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魏远辀失踪了。三月后人自己回来了,安然无恙。第七日,
魏家门口出现一个眉目清秀叫清鸢的姑娘,她要找魏家四少爷。可魏家只有魏远辀一个少爷。
清鸢不信,只坚定认为,魏家当家主母谋害了庶出四少爷。“一个见钱眼开的农家女,
给点银钱打发了便可。”魏远辀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大婚当夜,魏远辀挑开盖头,
没看我一眼。带着我给的嫁妆银子去了青楼。“表妹,我要给清鸢一个家。”“好呀。
”我笑着答应。我给魏远辀用黄金打造了一个笼子,笼子里的他看着我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恨不能一口将我咬死。“表哥,你要乖哦,说好了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你做不到。
只能我来帮你了。”我捏着一根孔雀尾羽,逗弄着笼子里的魏远辀。男人,
不能说话不算数的。1“这位小哥,求您帮帮忙,我要找魏家的四少爷。”大雨滂沱,
雨中一位眉目清秀的姑娘撑着破油纸伞可怜兮兮地求着门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同你说过了,魏家只有一位大少爷,哪里来你说的魏家四少爷。
”门房不耐烦地地上下打量姑娘。“有的,有的。他亲口给我说,他叫魏子乌,
是魏家庶出的四少爷。”姑娘眼中氤氲起雾气,不知是大雨染湿还是心中难过。“滚,滚,
滚,哪里来的疯婆子。”话音落,姑娘被一脚踹进了雨里。“我救了你们家四少爷,
他七天前归家的。若是你们不叫人出来,只能说明你们当家主母谋害了四少爷,我要去报官!
”姑娘从雨中爬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哟呵,你还报官,你去报一个试试,
看官老爷能不能治你个诬告。”门房说得信誓旦旦。“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四少爷,
只要他人好好的。我再也不上魏家来!”姑娘显然是怕魏家只手遮天,只得跪在地上哭求。
屋内炭火燃烧,表哥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时不时吹个口哨,模样惬意舒适。“静舒,
这是我给你找回来的解闷的。你看你才十几岁,整天就抱着账本看,
没有一点儿小姑娘的鲜活样,真是无趣极了。”魏远辀看了眼坐在榻上翻账本的我。
“表少爷这话好没道理,如果没有我家**在家替您看这无趣的账本,您哪里能天天往外跑。
”小月给我捏肩的动作明显重了。“嘿嘿,静舒,你身边的丫头嘴越发伶俐了。
要我说还是你会**人,这鹦鹉送给你准没错。”“表哥这次出门三个月,
就给我带回一只鸟?”我从账本中抬起头来。“这是当然,小月这丫头还怪起我来了。
这外面鸟虽多,要这品相好,声音响,还聪明的可不好寻摸。”“这鸟,还不错。
”我淡淡开口。魏远辀眼神得意,轻挑眉毛,挑衅地看向小月。小月气得起身出屋,
这么拙劣的表演,她看都不想看。不大一会儿,小月气冲冲地打帘进门。“表少爷,
你们魏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庶出的四少爷了?”小月拿眼瞪着魏远辀。“胡说,
我们魏家哪里来的庶出四少爷。”魏远辀逗鸟的动作明显一顿,开口否认。
“那门口跪着的姑娘估计脑子有点问题,都告诉她魏家只有一位大少爷,
她非说自己救了魏家庶出的四少爷。”小月讽刺说道。“她跪在门口干嘛?”“她说,
魏家当家主母害了七天前归家的庶出四少爷呗。没见到人安然无恙,不肯走。
这都跪了大半天了。”小月似笑非笑地说。“表哥,这....是救你的人?
”我看着还在继续逗弄鹦鹉的魏远辀。“**,那姑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是和这庶出少爷朝夕相处三月。这次来,也不求魏家什么回报,
只要见到四少爷安好便即刻归家。”小月似怕我不信,急急说道。
“你去将人请进来喝口热姜茶,再派个人告知小姑。”我不是魏家人,自然不能越俎代庖。
“静舒,那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农家女,你何必搭理。”魏远辀急急解释道。
“不管是不是见钱眼开,人家既然救了你,你就该报答。现在把人晾在外面跪着算怎么回事。
”见我不提朝夕相处三月之事,魏远辀明显松了一口气。“一个攀高枝的农家女,
给点银钱打发了便可。”魏远辀轻描淡写一句带过。2姑娘叫清鸢,是清水河边人。
三月前救了在船上意外落水的魏远辀。姑母还没到,清鸢站在大厅里,浑身打颤,
整个大厅只有她咯咯作响的牙齿声,“这是我家**吩咐给你煮的姜汤,你喝了吧。
”小月面无表情地把姜汤递过去。“魏家只有一个大公子,名叫魏远辀,
是我家**从小定亲的未婚夫。”“他说他叫魏子乌,是魏家庶出的四少爷。主母不喜,
设计害他落水.......”清鸢喃喃低语。“嗐,你可真是个傻姑娘,什么狗屁魏子乌,
可不就是子虚乌有吗?魏家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小月看着清鸢和我相似的杏眼说道。
听小月这么说,清鸢明显一愣。清秀的脸上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听说你救了我家远辀,
我们魏家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家。”小姑染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手中十二花神杯。
“我救的是魏家庶出四公子魏子乌。”“魏家没有庶出四公子魏子乌。”“既然没有,
那就不是我救的。”清鸢神情倔强。小姑不再多话,两张轻飘飘得银票落在了地上。
“你家中还有个又聋又瞎的祖母要供养,想清楚再走。”清鸢转身欲走,又生生停住脚步,
弯腰在地上捡起两张银票。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拿出里面一张当票,
再把刚拿银票仔细包好,揣进怀里。旁边丫鬟眼里满是鄙夷,这清鸢真是穷酸模样。
“这是魏公子当时身上佩戴的玉佩典当的当票。”清鸢把当票放在桌上。
一个撑着破油纸伞的背影在雨中渐渐消失。“**,那清鸢姑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
最好看的是一双杏眼,奴婢瞧着和你有几分相似。”小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道。
闻言我一愣,吩咐小月安排人看着点儿清鸢。书房里,魏远辀捏着当票,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当票上明明白白写着,活当。玉佩是我当年送给魏远辀的定情信物,价值千两,
清鸢只当了两百两。这些钱全部用来给魏远辀买药看病了。
3小姑与我母亲商定的婚期在下月初九。“**,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非要和表少爷成亲。”小月在我面前唉声叹气。“我同表哥自小的婚约,
这些年我有大半年都在魏家,想重新说门婚事,难。”“姑娘,就算你不嫁去魏家,
咱们柳家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你吗?等这事儿淡了,自然能说门好亲事。
”小月急急替我打算。“现在婚期都定了,表哥也只是贪玩了些,说不定成婚了就成熟了。
他出门也总记得给我带礼物,证明他心中是有我的。”我合上账册,看着一脸焦急的小月,
我柔声替魏远辀辩解。小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沉痛表情。大婚当日,魏远辀收到消息。
清鸢在含春楼拍卖。新房外,锣鼓喧天,喜庆非凡。我静静地坐在喜床上,
大红的盖头被挑起,魏远辀清朗俊逸的脸出现在眼前。“静舒,你还记得清鸢吗?
”等不及放下手里的大红盖头,魏远辀便急急问出声。“救了你的那个农家女。
”我抬头看向魏远辀。似乎我的目光过于炙热,魏远辀的脸突然扭曲了一瞬。“我得到消息,
她今晚在含春楼被拍卖。静舒,是她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负义。是我误会了她,我得救她。
”魏远辀迫不及待地说。“今天是我们大婚之日,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我眼睛氤氲出水雾,哀哀地看着魏远辀。“静婉,晚了,就来不及了。
合卺酒可以回来再喝,你乖乖在家等我,可好?”“好。”我面无表情答道。“静婉,
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还有件事我要同你商量!”魏远辀大喜过望,
又拉着我的手轻轻抚摸。“我手中银钱不凑手,能不能。能不能从你嫁妆中匀点?
”魏远辀面色扭捏,只拉着我的手揉捏,眼睛不敢看我。“表哥对她是真的只有感激之情吗?
”“静舒,我这辈子能娶你为妻已是大幸,这么多年我对你从无二心。
以后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拉着我手的魏远辀目光真诚坦荡。
“那如果表哥说谎了怎么办?”“那表妹就用那笼子将我装起来,
这样我就永远飞不出表妹的手掌心。”魏远辀指了指外面屋檐下挂着的鸟笼随口说道。
“哈哈哈哈,好,就依表哥所言。”我看着笼中色彩艳丽的鹦鹉突然高兴起来。4七岁那年,
魏家院子的葡萄树下,魏远辀问我:“静舒表妹,你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
我想日日和你在一起,我问舅母能不能把你留在魏家。舅母说,如果我们成了亲,
你就是魏家妇,自然能留在魏家。”“表哥为何选我,阿姐与你年龄相当,不是更相配吗?
”“静毓表妹太霸道,如同男儿一般,不如你温婉乖巧。”“那表哥能一直陪着我吗?
”“能。”“只对我好,不能对旁的人好!”我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
“有了静舒表妹做我的妻子,自然只能对静舒表妹好!”少年言辞恳切。“那好吧!
我们长大了成亲。若是有一日表哥改了主意,可要早早告诉我,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魏远辀欢天喜地地拉着我到了母亲和小姑面前。“母亲,舅母。
静舒表妹答应长大了嫁给我!”看着少年眉眼飞扬的笑脸,我害羞地垂下头。
魏柳两家商户亲上加亲,办了一场热闹的订婚宴之后,合作也更加紧密。此后数年,
我一年有半年时间住在魏家。魏远辀如同打上了我的烙印,旁人都不能沾染。
小姑在我和魏远辀订婚三年后给他添了个弟弟。小表弟魏远祁如同雪娃娃,漂亮白皙,
聪明伶俐。深得小姑和小姑夫的喜爱。我闲来无事也爱逗弄小表弟。可我知道,
魏远辀不喜爱这个弟弟。弟弟年龄小,小姑和小姑父的爱更多地分给了魏远祁,
加上弟弟比他聪敏。老人说,三岁看到老,魏远祁还控制不住屎尿的年纪,
已经体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对小姑和小姑父来说,大号虽然还没练废,但小号更有优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十三岁的魏远辀早早就体会到了人情冷暖。曾经受尽宠爱,
努力上进,眉目飞扬的少年慢慢阴郁下来。生在商户,不善经商。还有个聪明伶俐,
天赋极高的弟弟,魏远辀对这个弟弟可谓恨之入骨。“表哥,你还有我,还有柳家。
小姑和小姑父是聪明人,不管小表弟如何受宠,魏家都只能是你的。
”我耐心安抚得不到父母认可的魏远辀。“若我有静舒一半的能耐,
爹娘也不会如此看重弟弟。”“若我是表哥这样的男子,也不必困于后宅。表哥莫怕,
有我呢!至此,不管是夫子的功课还是小姑父教的生意经,魏远辀总来与我交流讨论。
小表弟魏远祁五岁那年意外意外落水,救起来人已经没气了。“你这个小表弟可惜了,
他那股聪明劲儿倒有些像你,可惜你是女子!”母亲也深深叹息。
小姑与小姑父经历丧子之痛,整日唉声叹气。对魏远辀的管束严了起来,
这才得知魏远辀之前表现出来的天赋都是经我指点。小姑父看魏远辀的目光越发失望。
“静舒,魏家有你,必定昌盛。”小姑拉着我的手轻轻拍着。可我知道,
魏远辀不喜欢我被人这样夸。他觉得,我是他未婚妻,帮他是应该的,
所有的功劳当然应该归他。弟弟没了,魏远辀也并没有找回了曾经的自信。
对我的厌恶也越来越多,似乎是我挡住了他的天赋。但他对我的依赖却越来越深,
似乎只有我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魏远辀喜欢上了外出寻找认可。在外面,他是魏家大公子,
魏家商行的接班人。所有人都恭维他,讨好他。不成器的儿子,聪明有天赋的未来儿媳。
小姑和小姑夫选择了不成器的儿子。他们想把我培养成魏远辀的贤内助,
不仅能帮他管理内宅,更是要在背后替他做魏家的生意上的决断。对此,我乐在其中。
“**,表少爷这样不思进取,日日在外饮酒作乐。留你在家挑灯熬夜给他看账本,
我看这魏家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回家让太太替您退了这门亲事!
”婢女小月在愤愤不平地替我又加了两盏琉璃灯。“表哥喜欢玩儿,我喜欢看账本。
这不正正好吗?”我从旁边碟子里捏起一颗果脯放进嘴里,真酸。“静舒,
远辀虽然贪玩了些,对你是真真上心,每次回来都给你带上一些他收罗的东西。小姑看呐,
不如把你们的亲事早早办了。你看怎么样?”“小姑,这事儿要不要问问表哥呢?
”“问他干什么,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既然小姑这样说,这婚事还是您同我母亲商量着来,我怎样都行的。”“哎,哎,哎。
我这就去信同嫂嫂商量。静舒你就等着做远辀的新娘子吧!”5大婚当晚,
魏远辀没有带回来他心心念念要报恩的清鸢姑娘。拍卖,价高者得。
魏远辀以二百两之差输给了魏家的死对头蒋家小少爷白至暖。
蒋至暖不仅用两千五百两拍下了清鸢的初夜,更是大手笔地花了五千两替清鸢赎了身。
“静舒,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清鸢。当初她救下我时,无钱替我医治被乱石砸中的腿,
她拿了我的随身玉佩去典当。我当时明明醒着,我只需要给她说我是魏家少爷,
家里就能派人来接的。”“可我以为她见财起意,便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只当作玉佩掉进河里被冲走了,明明她好几次要拿出当票给我,都被我故意打断。
”“我故意骗她说我是被家中嫡母害命的庶出少爷。骗她照顾我,她给我请医买药,
照顾我饮食起居,我当作理所当然。”“可我不知道玉佩他只当了两百两的活当,
我利用了她的善良。我不是人!”新婚之夜,醉酒后的蒋远辀在新房哭嚎一夜,句句忏悔,
字字悲凄。丝毫没想起,他拿来作弄人的玉佩,是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元宵灯会,
我和魏远辀逛街时,魏远辀站在汹涌的人群中忽然不动了。不远处,
白至暖搂着一个披着水蓝色斗篷的姑娘在看灯。姑娘清丽的脸上全是愁苦之色。“表妹,
我要给清鸢一个家。”蒋远辀低喃出声。“好。”我似笑非笑地看着蒋远辀,
看了眼廊下挂着的鹦鹉。蒋远辀看着我,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小月,你去找人,
给我打造一个黄金笼子。”回到家我吩咐小月。“黄金笼子,**用来装鹦鹉吗?
”小月满脸不可置信。“装人。”我依旧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小月却打了一个激灵。
清鸢被蒋远辀用一万五千两白银买了回来。果真有一双和我相似的杏眼。“小贱蹄子,
看见我家姑娘也不知道行礼,别以为姑爷买你回来,你就是这魏府的姨太太。
不过也是个伺候人的奴婢。“小月不喜欢清鸢,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听少爷说,卖我的银子还是夫人的嫁妆银子,那我自然是夫人的奴婢。
”清鸢跪在地上磕头。小月比刚才更生气,整张小脸皱巴巴。
“你既然知道是我家**出的银子,自然应该跟在我家**身边。
整天跟我家姑爷**后面乱窜个什么劲儿。”小月没好气地说。“好了,她一个奴婢,
又不能自己做主,跟着表哥就跟着表哥。我这边有你就够了。
”一句话便安抚住了脾气火爆的小月。“我家**有我就够了,你爱跟着谁就跟着谁,哼!
”说完抬头挺胸地扶着我往正房走去。“静舒,你太惯着远辀了。”小姑看着我责备道。
“母亲,表哥是我的天,我嫁给了她,自然事事应当以他为先。这不是您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