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挺大，敢背后说领导坏话。"

苏沐晴耸耸肩："反正实习结束就走人。这破公司等级森严，没意思。"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从小在城中村长大的？真酷！"

酷？林修愣住了。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的出身。

"我叫苏沐晴，21岁，财经大学大三。"她伸出手，"交个朋友？"

林修迟疑地握住。她的手温暖干燥，和周子豪那种冰凉触感完全不同。

"林修，19。"

"知道知道，全公司都在传你。"苏沐晴眨眨眼，"需要帮忙随时找我，实习生要团结！"

她抱着资料蹦蹦跳跳走了，留下林修站在原地。这是他进入周家后，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接下来几天，苏沐晴真经常来找他。教他用办公软件，带他吃员工食堂，甚至帮他改被周子豪打回来的报告。林修渐渐知道她家境普通，靠奖学金上学，来周氏实习是为简历镀金。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次午休时林修忍不住问。

苏沐晴咬着吸管："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而且......"她压低声音，"我讨厌周子豪。上周他骚扰市场部一个姐姐，事情压下去了。"

林修握紧拳头。果然是个伪君子！

周五下午，林修在资料室最里间整理古籍——周氏早年做古董生意起家，收藏了不少老书。突然，一本破旧的《奇物志》吸引了他。

翻开泛黄书页，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上面画着个镯子，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图旁小字写着："玄灵玉，可预知祸福，认主后方显神通......"

林修心跳加速。下面还有几行字，但被墨水污渍盖住了。他正想仔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声。

"找到你了！"苏沐晴探头进来，"周子豪找你麻烦呢，说你没交季度报告。"

"什么季度报告？没人告诉过我！"

"就知道是这样。"苏沐晴叹气，"我帮你临时赶了一份，勉强能用。"她递过一个U盘，突然注意到林修面前的书，"咦，古董鉴赏？"

林修下意识合上书："随便看看。"

下班后，林修最后一个离开。他偷偷把那本《奇物志》带了出来——反正没人关心这些破书。

深夜，周家别墅一片寂静。林修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研究那本书。除了那页介绍，其他地方再没提到"玄灵玉"。但有一行字引起他注意："玉镯遇险则鸣，护主于无形......"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林修赶紧关手电装睡。门被轻轻推开，有人站在门口良久才离开。

等脚步声消失，林修睁开眼，发现手腕上的玉镯正发出极微弱的绿光，和那晚一样。

这次绝对不是错觉。

"林修！会议室，现在！"

部门主管的吼声穿透整个办公区。林修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苏沐晴悄悄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会议室里气压低得能冻死人。周天豪坐在首位，脸色铁青。周子豪和一众高管分列两侧，个个表情凝重。

"万隆商贸取消合作，你们市场部是干什么吃的？"周天豪把文件摔在桌上，"这个季度三分之一的订单没了！"

万隆商贸？林修想起来了，就是公司那个最大的线下渠道商。他上周还整理过相关资料。

周子豪站起来，西装笔挺："爸，万隆的王总突然变卦，我怀疑有人挖角......"

"我不要借口！"周天豪打断他，"三天内找不到替代方案，市场部全体滚蛋！"

林修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可惜周子豪没打算放过他。

"弟弟在城中村长大，对底层市场应该很了解吧？"周子豪笑容虚伪，"有什么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向林修。他手心冒汗，脑子里飞快闪过城中村那些小商铺、夜市摊贩......

"其实......"林修清了清嗓子，"不一定非要盯着万隆这种大渠道商。"

会议室安静下来。

"说下去。"周天豪抬了抬下巴。

林修站起来，腿有点抖："我在城中村打工时，认识几十个小批发商。单个进货量不大，但加起来很可观。他们直接从厂家拿货，省去中间环节，价格能压得更低......"

他越说越顺，甚至走到白板前画起示意图："我们可以搞个'小商户联盟'，统一供货标准，承诺销量达标返点......"

周子豪冷笑："跟那些小摊贩合作？周氏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

"掉价？"林修直视他，"去年财报显示，万隆压了我们15%的货款。这些小商家都是现金交易，周转快，风险低。"

周天豪若有所思："具体怎么做？"

林修心跳加速："给我两天，我做个详细方案。"

"好。"周天豪拍板，"林修负责这个项目，子豪配合。"

周子豪脸色瞬间铁青。

散会后，苏沐晴偷偷塞给林修一张纸条："小心周子豪。"

林修不以为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案细节，连晚饭都没回周家吃，泡在办公室熬通宵。

凌晨三点，他趴在桌上打了个盹。梦里，养母临终的场景又浮现了："小修，这镯子千万不能摘......它能保你平安......"

"林修！醒醒！"

他猛地抬头，苏沐晴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动："出事了！你联系的商户刚集体发消息，说取消合作！"

"什么？"林修瞬间清醒，"不可能！昨天还谈得好好的！"

他抓过手机，十几条未读消息，内容大同小异："抱歉，临时有变""有机会再合作"......

"周子豪干的。"苏沐晴咬牙切齿，"我亲耳听见他打电话威胁那些商户，说跟周氏合作就别想在城里混。"

林修一拳砸在桌上。这个伪君子！明天就是汇报日，现在全完了！

"别急。"苏沐晴打开电脑，"我有个表姐在临市做批发，可以联系那边的商户。还有，我整理了所有相关资料......"

她眼睛亮得惊人："我们还有六个小时。"

林修怔住了："为什么帮我？"

"因为......"苏沐晴抿了抿嘴，"我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两人埋头苦干。天蒙蒙亮时，方案终于完成。林修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我去洗把脸。"

洗手间里，凉水冲在脸上，林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熊猫，头发乱糟糟的。他摸了摸玉镯，突然感觉一阵刺痛——

眼前闪过画面：他走回办公区，踩到一滩水，滑倒，手里的U盘飞出去，被清洁工扫进垃圾桶......

画面消失了。林修甩甩头，以为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他小心翼翼地走回去，果然发现走廊刚拖过，地上湿漉漉的。绕过去后，他看见清洁工正推着垃圾桶经过他座位。

"等一下！"林修冲过去抓起桌上的U盘，手心全是汗。

"怎么了？"苏沐晴疑惑地问。

林修摇摇头，没解释。刚才那是......预知？他低头看玉镯，似乎比平时更温润了些。

汇报出人意料地顺利。临市商户虽然规模小，但数量多，加上苏沐晴整理的详尽数据分析，连财务总监都频频点头。

"不错。"周天豪难得露出笑容，"思路清晰，数据扎实。林修，这个项目你全权负责。"

周子豪脸色难看至极。散会后，他在走廊拦住林修："别得意，野种。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吗？"林修直视他，"那为什么爸让我负责项目，不是你？"

周子豪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你妈是怎么失踪的？"

林修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你说什么？"

"想知道真相？"周子豪轻笑，"先保住小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