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楚凡猛地睁开眼。

那个声音又来了。

「地下...来找我...」

他光脚踩在地毯上，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别墅静得可怕，连空调声都没有。走廊墙上的油画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画中人的眼睛黑洞洞的。

楚凡找到楼梯，往下摸去。一楼大厅的落地钟指向两点十五，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心跳。

"地下室在哪儿..."他嘀咕着，手摸过一面面墙。

突然，他掌心下的墙纸微微震动。楚凡趴上去听，有种奇怪的嗡鸣，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尖叫。

他顺着声音找到一扇伪装成书柜的门。锁是密码的。

"操。"楚凡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

嗡鸣声更大了，震得他牙酸。楚凡后退两步，突然发现脚下地毯的花纹扭曲起来，组成一行字：

「用你的血」

他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密码锁上。锁"咔哒"一声开了。

地下室比上面冷十度。楚凡摸着墙往下走，楼梯像是没有尽头。黑暗中有东西在呼吸。

突然，他踩空了——

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他衣领。

"大半夜不睡觉，找什么呢？"宁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凡挣开他，差点滚下楼梯。宁远穿着丝绸睡衣，头发一丝不乱，像是早就等在这里。

"你跟踪我？"楚凡喘着气。

"我起来喝水。"宁远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差点让你发现秘密」

楚凡眯起眼："什么秘密？"

宁远表情一滞，随即笑道："我说梦话呢。走吧，明天还要上学。"

他转身要走，楚凡一把抓住他手腕。刹那间，一股黑色能量从宁远袖口窜出，像蛇一样缠上楚凡的手臂。

两人同时松开手。

"那是什么鬼东西？"楚凡盯着自己发红的手腕。

宁远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你看错了。"

「他怎么可能看见影蛊？」

楚凡听见他的心声，寒毛直竖。影蛊？什么玩意儿？

回到房间，楚凡锁上门，发现窗台上多了个东西——一面青铜小镜。镜面浮着一层血雾，慢慢凝结成字：

「宁远体内有东西别相信他」

楚凡抓起镜子想摔，又停住了。他对着镜子低声问："你到底是什么？"

血雾变幻：「我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过。

楚凡站在明德高中大门前，感觉像来到了外星基地。校门比他原来住的筒子楼还高，上面镀金的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校服。"宁远递给他一个纸袋，"更衣室在左边。"

楚凡打开袋子——白衬衫、藏青西装外套、条纹领带。他拎起那条领带，像拎着条死蛇。

"这玩意儿怎么戴？"

周围几个女生捂嘴笑起来。宁远体贴地接过领带："我帮你。」

他手指灵巧地打了个结，同时在心里冷笑：「连领带都不会打，也配当宁家少爷？」

楚凡突然扯住领带两端猛地一拉。宁远被拽得一个踉跄，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谢了，弟弟。"楚凡咧嘴一笑，"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

他一把扯开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把袖子卷到手肘。宁远的表情像是看见有人往名画上泼油漆。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在楚凡进门时戛然而止。三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像在看动物园新来的猴子。

"这位是楚凡同学。"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宁远的...呃..."

"哥哥。"楚凡接话，"亲的。"

教室里炸开了锅。宁远脸色发青，但很快调整出微笑：「等着瞧吧，土包子」

楚凡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课桌太干净，他手痒想刻点啥。前座女生回头看了他一眼，香水味熏得他直打喷嚏。

"阿嚏！——操，这什么味儿？"

女生翻了个白眼转回去。「哪来的野人」

第一节是英语课。老师让每人用英语自我介绍。轮到楚凡时，他站起来挠挠头：

"MynameisChuFan.I...Ilike..."他憋了半天，冒出一句，"NongfuSpring!"

全班爆笑。宁远举手："老师，我哥哥从小在乡下长大，英语基础比较差。我可以课后帮他补习。"

「让全校都知道真少爷是个文盲」

楚凡眯起眼睛。他突然用流利的英语说："Actually,IcanspeakEnglish.Ijustwantedtoseehowmanyofyouwouldlaughatsomeone'sdisadvantage."

教室里鸦雀无声。英语老师眼镜滑到鼻尖："你...你的发音很标准。"

楚凡咧嘴一笑。昨晚他用手机刷了通宵英语视频——读心术的好处之一，能听见别人脑子里正确的发音。

课间操时，楚凡成了全校焦点。他做广播体操像在打军体拳，动作幅度是别人的三倍。

"看那个转校生！""听说是宁家真少爷？""天啊，宁远比他强一万倍..."

宁远站在队伍前排，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楚凡出糗了，嘴角微微上扬。

体育课是篮球。楚凡从没打过正式比赛，但街头篮球玩得贼溜。

"新来的，凑个数。"体育老师扔给他一件背心。

宁远在对面队伍，朝队友使了个眼色。「让他出丑」

比赛开始不到三分钟，楚凡就摸清了规则。他运球像杂耍，一个穿裆过人直接把宁远晃倒在地。

"抱歉啊弟弟，"楚凡俯视着地上的宁远，"地滑。"

宁远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没关系，哥哥。「我要你好看」

第二节开始，对方两个人高马大的队员开始针对楚凡。一次上篮时，有人暗中伸脚绊他。

楚凡早就"听"见了他们的计划。他假装被绊倒，却在空中扭身，反手把球砸在那人脸上——看起来完全像意外。

"哎哟！"那家伙鼻血直流。

体育老师吹停比赛。宁远赶紧去关心队友，同时狠狠瞪了楚凡一眼：「他怎么做到的？」

放学时，楚凡发现自己的储物柜被塞满了垃圾。他叹了口气，开始往外掏烂纸团和香蕉皮。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楚凡转头，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她手里拿着本书，封面上写着《资本论》。

"不用。"楚凡把最后一只死老鼠扔进垃圾桶，"习惯了。"

女生笑了："我是苏沫。"她伸出手，"你比传闻中有趣多了。"

楚凡握了握她的手——柔软但有力。他听见女生的心声：「至少他不像其他人那么假」

"楚凡。"他简短地说，"那个...你知道食堂在哪儿吗？"

苏沫挑眉："宁远没告诉你？"

"他忘了。"楚凡耸肩。

实际上宁远故意没说，想让他在学校饿肚子。楚凡"听"见了这个计划，但懒得拆穿。

苏沫带他去食堂，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楚凡注意到他们看苏沫的眼神有点怪——敬畏中带着点惧怕。

"你为什么帮我？"楚凡直接问。

苏沫停下脚步："因为我讨厌这个学校虚伪的气氛。"她直视楚凡的眼睛，"而你，至少是真实的。"

食堂比五星级酒店还豪华。楚凡对着菜单发愣——全是法文。

"随便点。"苏沫说，"反正都难吃。"

楚凡随便指了一个。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蜗牛。他盯着那些壳，不知从哪下口。

宁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哥哥，这是法式焗蜗牛，要用这个特制的叉子..."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周围几桌都看过来。楚凡拿起一只蜗牛，直接咬碎了壳。

"味道不错。"他嚼得嘎嘣响，"就是壳有点硬。"

宁远的表情像是要吐了。苏沫突然笑出声，也拿起一只蜗牛学着楚凡的样子咬下去。

"确实不错。"她满嘴碎壳，含糊不清地说。

宁远悻悻地走了。楚凡注意到苏沫的眼睛亮得惊人。

放学路上，楚凡抄近道穿过一条小巷。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是宁远，那家伙早坐私家车回家了。

"出来吧。"楚凡转身，"跟了一路了。"

三个染头发的小混混晃出来，手里掂着棍子。

"宁少爷让我们好好'照顾'你。"领头的黄毛咧嘴一笑。

楚凡叹了口气。他早"听"见宁远联系了这些人，特意选了这条路。

"你们知道吗？"楚凡把书包扔到一边，"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有个优点——"

他突然冲过去，一脚踹在黄毛膝盖上。

"特别会打架。"

三十秒后，三个混混躺在地上**。楚凡蹲在黄毛旁边，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

最新消息来自"宁少"：「打断他一条腿，尾款翻倍」

楚凡拍了张三个混混的惨状发过去，附言：「腿很多，你要哪条？」

他刚站起身，听见巷子口传来一声尖叫。是苏沫，被一个红毛混混按在墙上，书包掉在地上。

"救命！"苏沫挣扎着。

楚凡冲过去一个飞踢，红毛撞在垃圾桶上。他拉起苏沫就跑。

"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跟着你..."苏沫气喘吁吁，"想提醒你有埋伏..."

他们跑出小巷，楚凡才停下来。苏沫的书包破了，《资本论》掉了一半页。

"谢谢你。"苏沫整理着头发，"其实...我姓苏，苏氏集团的苏。"

楚凡眨眨眼："所以？"

"所以我本来可以叫保镖的。"苏沫笑了，"但看你打架更带劲。"

第二天，楚凡发现学校对他的态度微妙地变了。有人开始跟他打招呼，女生们偷瞄他的次数变多。宁远则换了个策略——他开始学楚凡的样子解开领带，把袖子卷起来。

"哥哥，中午一起吃饭吗？"宁远笑得阳光灿烂，「既然打压不成，就蹭他的热度」

更离谱的是，校篮球队长陈昊找上门来。

"听说你干翻了三条街的混混？"这个两米高的壮汉拍着楚凡的肩，"有兴趣入队吗？我们缺个能打的控卫。"

楚凡看着陈昊真诚的眼睛——难得一个心里没打小算盘的人。

"行啊。"他咧嘴一笑，"不过我只会街头规则。"

"正好。"陈昊眨眨眼，"我们需要点'野蛮'力量。"

放学时，楚凡发现储物柜里的垃圾变成了情书。他摇摇头，正要关上柜门，突然看见镜面反射中，宁远站在走廊拐角，眼睛里闪过一丝黑气。

"野外拓展训练？"楚凡盯着通知单，"三天两夜？睡帐篷？"

宁远在旁边优雅地整理书包："学校传统。哥哥要是怕虫子可以请假。"

"谁怕了？"楚凡把通知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在工地睡过半年。"

其实他有点怵。工地好歹有顶棚，野外可是真的露天。小时候被野狗追的记忆突然冒出来，他后脖颈一阵发凉。

出发那天，楚凡的背包鼓得像塞了只猪。宁远只带了个精致的小登山包，看起来像是要去五星级酒店。

"你带太多了。"宁远微笑，「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楚凡拉开背包给他看——全是零食和急救用品。

"妈妈怕你饿着。"林雅在旁边解释，眼睛却只看着宁远。

楚凡早就习惯了。住进宁家两周，林雅从没正眼看过他。倒是宁建国偶尔会问他适不适应，虽然问完就匆匆去开会了。

大巴开了三小时，停在一片深山老林前。楚凡一下车就感觉不对劲——太静了。连鸟叫都没有。

"两人一组搭帐篷。"体育老师吹着哨子，"自由组队。"

楚凡看向苏沫，她已经被女生们围住了。陈昊冲他招手，但宁远突然走过来。

"我和哥哥一组。"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听见，「正好让他出丑」

楚凡听见他心里的算盘，却懒得拆穿。反正读心术在手，宁远耍什么花招他都能提前知道。

搭帐篷时，宁远"不小心"把固定钉全弄弯了。楚凡直接用石头把钉子砸直，动作粗暴但有效。

"哥哥真厉害。"宁远鼓掌，「野蛮人」

晚上篝火晚会，楚凡烤的棉花糖全焦了。宁远那份金黄完美，引来一片赞叹。

"尝尝？"宁远递给他一串。

楚凡"听"见他心里的话：「加了特制调料，辣死你」

他接过棉花糖，突然塞进宁远嘴里："弟弟先吃。"

宁远被烫得跳起来，眼泪汪汪地吐掉——他确实加了超辣粉。同学们哄堂大笑，宁远的脸比篝火还红。

第二天是定向越野。楚凡和宁远被分到同一张地图，要找到五个检查点。

"我先走。"宁远抓起地图就跑。

楚凡不紧不慢地跟上。他早"听"见宁远计划把他引到某个地方——西边的废弃矿洞。

有意思。楚凡决定将计就计。

矿洞入口被灌木半掩着，像个张开的嘴。宁远站在洞口，假装刚发现这里。

"哥哥快看！地图上说第五个检查点在里面。"

楚凡"听"见他的真实想法：「摔断腿最好」

"一起？"楚凡做出害怕的样子。

宁远摇头："我...我帮你把风。"

楚凡咧嘴一笑，大步走进去。洞内潮湿阴冷，手电筒光照不了多远。他数着步子，突然脚下一空——

他抓住了一根突出的钟乳石，整个人悬在半空。下面是个垂直洞穴，深不见底。

"宁远！"他大喊。

没有回应。楚凡手臂开始发抖。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一道光扫过来。

"抓住！"

是宁远，递过来一根树枝。楚凡抓住，被拉了上来。两人瘫坐在洞底，大口喘气。

"你...你回来干嘛？"楚凡喘着气问。

宁远脸色惨白："我...我没想真的害死你。"

楚凡突然发现宁远右手腕上有东西在蠕动——一条黑色的、像蛇一样的影子缠在上面。他眨眨眼，那东西又不见了。

"地图丢了。"宁远说，"我们得找别的路出去。"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楚凡的手电筒摔坏了，只能用手机照明。电量只剩10%。

拐过一个弯，洞壁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楚凡凑近看，是块嵌在石头里的玉佩，半透明，里面像有液体流动。

"别碰！"宁远突然尖叫，「那东西在召唤他」

太迟了。楚凡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玉佩。一道青光爆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洞穴。玉佩自动脱落，挂在了楚凡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