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鸡蛋糕和盆掉了一地。

裴聿森站在那里，浑身一个激灵。

裴父指着他就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自己一个人辞工，跑来街上丢人现眼！要不是你哥哥说，我还不知道你还要和昭禾离婚，还怪到你哥哥头上！”

裴聿森看着被掀翻的摊子，还有掉了一地的鸡蛋糕，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刚从农村回到城里这个家的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裴父裴母，想要融入这个家。

他听话懂事了30年，就连上辈子裴父裴母生病，也是他不离病床的照顾。

可裴父裴母故去，却什么都没留给他，连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留给了裴向恒继承。

生恩，他都已经报过了，不欠他们什么了。

裴聿森平静的看着裴父：“对，我不止要和席昭禾离婚，那个厂子，我也不会再去了。”

裴父瞪大了眼睛：“你简直是丢了我们裴家的脸，当初就不该把你接回来，你哪里比得上你哥哥半点！”

“说完了吗？”

裴聿森上前一步，虽然平静，气势却莫名吓裴父一跳，令她气势矮了一截。

“我叫你一声爸，你就真以为你了不起是吗？当初为了回城，把我丢乡下不管不顾二十年怎么也没见你给自己挂横幅宣传。”

“还有，工厂是我自己考上的，想辞就辞，不用你管。”

见一向唯唯诺诺的裴聿森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裴父惊得都愣住了，随即便是暴跳如雷。

“你还敢顶嘴！”

裴父扬起手就要给裴聿森一巴掌。

可裴父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有一个人更快替他抓住了裴父的胳膊：“爸，你这是在做什么？”

席昭禾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冷冷提醒：“别让人看笑话。”

裴父只好又瞪了裴聿森一眼，才气冲冲离开。

席昭禾视线移到裴聿森身上。

两人目光对视一瞬。

席昭禾却发现裴聿森的目光里，没有感激，只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平静悲伤。

席昭禾心情突然不爽，她抱臂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裴聿森收拾一地的狼藉。

裴聿森低着头，眼角一片红痕。

从地上捡着已经脏掉的鸡蛋糕，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笼罩在他耳边，一片嗡鸣。

他有家人，害他变成现在这处境的家人。

他有妻子，冷漠旁观，眼睁睁看着他这般狼狈的妻子。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收拾好东西，两人走回家。

一前一后，没说半句话。

回到家，席昭禾才转身看着他，淡淡开口：“以后别去街上卖糕点了。”

“工作既然已经辞了，就算了，以后好好照席家里，我每月会按时给你钱……”

刚才事不关己，现在倒是替他做起决定来了。

“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