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姐姐她……会不会是生我的气了?」苏婉晴靠在床头,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付晏辞的脸色,「我知道她刚回来,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我真的害怕,
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好冷……我感觉她变了,她是不是觉得我和宝宝……碍着她了?」
「别胡思乱想。」付晏辞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着疲惫。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好累。
可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念羽死而复生,作为亲妹妹的婉晴,为什么没有半点欣喜,
反而处处透着提防与不满?他叹了口气:「你明天就出院了,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她搬出去没有。」电话那头依然是冰冷的机械女声。付晏辞再也坐不住,
跟苏婉晴交代了几句便赶回家。客房里念羽的东西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原地,
那床薄薄的旧毛毯叠得方方正正,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她没走。可她人去哪了?
他猛然想起那天早上,他把银行卡和证件塞进她手里时,她冰透了的手。
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温度。难道她……她只能回来这几天?付晏辞心头一震,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这几天对她的冷漠,对她的疏远,对她的无情...还让她尽快搬走,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她只能停留这么几天。他就算骗她,就算演戏,
也该日日夜夜地陪着她,哄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第二天去接苏婉晴出院时,付晏辞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晏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休息好吗?」苏婉晴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付晏辞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扶着她上了车,
终于没忍住试探道,「婉晴,你说……如果念羽她,只是暂时回来一段时间,
过几天……就又要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苏婉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随即尖锐地反驳:「什么叫只能回来一段时间?我们亲眼看到的,她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
付晏辞,你别找这种乱七八糟的借口,想把她养在家里一辈子!我告诉你,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你要是敢动这种心思,我就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她歇斯底里的样子,
让付宴辞想起念羽的话:「害我的人,是苏婉晴。」他当时只当是她死而复生后的胡言乱语。
可看着眼前对自己的亲姐姐只有嫉妒的苏婉晴,他不由得怀疑当年的事,真的另有隐情。
这一夜,付晏辞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等他终于因为极度疲惫而沉沉睡去,再醒来时,
窗外已是日暮西斜。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苏婉晴不在家。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太太去哪了?」助理的声音有些迟疑:「付总……太太她,
她找人去了西郊的墓园,说是……要让人把您前妻的坟给平了。」墓园里,
工人们正拿着工具,对着那方小小的墓碑犹豫不决。苏婉晴站在一旁,
不耐烦地催促着:「愣着干什么!人都活过来了,还留着这么个晦气东西占地方干嘛?
赶紧给我挖了!」「苏婉晴!你住手!」付晏辞目眦欲裂地冲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发疯?」苏婉晴用力甩开他,理直气壮地指着墓碑,「付晏辞,
你搞搞清楚,我姐姐她活了!活了!活人要什么坟墓?难道你还盼着她再死一次,
重新躺回来吗?」5、我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地府的判官大人坐在高高的案台后,手中的生死簿翻得哗哗作响。
我本以为会被押去喝孟婆汤,从此忘却前尘,投胎转世。可判官却翻着生死簿,
告诉有两条路走。一是投胎,二是成为地府的行走,领一份差事,重塑肉身,回到人间。
我选择了后者。很快我就有了一副崭新的身体,判官给了我新的身份文牒。从此我叫「林念」
,是地府驻人间的办事员,负责引渡一些滞留人间的执念怨魂。平日里,
我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一阵天旋地转,我重新站在了阳光下。
而眼前我的墓碑刚刚倒下,苏婉晴正叉着腰,尖利地嘶吼着:「挖啊!愣着干什么!
一个活人的坟留着,是嫌我们家不够晦气吗?」付晏辞死死拽着她,眼眶通红,
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绝望:「苏婉晴!你闹够了没有!那是她唯一的安身之所了!」
「安身之所?她的安身之所不是在你心里吗?」苏婉晴疯狂地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肚子,
「付晏辞,你别忘了,我姐姐她活了!她现在就住在你的房子里!
你却还守着她一个死人的墓碑,你什么意思?你是盼着她再死一次吗!」
我站在不远处的柏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阳光穿过树叶,在我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暖而真实。就算我真的回来了,有些人还是容不下我的存在,连一块小小的墓碑都要毁掉。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几名警察匆忙赶到了墓园。「今天凌晨,
我们在护城河里打捞起一具女尸,经过身份比对,确认是您的妹妹苏念羽**。」
「你说什么?」付晏辞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她怎么了?」
苏婉晴在一旁冷笑:「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姐姐好好地在家里,怎么可能跳河?
」付晏辞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声音问:「监控...监控视频呢?」画面里,
那个纤瘦的身影独自走到桥中央,没有丝毫犹豫,翻过栏杆,决绝地纵身跃入河水之中。
没有挣扎,没有求救,仿佛那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解脱。付晏辞死死盯着屏幕,
心痛到无法呼吸。是他,又一次杀死了她。她好不容易才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却被他伤得心灰意冷,宁愿再次死亡,也不愿再留在这个让她痛苦的人间。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苏婉晴站在一旁,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哭什么哭,人都死了。
她自己要跳的,又不是你推的。付晏辞,双目猩红的付晏辞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一巴掌甩在苏婉晴的脸上。」「你敢打我?」苏婉晴捂着**辣的脸,尖叫着扑了上来,
疯了似的用指甲去挠付晏辞的脸,「付晏辞,我跟你拼了!」付晏辞本就心胆俱裂,
被她这么一挠,脸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他被彻底激怒了,一把抓住苏婉晴的手腕,
将她狠狠推开。苏婉晴踉跄着撞在一旁的墓碑上,头也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再次冲上去。
「都住手!」几名警察见状,立刻上前将两人分开。两人被押上警车,警笛声响起,
又很快远去。墓园里,只剩下被推倒的墓碑和我,重新恢复了死寂。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6、我给开了一家花店,取名「念·花」。小小的店面,
被我用各种鲜花和绿植塞得满满当当,日子过得小资而肆意。
这具身体的样貌和我从前截然不同,清秀有余,却少了那份明艳。唯一被我特意留下来的,
是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下午,店里来了一位客人。我抬头看向他,发现居然是李思洲,
是我从前关系很好的同事。「向日葵,再配一些白菊花。」我的手猛地一顿,
剪刀差点戳到指尖。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死后的每个月我都会收到这样的花束。
我很快稳住心神,抬头对他笑了笑:「好的,送给很重要的人吧?」
小周苦涩地点点头:「祭拜一位……故人。」我没再多问,利落地将花束包好。他付了钱,
接过花,却迟迟没有离开,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没什么,
只是...我有个故人,也是在这个位置有颗泪痣。」原来这些年,还有人记得我。
没过几天,付氏总裁和夫人在前妻墓地大打出手的新闻闹上热搜。
吃瓜网友扒出被毁掉的墓碑正是付氏集团那位英年早逝的原配夫人苏念羽的。一时间,
豪门恩怨、姐妹反目、姐夫与小姨子的爱恨情仇……各种版本的猜测甚嚣尘上。
而被放出警局的付晏辞,将自己彻底锁在曾经的婚房里,终日与酒为伴,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