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很简略，但至少证明秦漠的身份没有造假。可他父亲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修车厂位于城郊角落，看起来有些破旧。蓝色的卷帘门拉起一半，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在修车，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手臂上有个褪色的军徽纹身。
“师傅，修车吗？”男人抬起头，额头上布满汗珠，笑容憨厚。
“请问，您是赵叔吗？”凌舒问，根据秦漠的描述，他父亲的老战友姓赵。
男人愣了一下，手里的扳手停在半空：“我是。你是？”
“我是凌振廷的女儿，凌舒。”
赵叔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惊讶地看着凌舒，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老凌的女儿？你怎么会来这儿？你爸他……”
“我爸出事了。”凌舒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泛红，“我想问问您，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我父亲，关于秦漠的父亲，还有顾明哲。”
赵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左右看了看，把凌舒拉到一个僻静角落，那里堆着些废弃的轮胎，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唉，都过去了。”赵叔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老凌他……怎么会出事？”
“被人害死的。”凌舒说，“我怀疑是我二叔凌振峰干的。”
赵叔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化为了然：“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当年他就……”
“当年怎么了？”凌舒追问，心跳不由得加快。
赵叔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显得格外沉重。
“十五年前，老凌和凌振峰一起做了笔生意，是和国外一家公司合作的，涉及军用物资的采购。”赵叔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本来一切顺利，可就在交货前，凌振峰偷偷换了货单，把一批优质钢材换成了劣质品。结果被对方发现，不仅赔了一大笔钱，还差点让公司破产，甚至可能触犯法律。”
“那顾明哲呢？”凌舒问，握紧了拳头。
“顾明哲就是那个国外公司的**人。”赵叔说，“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和凌振峰早就串通好了，就是想坑老凌一把。老凌心善，念在兄弟情分上没报警，只是把凌振峰送出国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回来报仇？”
赵叔点点头：“这些年，凌振峰一直在暗中搞小动作，老凌早就察觉了，只是没证据。我劝过他好几次，把凌振峰赶出去，可他总说，毕竟是亲兄弟。”
“那秦漠的父亲呢？”凌舒问，声音有些颤抖。
提到秦峰，赵叔的眼神黯淡下来：“秦峰是个好兄弟，当年就是他发现了凌振峰和顾明哲的阴谋，想告诉老凌，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
“是凌振峰干的？”凌舒追问。
“我们都怀疑是他，可没证据。”赵叔叹了口气，“肇事司机找不到，车也被烧毁了。秦峰死得太冤了。”
凌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原来父亲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和隐忍中，一边是亲兄弟，一边是为自己而死的战友。他一定很痛苦。
“赵叔，您还知道些什么吗？”她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
赵叔想了想，说：“我记得当年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记录了那笔生意的详细情况，包括凌振峰和顾明哲的交易记录。秦峰生前把它藏起来了，说要交给老凌。可惜他还没来得及……”
“那份文件现在在哪里？”凌舒激动地问。
“不知道。”赵叔摇了摇头，“秦峰出事后，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也许……也许老凌知道？”
凌舒愣住了。父亲知道文件的下落？那他为什么不拿出来？难道是因为里面还有更惊人的秘密？
“对了，”赵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凌振峰当年有个情人，叫苏曼丽，是公司的秘书。后来凌振峰出国，她也辞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苏曼丽？凌舒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父亲的公司里似乎没有这个人，或者说，她从未留意过。
“谢谢您，赵叔。”凌舒说，“您提供的信息对我很重要。”
“唉，希望能帮到你。”赵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点，凌振峰那个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
凌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修车厂。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是秦漠。
他倚在车边，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到凌舒，他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凌振峰的人可能还在找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凌舒挣扎着说，手腕被他握得生疼。
秦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松开她的手，语气依旧带着责备：“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去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尤其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凌舒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赵叔都告诉我了，关于你父亲，关于凌振峰和顾明哲。谢谢你，秦漠。”
秦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去问赵叔。他沉默片刻，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觉得……”
“我明白。”凌舒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秦漠点点头，打开车门：“上车吧。”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凌舒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思绪万千。赵叔的话证实了凌振峰的罪行，但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母亲的死和那批货有关吗？父亲为什么一直留着凌振峰？秦漠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那条短信又是谁发的？
“你在想什么？”秦漠突然问。
“我在想，苏曼丽是谁。”凌舒说。
秦漠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凌振峰的情人？我查到她五年前就去世了，死于癌症。”
“去世了？”凌舒有些惊讶，“这么巧？”
“不知道。”秦漠说，“我会再查一下。”
到了医院，秦漠陪着凌舒做了检查。医生说她的心脏情况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
“听到了吗？”秦漠拿着检查报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凌舒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或许，她可以相信他。
回到民宿，张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吃饭的时候，秦漠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凌舒问。
“凌振峰召开了紧急董事会，说要罢免你的职务，理由是你身体不适，无法胜任董事长一职。”秦漠说，“还说要任命凌振涛为新的董事长。”
凌舒的手猛地一颤，筷子掉在了地上。凌振涛？那个看起来懦弱无能的三叔，竟然也和二叔串通好了？
“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凌舒捡起筷子，眼神变得冰冷，“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
“你想怎么做？”秦漠问。
“我们现在就回公司，参加董事会。”凌舒说，“我要让他知道，凌氏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秦漠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