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蹲在灶台前揉面，面团在她手里总不听使唤，要么粘在掌心，要么被揉得歪歪扭扭。

她偷偷瞟了眼旁边烧火的路遥母亲，老人正往灶膛里添柴，侧脸在火光里明明灭灭，

始终没看她。“阿姨，您看这面是不是太硬了？”文燕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怯。

母亲往灶里塞了根干柴，火星“噼啪”溅出来：“水放少了。”她站起身，

接过面团在案板上摔了两下，“城里姑娘没干过这活吧？

”文燕的脸腾地红了：“以前在家只会用面包机。”她蹲下来帮着烧火，火苗舔着锅底，

把她的睫毛映得发亮，“但我学得快，您多教教我。”路遥蹲在门槛上择菜，

耳朵却竖着听灶房里的动静。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院里，望着南家婆婆家的方向发呆，

突然说：“文燕姑娘昨天帮我清手机内存，手指被碎屏划了道口子，都没吭声。

”路遥的心揪了下。他知道文燕的手有多金贵，画画时连笔尖都怕碰着，

此刻却在灶台上跟面团较劲。“遥哥，递点水！”文燕在灶房喊。他端着水进去时，

正看见母亲握着文燕的手教揉面，两人的手都沾着面粉，像落了层霜。“要这样转着圈揉，

”母亲的声音软了些，“跟你们城里做蛋糕打奶油一个理，得顺着劲。

”文燕的眼睛亮起来：“您咋知道打奶油？”“前儿看你带的蛋糕盒子，上面画着呢。

”母亲往面里撒了把糖，“你叔爱吃甜的，多放点儿。”突然，

院里传来“哐当”一声。路遥冲出去，看见父亲倒在柴堆旁，拐杖摔在一边，脸色发白。

“爸！”他慌忙去扶，父亲却摆着手喘气：“老毛病，过会儿就好。”文燕跟着跑出来，

不等路遥开口，已经蹲下去按住父亲的膝盖：“叔，您是不是膝盖又疼了？我包里有膏药。

”她转身往屋跑，帆布鞋在结冰的地上打滑，差点摔着。母亲站在灶房门口，

看着文燕从包里翻出膏药，小心翼翼地撕开贴在父亲膝盖上，

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我爸常贴的，治老寒腿特管用，您试试。”阳光落在她发梢，

面粉沾在鬓角，像朵沾了雪的梅花。“你咋知道他膝盖不好？”母亲突然问。

文燕贴完膏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遥哥跟我说过，当年在工地摔的。

”她抬头冲母亲笑，“以后天不好我就来给叔贴膏药，比暖水袋管用。

”父亲突然咳嗽起来，指着屋里：“面……面该发了。”回灶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