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渣前夫和小三在香槟塔旁嘲笑我:“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低头签完协议,
酒店大门突然被黑衣保镖推开。前世为我挡箭而亡的权臣,如今是商界新贵。
他单膝跪地捧上翡翠玉镯:“微漾,傅氏半壁江山为聘,可愿再嫁?”全场哗然时,
我笑着指向小三隆起的小腹。“亲爱的,你确定这孩子是顾家的种?”三个月后拍卖会上,
前夫咬牙拍下天价古董讨好新贵。傅沉舟却转手插了支玫瑰递给我:“赝品罢了,
配你今日的旗袍正好。”当大屏幕亮出小三亲子鉴定时,他低头吻我指尖:“夫人,
前世欠你的,今生慢慢还。”1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碎钻般的光芒,
高脚杯堆叠出虚幻的繁华。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更昂贵的虚伪。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
纸页顶端三个冰冷的黑体字刺得眼睛生疼——离婚协议。“签了吧,林微漾。
”顾明哲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旁边飘过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厌倦。
他斜倚在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旁,指尖随意地拨弄着桌上那瓶刚开的波尔多,
猩红的酒液在剔透的杯壁内晃荡,像凝固的血。“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三百万,
够你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了。念在夫妻一场,我仁至义尽。”他今天穿得很正式,
笔挺的黑色西装,银灰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头发精心打理过,
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即将步入新生活的得意。这身行头,不是为了告别过去,
而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生”。就在几步开外,
酒店精心布置的订婚礼堂已经初具雏形——巨大的心形鲜花拱门,
缀满水晶珠链的仪式背景板,还有那些穿梭忙碌、脸上挂着职业化喜庆笑容的酒店员工。
讽刺吗?在我签下离婚协议的同一家酒店,同一层宴会厅,他和小三的订婚典礼,
将在三小时后隆重上演。时间衔接得天衣无缝,
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在我流血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再踩上几脚。“明哲哥,别这样说嘛。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刻意的柔软。柳依依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近,
一身当季高定的粉色小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她亲昵地挽住顾明哲的胳膊,
手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几乎要闪瞎人眼。她看向我,眼神里的怜悯像是精心调制的毒药,
嘴角却微微上翘着,泄露出一丝藏不住的胜利**。“微漾姐也不容易的。离开你,
她心里肯定很难过呀。只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真诚”,
却又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微漾姐,说真的,你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呀?
你又没什么本事,离开明哲哥,你……”她恰到好处地住了口,留下无限延伸的空白。
那潜台词像冰冷的蛇,钻进我的耳朵:离开顾明哲,你林微漾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周围零星几个提前到场布置订婚现场的柳家亲戚和服务员,
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交织着好奇、鄙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那些目光像针,
密密地扎在我早已麻木的皮肤上。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闷的钝痛。
不是为眼前这对男女,
而是为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反应——那个曾经深爱顾明哲、却被彻底背叛碾碎的林微漾。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不属于我的、翻江倒海般的悲愤与绝望。再睁眼时,
眼底只剩下冰封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前世,我是太医林氏之女,
在那场宫闱倾轧的腥风血雨中,为护一个身中毒箭、命悬一线的权臣逃离,
最终被乱箭穿心而死。冰冷的箭镞撕裂血肉的剧痛,似乎还烙印在灵魂深处。没想到再睁眼,
竟成了这个被丈夫和小三联手逼入绝境、即将签下离婚协议的可怜虫。“怎么?舍不得?
”顾明哲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将那支沉甸甸的金笔不耐烦地推到我面前,
“林微漾,认清现实吧。签了字,拿着钱,体体面面地离开,对你我都好。别弄得太难看。
”他目光扫过柳依依精心描画的眉眼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份即将为人父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依依和我的孩子,
需要一个干干净净、没有污点的家。”孩子?
我目光掠过柳依依平坦小腹上那点刻意用手包遮掩的弧度,
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在心底盘旋。“顾明哲,”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空洞,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盖过了香槟气泡细微的破裂声,“我们结婚三年,
你名下的‘明哲科技’,启动资金,是我卖掉外婆留给我的一整套清末官窑粉彩瓷换来的。
公司最难熬的那三个月,是我白天在广告公司受气,晚上熬夜给你做市场分析、拉客户,
陪你熬过去的。你第一次拿到大单,喝醉了抱着我说,没有我林微漾,
就没有你顾明哲的今天。”顾明哲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僵住,随即被一层恼怒的薄红覆盖。
柳依依挽着他的手也紧了紧,甜美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
”顾明哲猛地打断我,声音拔高,带着被当众揭穿某种不堪的狼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显得你多委屈似的!钱我也没少给你!林微漾,人要知足,
更要识相!”“委屈?”我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指尖抚过冰凉的离婚协议纸页,
那触感让我想起前世临死前触碰到的冰冷地面。“不,我不委屈。”我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恼怒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挺可笑的。用我外婆的遗产奠基,
吸着我的血汗壮大,最后,用一句‘我养着你’、‘给你三百万’,就想把一切都抹平?
顾明哲,你的算盘,打得真精。”“你!”顾明哲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显然被我戳中了最不愿提及的痛点。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起来。“明哲哥,
别跟她一般见识!”柳依依赶紧用力晃了晃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
“微漾姐现在心里不平衡,说话难听点也是……也是情有可原。我们别理她了,
马上订婚仪式就要开始了,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呢。”她转向我,脸上又挂起那副虚伪的怜悯,
“微漾姐,签了吧。闹下去,真的只会让你自己更难堪。离开明哲哥,找个普通工作,
安安稳稳的,也挺好,是不是?”“普通工作?安安稳稳?”我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
目光落在柳依依那张精心修饰、写满优越感的脸庞上。前世,
我见过太多这样虚张声势的蝼蚁,最终都化作了权力车轮下的尘埃。我没有再看他们,
也懒得再听那些虚伪的劝告或恶毒的嘲讽。够了。属于林微漾的屈辱和绝望,在这一刻,
彻底燃尽了。我拿起那支冰冷的金笔,拔掉笔帽。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
那里写着“林微漾”三个字,像一个等待被斩首的囚徒。笔尖落下,划过纸张,
发出沙沙的轻响。林、微、漾。最后一笔落下,干脆利落,
像斩断了一根早已腐朽不堪的绳索。灵魂深处,属于原主的那份沉重执念,
随着这个名字的签下,如同烟尘般悄然散去。身体骤然一轻,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
顾明哲看着协议上墨迹未干的签名,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份长久压抑的、终于摆脱包袱的轻松感,**裸地写在脸上。
柳依依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身体又往顾明哲那边依偎了几分,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领地归属。“很好。”顾明哲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甚至带上了一丝施舍般的宽宏,“钱会准时打到你的账户。林微漾,好聚好散,
以后……”他的话戛然而止。并非他主动停下,
而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硬生生打断。“砰——!!!”一声巨响,
如同惊雷炸裂在装饰奢华的宴会厅!宴会厅那两扇沉重的、镶着金色门钉的实木大门,
被人从外面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猛地撞开!
巨大的声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窃窃私语和背景音乐,震得水晶吊灯都微微颤动,
细碎的光芒凌乱地洒落。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顾明哲嘴边的话凝固成一个滑稽的弧度,
柳依依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些布置现场的柳家亲戚、服务员,全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惊愕地望向门口。门外,刺目的光线涌入。并非自然光,而是整齐划一的车灯,
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照射进来,将门口区域映得一片煞白。光影交错中,
首先踏入的是一排身着统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面容冷峻如铁的保镖。他们步伐沉稳有力,
瞬间鱼贯而入,迅速分立两侧,在门口到厅内中央的红毯旁,
筑起一道无声而压迫感十足的人墙。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香槟塔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下去,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惊疑和恐惧,
聚焦在门口那片被强光笼罩的区域。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从那片炫目的光晕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致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内敛的光泽,
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轮廓。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的面容轮廓深邃,如同刀削斧凿,眉骨很高,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幽深如古井寒潭,目光扫过之处,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
让被他视线掠过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如同精准的探照灯,
穿透人群的缝隙,牢牢地锁定了站在香槟塔旁、手里还捏着那支可笑金笔的我。时间,
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他穿过那道由保镖肃立形成的无形通道,
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晰、稳定、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脏上的“嗒、嗒”声。短短十几米的距离,
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
以及我自己胸腔内那颗似乎要挣脱束缚、疯狂跳动的心脏。
被我在破庙中撕下裙摆、死死按住箭伤、用银针吊住一口气的男人……那个在我引开追兵前,
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声音嘶哑地喊“等我”的权臣……傅沉舟!是他!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
几乎让我站立不稳。前世诀别时他染血的面容,与眼前这个冷峻矜贵、气势迫人的男人身影,
在我脑海中疯狂重叠、撕裂、再重叠!握着金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沉沉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
他身上那股清冽冷冽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淡淡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硝烟与草药的味道,
瞬间将我包围。顾明哲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神志,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
脸上挤出一个极度勉强、甚至带着谄媚意味的笑容,试图伸出手:“傅……傅总?
大驾光临……”他显然认出了这位在商界如同彗星般崛起、手段狠厉、背景深不可测的新贵。
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傅沉舟甚至没有侧头看他一眼,
仿佛顾明哲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自始至终,
只映着我一个人惊愕失神的脸。下一秒,在所有人近乎石化的注视下,
在顾明哲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的瞬间——傅沉舟,
这位以冷血铁腕闻名、让无数商界大佬都忌惮三分的男人,竟毫不犹豫地屈下右膝。“咚。
”膝盖接触地面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激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姿态虔诚,如同最忠诚的信徒,
拜谒他失而复得的神祇。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时间凝固,声音消失,
只剩下他单膝跪地时那一声沉闷的回响,在我耳边无限放大。他微微仰起头,
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极其浓烈复杂的情绪——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是跨越生死轮回的沧桑?是刻骨铭心的痛悔?还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那目光像滚烫的熔岩,几乎要将我灼穿。他从西装内袋里,极其珍重地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深蓝色的丝绒,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轻轻打开了盒盖。
一道温润、清透、仿佛蕴藏着一泓春水的碧色光华,瞬间流淌出来。盒子里,
静静地躺着一只翡翠玉镯。那玉镯通体剔透无瑕,颜色是极为罕见的帝王正阳绿,
浓郁、均匀、饱满,水头足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镯身打磨得**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雕饰,
却恰恰彰显出玉料本身惊心动魄的天然之美。在它被取出的瞬间,
周围那些香槟塔折射的浮华光芒、柳依依手上那颗大钻戒的璀璨,都瞬间黯然失色,
沦为庸俗的背景。这镯子……我瞳孔猛地一缩。前世,在江南那座风雨飘摇的别院里,
他曾将它套上过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他说:“微漾,待风波平息,
我必以十里红妆为聘,娶你过门。”那镯子后来在逃亡中遗落了,成了我至死未圆的遗憾。
它怎么会……在他手里?还出现在……这里?傅沉舟双手捧着那只价值连城的玉镯,
如同捧着稀世的珍宝,举至我面前。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
穿透了凝固的空气,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微漾。”他唤我的名字,
不是“林微漾”,而是前世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称呼。“前世,你为我挡箭而亡,
血染罗裙。”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激起一片惊骇的抽气声。
挡箭?而亡?这……这是在说什么疯话?!顾明哲和柳依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像两尊被雷劈中的泥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荒谬和恐惧。傅沉舟的目光紧紧锁着我,
那双深眸里翻涌着滔天的巨浪,仿佛要将我吸进去:“此恩此情,沉舟百世不敢忘,
千世不敢负。”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带着斩钉截铁的承诺和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今日,傅氏半壁江山为聘!”“微漾,
你可愿再嫁于我?”“轰——!”整个宴会厅彻底炸开了锅!
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傅……傅氏半壁江山?!”“我的天!我没听错吧?!
他……他在求婚?!向林微漾?!”“挡箭?前世?这到底怎么回事?拍戏吗?
”“傅沉舟疯了?!为了一个刚离婚的女人?!”“那镯子……我的老天爷,
那得值多少钱啊……”“顾明哲的脸……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
”惊呼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爆发开来,汇成一片巨大的喧嚣。
闪光灯不知何时亮起(不知是哪位胆大的记者混了进来),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记录着这足以震动整个商界和社交圈的爆炸性一幕。柳家那些亲戚,
方才还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看我,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震惊、嫉妒、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精彩纷呈。酒店经理满头大汗地试图维持秩序,
却被傅沉舟带来的保镖无声地挡在了外围。顾明哲的脸,彻底扭曲了。从最初的震惊茫然,
到被无视的羞辱,
到此刻听到“傅氏半壁江山”时那种极致的、如同心脏被狠狠攥住的嫉妒和难以置信的恐慌!
他死死地盯着傅沉舟手中那只流光溢彩的帝王绿玉镯,又猛地看向我,
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被彻底打败认知的狂怒和一种被命运狠狠嘲弄的狼狈。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他刚才施舍般丢出的那三百万,在这份“半壁江山”的聘礼面前,
渺小、可笑、卑贱得如同尘埃!柳依依更是面无人色,
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她死死抓住顾明哲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看着傅沉舟,看着那只玉镯,
看着被那个天神般男人虔诚跪拜的我,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嫉妒和一种世界崩塌般的恐惧。
她处心积虑抢来的“顾太太”位置,她以为的荣华富贵,
在傅沉舟这一跪和那句“半壁江山”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无数的目光,
惊疑的、探究的、嫉妒的、狂热的,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我身上。傅沉舟依旧单膝跪在那里,
捧着那只价值连城的玉镯,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和等待,等待着我的回应。
他幽深的眼底,翻涌着只有我能看懂的前世血与火、生与死的沉重,
还有那份跨越时空、失而复得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炽热。
空气里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我看着眼前这张深刻入骨的面容,
看着他眼底那片几乎要将人焚毁的赤焰,
看着那只前世曾短暂停留于我腕间的帝王绿玉镯……百般滋味在心头翻涌,
最终却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一片冰冷的清明。我微微弯下腰,
没有去接那只象征着滔天富贵与沉重前尘的玉镯,反而凑近他耳边。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只有他能听出的、冰冷的玩味:“傅大人,”我用了前世的称呼,
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绷紧,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这份聘礼,太重了。
重得……压得慌。”他猛地抬眼看我,深邃的眸底翻涌起惊涛骇浪,有不解,有痛楚,
还有一丝被拒绝的恐慌。那份属于前世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偏执,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我直起身,没有理会他眼中瞬间掀起的风暴,目光越过他宽阔的肩膀,
精准地落在人群后方那个几乎要缩进顾明哲怀里的柳依依身上。
她正用怨毒又恐惧的眼神死死瞪着我,
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她那刻意用手包遮掩、实则平坦得过分的小腹上。
一丝极淡、却足以刺破一切虚伪的冷笑,浮上我的嘴角。
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余波尚未平息、整个宴会厅仍陷在一片嗡嗡的、难以置信的议论狂潮中时,
我抬起了手。不是伸向那只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玉镯。而是越过傅沉舟依旧跪着的挺拔身影,
纤长的手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精准无比的指向,遥遥地、笔直地指向了人群后方,
那个脸色惨白如鬼、正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柳依依。准确地说,
是指向了她那只紧紧按在平坦小腹上的手。所有的喧嚣,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宴会厅,
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刻意压低了。
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齐刷刷地聚焦在柳依依身上,
聚焦在她那只护着肚子的手上。柳依依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毒蛇咬中,
血色彻底从她脸上褪去,连嘴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里,
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挪开,却又僵在那里,
动弹不得,仿佛那只手有千斤重。顾明哲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向柳依依,又看看我,眉头紧紧皱起,
脸上残留的震惊和嫉恨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取代,厉声喝道:“林微漾!你想干什么?!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傅总在这里,你还敢……”“嘘——”我竖起一根食指,
轻轻抵在自己唇边,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优雅,眼神却冰冷如刀锋,
瞬间打断了他色厉内荏的叫嚣。然后,我转回头,
目光重新落回单膝跪在我面前的傅沉舟身上。他幽深的眼眸里,翻涌着惊疑、探究,
还有一丝……了然的锐光?他显然看懂了我的暗示,那份属于前世的默契,
似乎并未因轮回而完全消逝。我微微俯身,靠近他,
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甜美、却又带着淬毒般寒意的笑容,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足以让离得近的人,包括僵硬如石雕的顾明哲和抖如筛糠的柳依依,
听得一字不漏:“亲爱的,”我的语调亲昵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目光却越过他的肩头,
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打在柳依依身上,“别急着下聘呀。”我故意顿了顿,
欣赏着柳依依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顾明哲陡然阴沉下来的神色,才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
扔下那颗足以将这对男女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你确定,
柳**肚子里这个‘宝贝疙瘩’……”“真的是顾家的种吗?”“轰——!!!
”如果说刚才傅沉舟的求婚是引爆了一颗炸弹,那么此刻我轻飘飘丢下的这句话,
无异于在爆炸中心又投下了一颗核弹!死寂!绝对的死寂!时间仿佛被彻底冻结。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瞠目结舌,表情凝固在脸上,
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一种吃到惊天巨瓜的呆滞。
柳依依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瞬间僵直!她那只护着肚子的手猛地一松,
昂贵的镶钻手包“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她脸上精心堆砌的所有表情——委屈、得意、惊恐——在刹那间彻底崩溃、碎裂,
只剩下一种被扒光所有伪装的、**裸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她的眼睛瞪得极大,
眼球几乎要凸出来,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你……你胡说!!
”顾明哲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发出了一声野兽受伤般的、嘶哑的咆哮!
他的脸由铁青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跳,眼球充血,死死地瞪着我,
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他猛地转头,一把抓住柳依依的肩膀,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调:“依依!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话!这个**在胡说八道对不对?!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是我的!!”柳依依被他摇晃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眼泪和冷汗糊了一脸,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下来,狼狈不堪。她张着嘴,想要辩解,想要否认,
但在顾明哲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和我冰冷如刀的注视下,
在那句“顾家的种”如同魔咒般反复回响的压迫下,她所有的勇气和谎言瞬间土崩瓦解。
“我……我……”她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乱飘,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最终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两眼一翻,竟直接软软地向后晕倒过去!“依依!
”顾明哲下意识地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又惊又怒,猛地抬头,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充满了滔天的恨意:“林微漾!你这个毒妇!你敢污蔑依依!你不得好死!!
”他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疯兽,抱着昏迷的柳依依,
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同情、或纯粹看戏的目光聚焦下,在傅沉舟保镖无声的包围圈中,
只能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傅沉舟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高大挺拔的身影重新笼罩下一片沉沉的阴影。他收起了那只帝王绿的玉镯,动作依旧珍重,
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冷冽。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那对狼狈不堪的男女,
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碍眼的垃圾。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重新聚焦在我脸上。
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息,
却又多了一丝了然、一丝冰冷的怒意(针对顾明哲和柳依依),
以及……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专注。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了些,
清冽冷峻的气息再次将我包裹。“三个月后,”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醇厚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只有我能听清,“城西,嘉德拍卖行。
有一场私人藏品拍卖会。
目光扫过我身上那件为了签离婚协议而特意穿上的、款式保守甚至有些过时的米白色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