……”他往前逼近一步,
身体带来的压迫感让陈默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须后水味道,“你对集团,
对我张诚志的安排,有意见?”那U盘,
被他不由分说地、几乎是硬塞进了陈默西装胸前的口袋里。
冰冷的金属棱角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硌在陈默的胸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拿着!
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办妥它!”张诚志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说完,
他脸上又迅速堆起那种模式化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油腻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强硬只是幻觉。
他再次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这次力道轻了些,却带着一种完成某种仪式的意味,然后转身,
重新融入了那片喧嚣刺目的金色光海之中,像一条滑溜的鱼消失在深水区。
留下陈默一个人僵立在通道的昏暗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庆声浪,
胸口却像被塞进了一块巨大的冰。那冰冷的U盘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清晰的、不祥的触感。窗外辉煌的灯火,此刻看来,像是无数窥视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宏远集团大厦顶层的副总办公室,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张诚志坐在宽大冰凉的皮椅里,背对着门口,
面朝落地窗外灰蓝色的天际线。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清晰地显示着安保系统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正是陈默那间狭窄、堆满文件的格子间。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脚步带着熬夜后的疲惫,脸色有些苍白。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坐下,开机。动作有些迟滞,似乎心事重重。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就在陈默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自己电脑主机的USB接口,
那个小小的金属插口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瞬间——“砰!
”副总办公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安保部的王经理带着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身材魁梧的保安,像一群闯入者,
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直接扑向陈默的工位。“陈默!别动!”王经理的吼声炸雷般响起,
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来的愤怒和正义感。陈默愕然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手腕已经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力道之大,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被猛地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动作粗暴得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们干什么?!
”陈默的声音因为震惊和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变了调,嘶哑地喊道。“干什么?
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内鬼!”王经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默脸上,
他指着陈默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去的U盘,
上刚刚点开的一份加密文件预览窗口——那正是昨晚张诚志塞给他的所谓“核心估值模型”!
“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王经理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里回荡,充满了指控的意味。
周围的同事早已被惊动,纷纷从格子间探出头,脸上写满了震惊、疑惑,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事不关己的疏离。无数道目光如同芒刺,扎在陈默身上。混乱中,
陈默猛地扭过头,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和保安制服深蓝色的肩膀缝隙,
死死地投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副总办公室大门。仿佛心有灵犀,就在那一刻,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道缝隙。张诚志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不再是昨晚那个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副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戴着一张精心打磨过的冰冷面具。他的眼神,穿过混乱的人群,
精准地捕捉到陈默绝望而愤怒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得意,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漠,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处理的、毫无价值的垃圾。
然后,在陈默的视线里,张诚志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无声的、淬毒的宣告。下一秒,陈默只觉得眼前一黑,
脸颊上传来一阵冰凉刺骨、黏腻的触感,伴随着浓烈的酒精气味直冲鼻腔。
金黄色的香槟液体顺着他的头发、眉毛、鼻梁狼狈地流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也冰冷地浇灭了他最后一丝残存的侥幸。耳边,是张诚志冰冷彻骨、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
穿透了周遭的嘈杂,清晰地钻进他的耳膜:“吃里扒外的东西!宏远的耻辱!”那声音,
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冰冷的香槟顺着额角滑落,
流进眼角,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模糊的视野里,张诚志那张冷漠刻毒的脸,
和此刻法官宣读判决时毫无表情的面孔,在陈默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叠、融合。“哐当——!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光线,
也彻底斩断了那个属于“陈默”的过去。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味、汗味和消毒水味的浑浊空气猛地灌入鼻腔,呛得他几乎窒息。
编号:417。数字被粗暴地印在粗糙的、洗得发白的囚服胸口,像一块耻辱的烙印。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日复一日的、令人窒息的重复和死寂。
高墙电网切割着巴掌大的灰蒙蒙天空,放风的空地坚硬冰冷。同监舍的人,眼神浑浊麻木,
或者藏着野兽般的凶狠。拳头落在身上的闷响,看守粗暴的呵斥,
深夜里压抑的呜咽……这些声音构成了这里永恒的背景音。
最初的愤怒像岩浆一样在他血管里奔涌,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从内部焚毁。
他无数次在黑暗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那个名字在唇齿间碾磨——张诚志!宏远!但很快,更深的、冰冷的绝望像北冰洋的海水,
缓慢而坚定地淹没了他。他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望着铁窗外那方寸的灰色天空,
感觉自己正沉入永不见底的深渊。家?亲人?朋友?前途?这些词汇变得无比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