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往北有座城隍庙，”林墨辰在图上圈出个红点，“那里是镇北王旧部的联络点。根据古籍记载，这位王爷被外戚构陷后，旧部溃散成**，其中一股就藏在民间。”

赵灵阳啃着烤得焦黑的土豆，热气烫得她直吐舌头：“可他们凭什么信我们？现在叛军势大，连禁军都倒戈了。”

“凭这个。”林墨辰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龙凤呈祥的纹样被体温焐得温热，“这是你父王赐给镇北王的免死牌，我从紫宸殿的暗格里找到的。”

他没说的是，找到这块玉佩时，暗格里还藏着封**。赵承煜的字迹力透纸背：“灵阳吾儿，若见此佩，速寻镇北王旧部，为父已布下后手……”原来这位帝王早就预料到危机，只是没来得及实施便已殉国。

联络镇北王旧部的过程，比林墨辰预想的更凶险。他们伪装成逃难的兄妹，混入西市时，正撞见叛军在街头砍杀俘虏。个满脸横肉的头目举着滴血的长刀，往百姓脖子上抹的动作，像极了现代屠宰场的流水线作业。

“看什么看！”刀光突然转向赵灵阳，林墨辰猛地将她拽到身后，后腰撞上货摊的木桩，疼得闷哼一声。他盯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刀，突然想起瑞士军刀里的锯齿刃——若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藏在靴筒，此刻这颗脑袋恐怕已经落地。

城隍庙的朱漆大门早被烧得焦黑，门环上的铜兽嘴里插着支箭，像是在无声地警告。林墨辰敲了三下门环，停顿片刻再敲两下，这是根据《大晟兵书》记载的暗号——镇北王军队的紧急联络信号。

门缝里先探出只箭镞，随后露出张满是刀疤的脸：“暗号不对。”沙哑的声音像磨过砂纸，“真正的联络信号是三短两长。”

林墨辰心脏骤停。古籍记载难道有误？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柱上的刻痕，突然想起考古报告里的细节——镇北王晚年中风，右手不便，曾将暗号改为反序。

“是两长三短。”他按住腰间的瑞士军刀，声音沉稳，“王爷右手不便，暗号早已改了顺序。不信你看门柱第三块砖，后面刻着‘忠’字。”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七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举着刀围上来，为首的独眼龙盯着林墨辰：“你是谁？怎么知道王上的旧事？”

林墨辰解下背上的布包，倒出里面的免死牌和半张残破的布防图：“我是镇北王旧部之后，奉昭阳公主之命，特来共商复国大计。”

独眼龙的目光在赵灵阳身上停留许久，突然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公主！”其余六人见状，也跟着齐刷刷跪下，甲胄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破庙成了临时议事厅。林墨辰将布防图铺在供桌上，用石子标出叛军的兵力分布：“西门的守将是李虎，原是镇北王帐下的百夫长，此人贪财但重情义，可用重金策反。”

他指着图上的粮仓：“叛军粮草囤积在南城，守卫最薄弱。我们可以声东击西，派一队人佯攻北门，吸引主力后，主力直扑粮仓。”

赵灵阳看着他用现代军事术语分析战局，突然想起他在书房里看《孙子兵法》的样子。那时她还笑他读死书，此刻才明白，这些方块字在他手里，竟能变成克敌制胜的利器。

“可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独眼龙忧心忡忡地搓着手，“就算策反了李虎，加上我们的残部，也只有三千人。”

林墨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张银票——这是他临行前，将名下所有股份质押给信托公司换来的黄金，折算成大晟的银两，足够武装一支万人军队。

“钱不是问题。”他的指尖划过“粮仓”二字，眼神锐利如鹰，“关键是时机。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叛军要在皇宫举行庆功宴，那时防备最松懈。”

夜幕降临时，林墨辰在帐外踱步。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他疲惫却坚毅的脸。特助发来的最后条信息还存在加密手机里：“林总，所有资产已转入信托，您的决定……”他没看完就关机了，将手机埋在老槐树下——那个充满财报和会议的世界，从此与他无关。

“在想什么？”赵灵阳递过来个烤红薯，热气腾腾的。她已经换下那身残破的宫装，穿上粗布男装，头发用布带束起，倒像个清秀的少年郎。

林墨辰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在想，我们一定能赢。”

他没说的是，口袋里还揣着枚芯片。那是量子物理团队研发的定位器，理论上能在时空波动时发出信号。但他不打算用了——比起亿万身家，眼前这个啃着红薯笑靥如花的姑娘，才是他穿越时空的全部意义。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短两长，是平安的信号。林墨辰握紧赵灵阳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凉。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明天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