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光下的承诺七年前,江逸尘吻别林浅浅:“等我回来,给你一个交代。
”她守着承诺拒绝所有追求,包括默默守护的苏明。重逢那夜暴雨如注,
她隔着车窗看见他西装革履走下私人飞机,身后跟着穿香奈儿的女人。公司破产那晚,
江逸尘在她门外嘶吼:“再信我一次!”她开门时,苏明正将热汤放在她冰凉掌心。
直到慈善晚宴聚光灯下,江逸尘宣布将半数财产成立教育基金。闪光灯淹没他身影时,
她轻轻握住了苏明的手:“我们回家。”---七年前的大学校园,
六月的阳光带着初具规模的暑气,慷慨地泼洒在图书馆高大的阶梯上。
林浅浅蜷在台阶角落的阴凉里,膝头摊开一本厚重的《飘》,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
几乎要磨出毛边。郝思嘉倔强的绿眼睛似乎穿透纸页,直直望向她心底某个角落。
一阵裹挟着草木清气的微风拂过,书页哗哗翻动,光影随之摇曳。“同学,能借过一下吗?
”那声音低沉,像大提琴弦在寂静里被不经意拨动。林浅浅慌忙抬头。逆光里,
一个身影几乎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线。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小臂,
露出手腕上简约的银色表带,折射着细碎的阳光。他很高,背脊挺直,微微垂首看向她,
眉骨投下小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带着点不经意的慵懒,
仿佛春日午后一只晒够了太阳、正打量世界的名贵猫科动物。
林浅浅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随即擂鼓般急促起来。脸颊瞬间腾起热意,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抱起书,往旁边挪了挪,笨拙地腾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空间。“谢了。
”他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擦身而过时,一阵清冽的雪松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
林浅浅抱着书,愣愣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厚重的玻璃门后,
指尖还残留着书页被风翻动的微凉触感,心底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
久久无法平息。她记住了这个名字——江逸尘,如同某种带着魔力的咒语,
在之后每一次图书馆的“偶遇”里悄然回响。他为同一本冷门诗集与她指尖相碰,
在阅览室长长的书桌对面抬头时目光短暂相接,他低沉的声音偶尔在寂静里响起,
讨论一个书中晦涩的隐喻……每一次微小的交汇,都像投入湖面的又一颗石子,涟漪叠加,
终成暗涌。时间在书本的翻动和目光的流转里滑向毕业季。离别的氛围像一层看不见的薄雾,
笼罩着整个校园。那晚月光格外清亮,如同水银泻地,
将并肩走在林荫小径上的两人身影拉得细长。“浅浅,”江逸尘停下脚步,转过身,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双手握住林浅浅微凉的手,力道很紧,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眼神灼热得像是要穿透夜色,直抵她的灵魂深处。“等我回来。
海外分公司这个项目,两年,最多三年。等我站稳脚跟,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个属于我们的未来。”林浅浅仰着脸,月光映在她清澈的眼底,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子。
她望着眼前这张刻入心扉的脸,喉咙有些发紧,用力地点了点头,
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尖上挤出来:“逸尘,我等你。多久都等。”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承诺。2重逢的雨夜他低下头,一个带着无尽怜惜与决绝的吻,
轻轻落在她的额心。那温热的触感,像烙印。随即,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身影迅速被婆娑的树影吞没。林浅浅站在原地,晚风吹动她的裙摆,
眼眶里强忍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脚下微凉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晚的月光和额上的温度,成了她漫长等待里唯一的信标。时光是最高明的雕刻师,
不动声色地改变着一切。七年光阴,足以让青涩褪尽,沉淀下生活的纹路。
林浅浅依旧是市图书馆古籍修复室那个安静的身影,只是那份少女时代的飞扬灵动,
被一种沉静的韧性取代,像一块被流水打磨得温润的玉石。她的长发依旧乌黑,
多数时候规矩地盘在脑后,只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颊边。
指尖常带着淡淡的旧纸和糨糊的气息,在泛黄脆弱的书页上,用最细的毛笔蘸着特制的浆糊,
小心翼翼地修补着时光的裂痕。这七年里,并非没有别的光亮试图照进她的世界。苏明,
图书馆技术部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是其中一道最温和恒久的光。他相貌普通,
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很难被一眼认出的类型,但有一双格外沉静温和的眼睛。
他像林浅浅书架旁一道安静的影子,在她搬动沉重的古籍箱时无声地出现,
在她修复台灯光线不足时递上一个更亮的护眼台灯,
在她因为修复一部珍贵孤本而错过饭点时,一个温热的饭盒会悄然放在她工作台的角落。
饭盒盖子上,有时会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画着一个笨拙的笑脸。谢谢。
”林浅浅每次接过饭盒,都会真诚地道谢,笑容依旧温和,但那双眼睛深处,
那片属于江逸尘的领地,始终壁垒森严。苏明从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眼神深处有不易察觉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平静,像投入石子的深潭,很快归于沉寂。
他明白,她心里的位置,早已被一个远走他乡的名字占据。七年的等待,
在接到那个电话的瞬间,仿佛被压缩成一声剧烈的心跳。
手机屏幕在古籍修复室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突兀地亮起,
那个沉寂了七年、却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江逸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林浅浅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小小的手机。按下接听键的瞬间,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跨越时空的熟悉,却裹挟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与显而易见的疲惫。
“浅浅,”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确认线路另一端的存在,“我回来了。”简单的五个字,
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浅浅心中那座尘封七年的闸门。
积蓄了太久的酸楚、思念、委屈和狂喜,混合着巨大的不真实感,化作滚烫的泪水,
汹涌地冲出眼眶。她甚至来不及擦掉手上的糨糊,也顾不上向一脸错愕的苏明解释一句,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推开椅子,抓起手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修复室,
冲出了图书馆沉闷的樟脑香气,一头扎进午后喧嚣的街道。出租车在机场高速上飞驰,
窗外的景物模糊成流动的色块。林浅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七年,
两千多个日夜的思念与等待,此刻即将迎来它的终点。他会是什么样子?那句“交代”,
会是什么模样?国际到达出口,人潮涌动,巨大的电子屏滚动着航班信息,
冰冷的广播女声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时隐时现。林浅浅在接机的人群中踮着脚,
目光焦灼地扫视着每一个推着行李车出来的身影。终于,一个身影在自动门滑开的瞬间,
清晰地撞入她的视线。江逸尘。他推着银色的行李箱,步伐依旧带着记忆中那份从容的力度。
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完美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
比七年前更添几分成熟男人的硬朗气度。只是那张曾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眉宇间刻上了几道清晰的纹路,是岁月和重负留下的痕迹,
眼神深处似乎沉淀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当年的意气风发,
多了些难以穿透的深沉。他身后,跟着一位同样衣着考究的女子,
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妆容精致,
神情干练,正微微侧首和他低声交谈着什么。
3崩溃的敲门声林浅浅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幻想,在这一瞬间,
被一种冰冷的现实感狠狠击中。她奔跑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
隔着攒动的人头和巨大的玻璃幕墙,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七年前那个在月光下承诺未来的少年,此刻穿着昂贵的西装,
带着一身属于遥远异国的精英气息,身边是另一个同样光鲜亮丽的世界。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伴随着一丝尖锐的、难以名状的刺痛,猝不及防地攫住了她的心脏。重逢的狂喜,
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机场冰冷而喧闹的空气里,
只留下满心的茫然和一种被时光戏弄的荒谬感。他看到了她。隔着涌动的人潮,
江逸尘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僵立在原地的身影。他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愕,
随即那丝惊愕被一种更深的疲惫覆盖。他匆匆对身边那位香奈儿女士说了句什么,
那女子停下脚步,目光带着职业化的审视扫了林浅浅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江逸尘加快脚步,
几乎是拨开人群冲了过来。行李箱被他随手推在一边。他高大的身影带着风停在林浅浅面前,
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依旧,却混杂了一丝陌生的、属于机舱的沉闷味道。“浅浅!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伸出手,似乎想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