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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翩月被傅宴臣带了回来,以公主抱的姿势。
男人口中看似斥责,却满是宠溺:“都快当妈妈的人了,就这么跑出去多危险,故意要我担心吗?”
林翩月眼眶微红:“这是我的孩子,不用你管!”
“说什么气话?”傅宴臣无奈,将她放下后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像极了一个慈父:“宝宝别听妈妈胡说,爸爸在这呢。”
多么甜蜜的一家三口。
宋向晚口腔里满是血腥味,眼眶酸涩得快要炸开。
傅宴臣,你真的能做到你的誓言吗?
胎儿是你的亲生血脉,你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尚未出生就已经如此,更别提以后。
——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这个念头第无数次在宋向晚心里升起,先前总被她自欺欺人压下,但此刻无比清晰。
她紧咬着牙关往里走,看到工匠正往外运出一大车枯萎腐烂的玫瑰花,正如她与傅宴臣无法挽回的爱情。
心里愈发抽疼,埋头的同时却嗅到了熟悉又骇人的味道。
宋向晚猛地停下脚步,喊住工匠,语气肯定:“这根本不是月季花,是蔷薇。”
她一开口,傅宴臣才发觉她的存在。
想起刚刚自己与林翩月的亲昵,他不由得一僵,快速来到宋向晚面前,带着慌乱:“晚晚,怎么了?”
男人身上带着孕妇的奶香味,宋向晚胃里翻涌往后退了两步:“我对蔷薇过敏,不能种这些。”
这是傅宴臣清楚的事实。十年前,他送给宋向晚的蔷薇花让她浑身红疹,当时他愧疚得彻夜难眠,还是宋向晚苍白着脸安慰他没有关系。
“立刻丢掉!”傅宴臣变了脸色,怒斥工匠:“连月季和蔷薇都分不清楚?立刻收拾东西滚!”
“这就是月季花!”林翩月快走几步,含着怒意:“宋小姐,我从小就种花养花,怎么可能弄混?”
她抓了一束怼到宋向晚脸前:“倒是你,为了把我赶走,你不惜给我泼脏水了是吗?我是身份低卑,但我不是任人欺负的棉花!”
蔷薇花香扑鼻而来,浑身痒意骤然迸发。
“滚开!”宋向晚急速呼吸,抬手挥落,转身就走。
林翩月却惊呼一声往后倒,被眼疾手快的傅宴臣捞入怀里。
“不许走!”她大喊,眼圈红了一片:“你怎么这么没有素质?给我道歉!”
与此同时,宋向晚的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扣住。
回头一看,是傅宴臣。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翩月性子倔,如果你不道歉,她会生闷气,医生说过情绪波动大会伤到孩子......”
“一句道歉无关痛痒,不要让我为难,好么?就当是为了我,委屈一下。”
男人的掌心滚烫,但宋向晚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是她故意摔倒的。”
周围的花香愈发浓郁,宋向晚皮肤燃起火辣辣的刺痛,脑袋也尖锐的胀痛起来,她几近哀求:“傅宴臣,让我走,我真的过敏了......”
宋向晚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但耳边是林翩月抽噎的声音,傅宴臣犹豫了一会:“晚晚,只是一句道歉而已......”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宋向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到傅宴臣瞳孔骤缩扑过来抱她,眼里写满了无措。
嘴角无力勾起自嘲的弧度。
她隐约看到两年前车祸时,傅宴臣用同样的姿势朝她扑过来。
一样的动作,却是不一样的初衷。
她不可以怪傅宴臣,因为傅宴臣是为了救她才失了记忆。
她只能怪自己,为什么奢求留恋回到过去,不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