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顾楠汐沉怒至极的声音：“季淮州，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江穆辰的声音也就着顾楠汐的声音一起传过来：“淮州，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季淮州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江穆辰发了朋友圈。

季淮州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顾楠汐和江穆辰父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她陪着江穆辰父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他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季淮州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他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爸爸的女儿！

季淮州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他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季淮州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江清临。

他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江清临的那刻，他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他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江清临对视的那瞬，他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他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季淮州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季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季淮州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他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顾楠汐背着昏迷的江清临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江清临！？

季淮州一愣，就听见顾楠汐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江穆辰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他面前。

“季淮州，我知道你觉得是清临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江穆辰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季淮州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季淮州的脊梁。

而他的老婆，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季淮州扫了眼江清临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他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江清临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季淮州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江穆辰脸色一白，忙拉住顾楠汐：“楠汐！怎么办……”

顾楠汐冷然看着季淮州，红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季淮州，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季淮州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她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手术也行，但我不能保证动手术的时候，不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