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吴焚一言不发地抱着枕头和毯子走向客厅沙发。

我靠在卧室门框上："真的不一起睡？床很大。"

"不。"他硬邦邦地说，开始整理那张对他来说明显太短的沙发。

"怕控制不住自己？"

"怕你打呼噜。"

我气笑了："我从不打呼！"

"你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

他铺好毯子，终于抬头看我，眼里闪着恶作剧的光："吴焚好帅，想亲吴焚，吴焚的腹肌——'"

一个枕头砸在他脸上。

"晚安，混蛋。"我砰地关上卧室门，却听到他低沉的笑声透过门板传来。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刷手机。

客厅早已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翻身声提示着外面那个倔强Beta的存在。

凌晨一点，我轻轻推开门。

吴焚蜷在对他来说太小的沙发上，长腿委屈地搭在扶手外，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依然微蹙。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我叹了口气，回房拿了条毛毯。

刚靠近，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干什么？"

"谋杀！"我没好气地说，"给你盖被子，白痴。"

他松开手，任由我给他盖上毛毯。

我跪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突然不想走了。

"睡不着？"我轻声问。

"太软。"他嘴硬道。

我翻了个白眼，释放出一丝青草信息素。

几乎立刻，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Enigma的信息素对所有性别都有安抚作用，但对吴焚的效果总是格外明显。

"进来睡吧。"我站起来，"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抱着枕头跟我进了卧室。

大床上，我们各占一边，中间仿佛有条无形的三八线。

我关掉台灯，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

"艾真。"黑暗中他突然开口。

"嗯？"

"为什么答应分手？"

我转身面对他，虽然看不清表情："因为我想知道，如果我不挽留，你会不会回头。"

沉默良久，他的手在被子下找到我的，十指相扣。

"那...为什么是第99次？"我问。

"什么？"

"两年里，你提了99次分手。"我挪到他身边，"为什么是这个数字？"

"...小时候看过一个童话，公主被诅咒沉睡，王子在第99天去找她。"

我皱眉："睡美人不是100年吗？"

"不一样的故事。"他轻声说，"第99天，王子迷路了，他遇到女巫，女巫说「回头吧，第100天她会被永远遗忘」，王子选择继续前进。"

我心脏漏跳一拍："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在第99次，你会不会选择回头。"

我从未听过这么荒唐又这么动人的告白。

这个在警界雷厉风行的Beta，内心竟然藏着如此幼稚又脆弱的童话情结。

"吴焚，"我捧起他的脸，"你是个白痴。"

"我不回头不是因为迷路，而是因为..."我寻找合适的词，"我根本就没往前走。"

他眨眨眼，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我叹气，"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一次都没有，即使你说分手，即使我假装答应，我也从来没打算真的结束。"

吴焚的表情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他翻身平躺，一只手盖住眼睛："...我真是个混蛋。"

"没错。"我趴在他胸口，"但你是我的混蛋。"

他移开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再也不会用分手试探你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我捏捏他的耳垂，"否则下次我真的会走。"

"不会了。"他翻身抱住我，脸埋在我颈窝，"...我保证。"

这大概是我们认识以来最和平的一次睡前对话。

窗外，海浪声轻轻拍打着沙滩。

我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希望这场假期限永远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