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进山洞时，伤口还在渗血。粗粝的石壁硌着后背，每一次呼吸都扯动撕裂的肌肉。逆命镜躺在枯叶堆里，表面锈迹像活物般蠕动。自从在毒瘴林激活它，这面铜镜就时常发烫，镜灵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它说要教我掌控力量，可每次沟通都像在撕裂灵魂。

（这次必须成功。苏墨的狞笑在眼前晃动，母亲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刺痛心脏。如果连这力量都握不住，我拿什么去复仇？）

“必须成功。”我咬开绷带，将流血的手腕按在镜面上。血腥味渗入锈纹的瞬间，铜镜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从镜面钻出，形状像扭曲的人形，却没有五官，只有无数细小的孔洞在吞吐黑气。

“吾乃镜之暗面守护者。”黑影的声音像碎玻璃摩擦，“汝之灵魂，可补全镜之残缺。”

它伸出利爪般的触手，瞬间刺穿我的灵力屏障。（寒意从心口炸开，像千万根冰针直插骨髓。那些被封印的噩梦开始复苏，祭坛上的锁链勒进皮肉的痛，苏墨递来毒汤时虚伪的笑，还有母亲最后那声被捂住的哭喊……）冰冷的触感从心口蔓延，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飞散——母亲被拖走的背影、祭坛上的锁链、苏墨的狞笑……这些画面刚浮现，就被黑影吸入体内。

“住手！”我撑起最后一道灵力墙，却感觉经脉在寸寸断裂。（不行！不能让它夺走这些！这些痛苦是我的武器，是支撑我走到现在的力量！）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夹杂着苏墨特有的冷笑：“妹妹，躲在这里玩镜子？”

地震了？不，是苏墨带着人在轰击洞口。碎石簌簌落下，烟尘里露出他身后十几个苏家高手，每个人都提着泛着寒光的灵器。（逃不掉了……但绝不能死在这里！）

“给我搜！”苏墨的声音像鞭子抽在岩壁上。

黑影趁机加大攻势，我的灵力屏障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镜灵的口诀在脑海里翻滚，可剧痛让我几乎昏厥——“以念为引，以血为媒……”（念？什么是念？是对苏墨的恨？对命运的不甘？还是想救母亲的执念？）对！仇恨！那些被践踏的尊严、被碾碎的亲情，不就是最强的引子？

“凭什么我要被当作祭品？”我对着黑影怒吼，将所有怨恨注入逆命镜，（从小到大，我像条野狗一样活着！被丢进天玄宗当弃子，被当成祭品送上祭坛，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任人宰割！”

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触手被白光灼得滋滋作响，整道影子被硬生生压回镜面。镜底深处传来镜灵的叹息：“丫头，你总算懂了……”（我懂了……原来最痛的伤口，才是最锋利的刀。）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抹去嘴角血迹，抓起逆命镜冲向洞壁。镜面反射出苏墨等人的身影，我将刚刚掌控的镜之力注入岩壁——

下一秒，洞壁上浮现出无数个“苏墨”。

“叛徒！竟敢诬陷师妹！”

“拿下苏墨，为宗门除害！”

真假苏墨在烟尘中互相攻击，灵器的光芒映红了整个山洞。真正的苏墨气得怒吼，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混战的惨叫淹没。（这张虚伪的脸，就该被自己的阴谋反噬！）我趁机从岩壁裂缝钻出，身后传来苏墨的咆哮：“追！给我往死里追！”

山林的夜风吹散血腥气，却吹不散我掌心的灼痛。逆命镜告诉我，天玄宗藏书阁有对抗饕餮的古籍，可那里守着能吞噬记忆的怪兽，还有苏墨布下的迷魂阵。（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要走下去。苏墨，你的报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