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砚来得比我想的快。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头发有点乱，呼吸急促，像是跑着来的。

谁都没先开口。

直到旁边的小贩吆喝了一声：“这位爷，买点新鲜果子？”

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沈疏月，你来真的？”

我抬眼看他，慢慢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我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感情。”

萧承砚高大的身体晃了一下。“就因为盐引的事给了她没给你？还是我让你出来散心？疏月，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么多年，我们是最亲的人！我知道你家出事，日子艰难，成婚后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

“就算你做错事，耍小性子，我哪次没哄着你、让着你？你居然就为了这点事跟我和离？”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码头的灯火映着他失控的脸。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听完他避重就轻的控诉，我突然觉得好笑。

他为我好？我又何尝没为他牺牲？照顾他中风的老娘五年，打理萧府上下琐事。

“萧承砚。”我直直看进他翻涌的眼底，“你说我冷血，那就当是吧。”

“我们和离了，你亲手签的字，记得吧？”

他浑身都在抖，拳头捏得死紧，不敢相信我能这么绝情。

就像他曾经对我那样……

“我不否认你为我做过的事。”我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是，像你说的，把盐引的差事给柳纤云，让我出来‘反省’，替她遮掩用我爹命换来的盐引……桩桩件件，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哪一样是真的为我考虑？”

“你不信我？”萧承砚脸色瞬间惨白，可对上我冰冷的眼神，竟有些心虚。明明是他指责我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

“萧承砚，你用不着一边护着柳纤云，一边跟我演情深义重。”

我移开目光。

“好聚好散吧。看在过去的份上，别闹得太难看。”

江边的灯笼忽然灭了一盏，萧承砚眼底最后那点光也跟着暗了。

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他死死盯着我，眼白都红了。

“你真要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