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急报都是进宫直接呈给皇上，就算沈衿歌贵为楚国最尊贵的公主，亦不能私自探听。

杨珺泽就看见沈衿歌蹙了眉，随即对着身后的云棠道：“回府。”

刚踏进公主府厅中，杨珺泽眼中撞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霆屹？

杨珺泽又倏地转头看沈衿歌，眼睁睁望见她敛了脸上戾气，温柔问：“霆屹，你怎么来了？”

苏霆屹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便想来看看你。”

月下清影，沈衿歌与苏霆屹坐于庭院中。

沈衿歌纤手抚琴，苏霆屹手持一只玉笛。

琴瑟和鸣。

杨珺泽自虐般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哀。

沈衿歌于乐理一道颇有造诣，一曲琴谱天下无数人求而不得，所爱男子自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不是没做过努力，两人刚成亲没多久，他寻访了一位制琴名家，费尽心力亲手制作了一把琴想要送给沈衿歌。

但当他兴致冲冲抱着琴来到沈衿歌面前，还未开口，就见她冷着脸道：“你也配抚琴？东施效颦。”

说完抽出长剑，剑光一闪。

他亲手做的琴弦由中间齐齐断开。

沈衿歌毫不留情地离去，丝毫没注意到杨珺泽细密伤口布满的十根手指。

他永远成不了沈衿歌爱的那种男子。

杨珺泽从没一刻这般清晰的明白这件事。

这时，沈衿歌的琴声却骤然停住。

这一刻，她脑海中突然出现杨珺泽在这院中练枪法的身影，身姿翩若惊鸿。

又好像看见杨珺泽停下动作，清隽脸颊微红，额间沁出一层薄汗，转头往她这个方向看来。

看见杨珺泽的眼睛先是一亮，又流露出踟蹰和惶恐。

他小心翼翼征求她的意见：“公主，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在这院里练了……”

“公主，你怎么停了？”

苏霆屹疑惑的声音打断沈衿歌的回忆。

“没什么。”她莫名竟有些仓皇，忙收敛思绪，正要说话。

恰时，护卫来报：“公主，陛下召您即时入宫。”

……

皇宫，紫微殿。

杨珺泽跟着沈衿歌走入。

见她向楚国皇帝沈玄行礼后询问：“皇兄，这么晚召我入宫何事？是因为今天那份边疆急报？”

沈玄抬眸看她，揉揉眉心才沉声道：“敌军突袭，杨家军主将受伤，边疆求援。”

沈衿歌沉吟一瞬：“杨家军这次领兵的是旁支的杨明修吧？真是无用。”

杨珺泽一顿，虽然对外说是杨明修，其实他才是主将。

这份情报应该是数十天前，他与羌国大将军拓跋炎那一战。

许是杨家军连胜，拓跋炎坐不住了，召集人马夜攻云鹫城，杨珺泽也在那场仗里受了伤。

为了以防万一，便派人进京求援。

他又听见沈衿歌道：“皇兄，我愿亲自领兵驰援。”

“不必，你给我安分在盛京待着！”

沈玄看着一无所知的妹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突然问，“阿语，你这两月就没想过上镇国寺去看一眼杨珺泽？”

杨珺泽抬眸诧异望过去，陛下明知道他不在镇国寺，为何要问这句话？

沈衿歌脸上出现一抹明显可见的烦躁。

“为何这几日个个都要跟我提杨珺泽，搞得仿佛是我亏欠了他！”

“你……”沈玄语气一沉，又无奈地问，“你就不曾对他动心分毫？”

沈衿歌毫无半分迟疑地冷笑。

“他是我此生最厌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