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跟着上楼，背后传来林北辰的轻笑声。他忽然觉得，这栋豪宅比雨夜的街头还要冷。

"少爷，该换衣服了。"

林陌睁开眼，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女人站在床边，手里捧着套西装。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猛地坐起。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在这个豪华牢笼里了。

"董事长吩咐，今晚七点为您举办认亲宴。这是为您准备的衣服。"女人把西装放在床上，"我是张姨，负责照顾您起居。"

林陌摸了摸那套西装的面料，比他全部家当还值钱。"谢谢，不过我自己能穿。"

张姨却没走，反而关上了门。"少爷，"她声音突然压低，"晚上宴会，无论北辰少爷说什么，您都别接话。"

林陌皱眉："什么意思？"

张姨左顾右盼，卷起袖子露出手腕——那里有个硬币大小的焦痕，像是被烙铁烫的。"十八年前，我负责照顾您。您走丢那天...不是意外。"

林陌心跳加速："你知道什么？"

"现在不能说。"张姨快速放下袖子，"记住，别吃北辰少爷给的东西，别单独跟他去任何地方。"

她匆匆离开，留下满屋疑问。

林陌站在衣帽间镜子前，差点认不出自己。名牌西装像是长在他身上，连皮鞋都出奇地合脚。果然是有钱人，一晚上就能准备好一切。

"哥！"林北辰推门而入，一身白色西装，像个王子。他吹了声口哨，"帅啊！不过..."他伸手拨弄林陌的衣领，"领子要这样翻，土包子。"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呼吸。

林陌攥紧拳头，却看见林北辰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这小子是精分吗？

"爸在等我们。"林北辰亲热地揽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发疼。

宴会厅金光璀璨，少说两百人。水晶吊灯下，香槟塔折射着迷离的光。林陌喉咙发紧——他送过这家酒店的外卖，从没想过会以客人身份进来。

"各位，"林振国举杯，"今天是我长子林陌回家的日子。十八年了..."他声音哽咽，"感谢大家见证我们的团圆。"

掌声雷动。林陌被推到台前，刺眼的灯光让他冒汗。

"说几句吧，哥哥。"林北辰递来话筒，眼神戏谑。

林陌接过话筒，手心滑腻。"谢谢大家...我很高兴回家。"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听到几声轻笑。

"林董，"一个贵妇摇着扇子，"大公子这些年...在哪高就啊？"

"我送外卖的。"林陌实话实说。

大厅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林北辰适时地接过话筒："我哥幽默感一流！他其实在国外读商科，最近才回国。"

林陌瞪大眼睛。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接下来的三小时是场噩梦。林北辰如鱼得水地周旋在宾客间，时不时把林陌拉进对话："我哥最喜欢勃艮第红酒了，对吧？"或者"哥，你给王总讲讲你在华尔街的见闻？"

每次林陌出丑，人群中就会传来窃笑。他的西装被侍者"不小心"泼了红酒，洗手间门口有女人"偶遇"他然后尖叫色狼，甚至有人问他是不是整容成林家人骗钱的。

"我去透口气。"林陌逃到露台上。

夜风清凉。他摸出根烟点上，这是他在外卖站学的手艺。背后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来赶他走的侍者，却听到林北辰的声音。

"...都安排好了吗？"林北辰在打电话，声音冰冷，"老头子真以为能找回亲儿子就万事大吉？呵，当年能让他消失，现在..."

林陌屏住呼吸。

"谁？"林北辰突然转身。

林陌迅速蹲下，借着盆栽掩护。一个穿管家制服的老头走过来："北辰少爷，董事长找您。"

"周叔，监控都处理好了？"

"放心，老爷书房和您的区域都屏蔽了。不过..."老管家压低声音，"那个张姨最近总往大少爷房里跑，要不要..."

林北辰冷笑："先别打草惊蛇。对了，我哥的房间...布置好了？"

"按您吩咐，那间房已经'处理'过了。"

两人走远后，林陌才发现自己把烟捏碎了，烟丝扎进掌心。看来张姨没说谎，他当年的走失确实有猫腻。

回到宴会厅，林振国正宣布林陌将进入林氏集团工作。"从基层做起，熟悉业务。"

宾客们鼓掌，眼神却飘向林北辰——谁都知道这位二少爷是集团接班人。林北辰笑容完美，但林陌注意到他捏香槟杯的手指发白。

宴会结束已是凌晨。林陌被安排在别墅西翼最角落的房间，离主宅区很远。

"这是家里最安静的位置。"林北辰假惺惺地说，"适合休息。"

房间很豪华，但莫名阴冷。林陌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发现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像狂舞的幽灵。

他明明记得关紧了。

更诡异的是，床头柜上的水杯移动了位置，浴室门也莫名其妙地开了条缝。林陌检查了每个角落，没人。

"见鬼。"他嘟囔着锁好窗户，却发现锁扣有磨损痕迹，像是经常被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