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酒店人事部，空调开得跟冰窖似的。
我捏着简历坐在塑料椅上，后背全是汗。前面还有五个应聘者，清一色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我一个男的。
"下一位，秦墨！"
穿职业装的人事主管扫了我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男的？"
"招聘广告没写限女性。"我把简历推过去。
她快速扫了眼："高中毕业？之前干过服务员吗？"
"送过外卖，算服务业。"我盯着她的眼睛，"我能记住所有老客人的口味偏好。"
【长得挺精神，可惜学历太低】她心想，【不过今晚宴会缺人，男的搬东西方便...】
"试用一天，五百。宴会结束结账。"她扔给我一套制服，"换上去三楼宴会厅找李经理。"
更衣室里，我对着镜子系领结。黑白制服一穿，倒有几分人模狗样。就是脖子上的玉佩和这身打扮不搭，我把它塞进了衬衫里。
玉佩这两天越来越烫，像块烧红的炭。但每当我头疼发作时，贴着它就能缓解。邪门。
"新来的？"一个圆脸女孩凑过来，"我叫小雨，干三个月了。"
"秦墨。"我点头。
"你怎么想来做这个？"小雨帮我整理领结，"一般都是女生..."
"缺钱。"我实话实说。
小雨眼睛一亮："今晚小费肯定多！齐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全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
我耳朵竖起来："齐家？"
"你不知道？"小雨压低声音，"咱们酒店就是齐氏集团旗下的啊！听说今天连很少露面的齐夫人都要来..."
我心跳加速。得来全不费工夫。
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李经理是个精瘦中年男人，正扯着嗓子指挥：
"花瓶往左！横幅再高一点！你，新来的，去后厨搬香槟！"
我跟着其他服务员穿梭在后厨和宴会厅之间，耳朵却竖得像天线，捕捉每一段对话。
"齐瑾少爷到了吗？""在VIP室接待客人...""老爷子什么时候到？""七点，听说要宣布重要消息..."
下午五点，客人陆续到场。我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中，像条游走在珊瑚丛中的鱼。那些碎片般的心声不断涌入我脑海：
【这次合作必须拿下...】【齐瑾那小子太精明了...】【老爷子身体看着还行，遗产分配...】
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宴会厅门口出现一阵骚动。齐瑾挽着一位优雅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那妇人五十多岁，保养得宜，眉眼间有几分病态的苍白。但让我浑身发冷的是——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齐夫人身体不好，很少出席公开场合..."小雨小声嘀咕。
我死死攥着托盘，指甲陷进掌心。齐夫人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妈，怎么了？"齐瑾柔声问。
齐夫人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这孩子眼睛...好熟悉】我清晰听见她的心声。
齐瑾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我，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出了我，医院那个"乞丐"。
"香槟。"我低头递上托盘，声音平稳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齐瑾取了两杯，递给母亲一杯。他表面平静，心里却炸开了锅：
【他怎么在这？调查清楚了吗？是巧合还是...必须尽快处理掉】
我退到角落，深呼吸压制太阳穴的抽痛。使用能力太久，眼前开始出现紫色光点。
六点半，宴会正式开始。齐老爷子登台致辞，精神矍铄，完全不像七十岁的人。
"...感谢各位莅临。齐氏集团能有今天，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支持..."
我站在香槟塔旁边，目光在齐老爷子和齐瑾之间来回扫视。齐瑾表面恭敬，心里却在冷笑：
【老东西，赶紧宣布继承人吧，别废话了】
突然，我的注意力被一个躲在角落打电话的中年男人吸引。他满头大汗，西装后背湿了一片。
"...账目必须今晚处理好...老爷子发现就完了..."他声音压得极低，"齐瑾少爷答应保护我的...什么？检测报告？不可能！"
检测报告？DNA检测？
我正想靠近听清楚，李经理一把拽住我："发什么呆？去VIP室送果盘！"
VIP室里，齐夫人独自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我敲门进去，轻轻放下果盘。
"夫人需要帮忙吗？"我问。
她抬头看我，眼神恍惚："你...叫什么名字？"
"秦墨。"
"秦..."她喃喃重复，"这个姓氏很少见..."
我故意在她面前弯腰整理果盘，让玉佩从领口滑出来。齐夫人目光立刻黏在上面，脸色煞白。
"这玉佩...你从哪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直起身。齐瑾带着几个人走进来，看到我时眼神一冷。
"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爷爷马上要切蛋糕了。"
齐夫人如梦初醒："这位...服务员小哥也有块类似的玉佩..."
齐瑾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盯着我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恐慌，随即恢复温和笑容："是吗？真巧。不过我们该出去了，爷爷在等。"
他搀扶母亲离开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腻。
【必须尽快解决他】齐瑾的心声像刀一样扎进我脑子，【在老爷子见到他之前】
宴会**是齐老爷子切蛋糕环节。我作为服务员站在外围，目光却一直锁定齐家人。
齐老爷子举杯致辞："今天，我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全场寂静。齐瑾挺直腰板，脸上写满期待。
"我决定，"老爷子环视四周，"暂不指定继承人。"
全场哗然。齐瑾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中的香槟杯差点捏碎。
【老东西在玩什么花样？！】齐瑾的内心在咆哮。
老爷子继续道："齐氏集团正面临转型，需要更多年轻人加入。下个月起，集团将启动'新星计划'，选拔优秀年轻人进入管理层..."
我敏锐地注意到，老爷子说话时，目光几次扫过服务员这边。是错觉吗？
宴会接近尾声，我端着托盘收拾空杯。经过主桌时，我故意模仿齐夫人拿餐巾的姿势——这是观察她一晚上发现的习惯性动作。
果然，老爷子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我。
我假装没注意，继续收拾。但当我转身时，老爷子已经站在我面前。
"年轻人，"他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齐瑾脸色铁青，齐夫人捂住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秦墨。"我恭敬地回答。
"秦..."老爷子若有所思，"有兴趣来齐氏工作吗？"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我听见无数心声如潮水般涌来：
【老爷子疯了吗？】【这小子什么来头？】【必须查清楚...】
齐瑾上前一步："爷爷，这位...服务员可能不符合我们招聘标准..."
"标准是我定的。"老爷子淡淡地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鱼儿上钩了。
"谢谢齐董事长厚爱。"我恭敬地说，"但我学历不高..."
"学历不重要。"老爷子拍拍我的肩，"我看重的是眼缘。明天来集团总部找我秘书。"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宴会结束后，我躲在员工更衣室，浑身脱力般靠在墙上。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紫色光点越来越密。
今天信息量太大了。齐夫人对我玉佩的反应，齐瑾的敌意，老爷子的反常关注...
还有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提到的"检测报告"。
我掏出玉佩，发现它不再是青白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紫光，和我眼前的光点一模一样。
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小雨慌慌张张冲进来："秦墨！快走！保安部在找你，说VIP室丢了东西，要搜所有服务员！"
我冷笑。齐瑾动作真快。
"后门在哪？"
小雨指了个方向："但你今天的工资..."
"不要了。"我脱下制服塞给她，"谢谢你，小雨。"
从后巷溜出来时，我听见酒店正门传来吵嚷声。几个保安正拦着下班的服务员挨个检查手机。
齐瑾在找什么？我摸出手机，翻到刚才**的照片——齐夫人看到玉佩时震惊的表情，齐瑾阴冷的眼神，还有老爷子若有所思的脸。
明天，游戏才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