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雪深没踝。

路灯昏黄，铁栅栏上悬着一条红色横幅——

【今日系统维护，暂停办公】

被雪打得湿透，像条冻僵的蛇。

裴寒川站在横幅下，体温计跌到33℃，唇色苍白，却固执得可怕。

“砸门?”司机小声问。

“不。”

男人抬眼，看向马路对面——

24小时自助婚姻登记机亮着幽蓝光，屏幕闪雪花，显然也死机了。

温暖暖拉住他袖口，声音哽咽：“改天吧，别折腾了。”

裴寒川却低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今年冬至，我要把命交给你。”

他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台微型发电机，蹲下接线。

“我让阿辞从机房借的，能撑五分钟。”

雪花落在他睫毛，化成水珠，像泪。

发电机嗡嗡作响，自助机屏幕重新亮起。

【请输入双方身份证】

裴寒川先把自己的放进去，手指冻得僵硬，连刷三次才成功。

轮到温暖暖，她指尖发抖，身份证“啪嗒”一声掉地上。

男人俯身去捡，动作太急，膝盖磕在台阶，发出闷响。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把身份证擦了擦，塞进她手心。

“别怕，我在。”

声音低而稳，像雪夜里唯一的光。

系统跳转拍照界面。

【请面对镜头】

自助机前空间狭小，两人只能并肩站着。

裴寒川侧头，替她摘掉羽绒服帽子，指尖拂过她冻得通红耳尖。

“笑一下。”

温暖暖扯了扯嘴角，眼泪却先掉下来。

男人伸手，指腹轻轻抹掉泪珠，“不哭，妆花了。”

闪光灯骤亮，定格——

照片里，她鼻尖微红，眼尾带泪，唇角却扬起极浅的弧度;

他唇色苍白，眼底却盛满温柔。

【打印中……】

机器突然“咔”一声，红灯闪烁——

【纸张卡死，请手动取件】

裴寒川二话不说，徒手拆机。

螺丝刀、回形针、指尖，能用的全用上。

金属边缘划破指腹，血珠滚落，滴在雪白的打印纸上，像一枚小小印章。

温暖暖按住他的手，“我来。”

她手指纤细，却灵活，三两下抽出被卡的红本。

纸张边缘沾了血，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