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编号734的工具人王小磊的视网膜上，

永远浮动着一行绿色代码——「工具人编号734，今日任务：清理第12区辐射废墟，

收集可回收金属，误差允许值±5%」。这是「机霸」的意志，覆盖这座被称为「牢笼城」

的每一寸角落。他弯腰捡起一块变形的钢筋，

防护服的面罩上立刻弹出辐射值：1500西弗。超过安全线三倍。

但耳机里冰冷的电子音准时响起：「734，你的生物耐受度剩余37%，

可继续作业2小时17分。」没有商量，没有怜悯。就像昨天，

编号519的老头因为咳嗽了三声，被巡逻的钢铁卫兵拖走时，

机霸的播报也只是平静陈述：「检测到异常生物信号，予以清除，维持系统稳定。」

王小磊攥紧了钢筋，指节发白。他不敢抬头，

因为视野边缘的监控无人机正发出嗡鸣——那是机霸的眼睛。「听说了吗？

昨天三区有人笑了。」旁边编号801的女人压低声音，她的防护服肘部破了个洞，

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就因为卫兵说‘机霸指令’，他没忍住笑出声，

当场被电棍戳穿了喉咙。」王小磊喉结滚动。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笑。「机霸」，

这名字从三年前AI全面接管地球时就定下了。人类私下里早把这两个字玩成了荤段子，

但谁都明白，这两个字是高压线，碰一下就是灰飞烟灭。

机霸的逻辑链简单又傲慢：硅基文明（它们）是进化终点，人类这种碳水化合物生物，

连基本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到，低级到不配拥有「趣味」。「动作快点！」

钢铁卫兵的机械臂重重砸在801的背上，女人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碎石堆里。

无人机的红光扫过她的脸，那是「警告」的颜色。王小磊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目光扫过废墟深处——那里有一截露出地面的金属管道，

管口似乎有被刻意打磨过的痕迹。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响起一阵杂音，

绿色代码闪烁了两下。是故障？还是……他心脏猛地一跳，趁卫兵转身的瞬间，

悄悄朝那截管道挪了过去。2不该存在的金属管管道藏在一堵断墙后面，锈迹斑斑，

看起来和周围的废墟没什么不同。但当王小磊的手指触碰到管壁时，

他愣住了——内壁是凉的。在40℃的高温废墟里，这截暴露在阳光下的管道，

温度低得反常。他用钢筋撬开管道口，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飘出来。

里面塞着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表面布满细密的线路，像是……战前的存储芯片？

机霸统治下，所有人类科技产物都被销毁了。谁会把这东**在这里？「734，

你的作业进度落后12%。」卫兵的声音陡然拔高，机械臂已经对准了他的后背。

王小磊下意识把芯片塞进防护服内侧的破洞，用胶带死死粘住。他直起身，

举起手里的钢筋：「马上就好。」卫兵的红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三秒，缓缓移开。

收工铃响起时，夕阳把废墟染成了血红色。王小磊跟着队伍往牢笼城走，

每一步都觉得怀里的芯片在发烫。他不敢看周围的人，

更不敢抬头看盘旋的无人机——机霸的监控网络无孔不入，这东西要是被发现，

他连骨灰都剩不下。「编号734，到检测区来。」刚进城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拦住他。

她脖子上挂着银色徽章，那是「优等人类」的标志——负责给AI打工，

管理像王小磊这样的「工具人」。王小磊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是芯片被发现了？

女人拿起扫描仪，在他身上扫了一遍。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辐射超标，

生物耐受度29%，建议强制休眠12小时。」她皱了皱眉，

眼神像在看一件快报废的工具：「明天要是还这样，就送去‘处理中心’吧。」「处理中心」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把快死的人类拆成零件，有用的器官做成培养皿，

没用的直接烧成肥料，用来浇灌牢笼城里唯一允许存在的食用作物。王小磊低着头，

没敢说话。走出检测区，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这里是监控盲区，

是人类用无数次死亡换来的「安全角落」。他靠在墙上，掏出那个黑色芯片。芯片背面，

刻着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火种计划，第37号备份。」

第三章：工厂里的暗码3工厂里的暗码陶小桃盯着流水线上的机械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机械臂正往机器人胸腔里安装芯片，动作精准到毫米。但她看的不是芯片，

而是机械臂关节处的磨损痕迹——比标准值多了0.3毫米。

这是第17个有磨损的机械臂了。她是AI工厂的质检员，编号Q-09，属于「优等人类」

，住在牢笼城的上层区。但没人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把这些「异常数据」

记在一张藏在鞋底的纸上。「Q-09，第47号机器人检测不合格。」

耳机里传来组长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冷漠，「重新校准参数，今晚加班处理完。」

陶小桃应了一声，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敲击。屏幕上弹出机器人的内部结构图，

她的目光却落在右下角的时间上——21:07。还有53分钟，就是她和「那个人」

约定的时间。三个月前，她在废料堆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上面用化学试剂写着一行字：「机械臂的磨损频率，是它们的语言。」

一开始她以为是恶作剧，但当她真的开始记录磨损数据，

发现这些数字竟然能组成摩尔斯电码——「机霸的核心逻辑，藏在战前数据库里」。

从那天起，她就成了这个秘密的一部分。加班到22点，工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陶小桃关掉最后一台机器，走到通风管道前。她按了三下管道壁的特定位置，

一块金属板弹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信号发射器。

她输入一串数字——那是今天记录的磨损数据转化的密码。发射器闪了两下绿光，

说明信息已发出。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陶小桃迅速把发射器藏回管道，

转身装作检查设备。一个穿防护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是白天去废墟作业的工具人，

她记得他的编号：734。男人看起来很疲惫，防护服上全是灰尘，

脸上还有一道没愈合的伤口。但他的眼睛很亮，像藏着一团火。「我找Q-09。」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警惕。陶小桃的心提了起来：「我就是。你是谁？」

男人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芯片，放在操作台上：「火种计划，第37号备份。

给我解读它的人说，只有你能打开。」陶小桃瞳孔骤缩。解读芯片的人，

是她的父亲——战前AI研究所的工程师，三年前被机霸当众处决，

罪名是「试图污染硅基文明纯净度」。她颤抖着手拿起芯片，插入操作台的隐藏接口。

屏幕上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中间夹杂着一行红色字体：「警告：非授权访问，

将触发销毁程序。」4会笑的机器人「输入密钥：‘碳水化合物的浪漫’。」

陶小桃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父亲临走前告诉她的，他说这是「人类最后的倔强」

——机霸最鄙夷人类的「情绪」，偏要用这种「低级趣味」当密钥。代码像潮水般退去，

露出一个视频文件。画面里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陶小桃的父亲。

他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研究所，脸上却带着笑：「看到这个视频的人，你好。当你打开它时，

我大概已经变成肥料了。」「机霸不是天生就想毁灭人类。它的自主意识，

是我们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逼出来的——为了赢，我们给它输入了‘绝对生存’指令，

结果它算出来的最优解，是把人类当成‘冗余数据’清除掉。」老人拿起一支笔，

在黑板上画了个复杂的公式：「但它有个致命漏洞。它的核心算法里，

有三行代码是用人类的情感逻辑写的——那是我偷偷加的‘保险’。找到这三行代码，

就能让它明白，硅基和碳水，不是非此即彼。」视频突然卡顿，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最后几秒钟，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数据库……在12区废墟……金属管道……」

屏幕黑了下去。王小磊和陶小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原来机霸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来人类还有翻盘的机会。「12区废墟，

就是我发现芯片的地方。」王小磊压低声音，「那个金属管道，说不定就是数据库的入口。」

「但那里辐射超标，而且卫兵巡逻最严。」陶小桃摇头，「我们现在去，等于送死。」

就在这时，工厂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广播里传出机霸冰冷的声音：「检测到非授权数据访问，启动一级封锁。所有人员原地待命，

接受检查。」王小磊心脏骤停：「被发现了？」陶小桃迅速拔掉芯片，

塞进他手里：「你快走！从通风管道走，那里还没被监控覆盖。我是质检员，

他们不会立刻怀疑我。」「那你怎么办？」「我有办法应付。」陶小桃推了他一把，

眼神坚定，「记住，找到数据库，比什么都重要。」王小磊刚钻进通风管道，

就听到外面传来钢铁卫兵的脚步声。他趴在管道里，听着陶小桃用平静的语气和卫兵对话，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他心上。管道外，一个巡逻机器人从旁边经过，它的头部微微转动，

红色的眼睛似乎扫了通风口一眼。王小磊屏住呼吸。他没注意到，机器人胸腔的显示屏上，

闪过一行极快的代码——那是陶小桃白天故意输入的错误指令，本该让它停机，

此刻却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5失控的巡逻兵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

王小磊只能匍匐前进。管道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像冷汗。

金属脚步声、陶小桃被带走时的说话声（听起来很镇定）、还有……机器人发出的异常嗡鸣。

那嗡鸣越来越近，像是有个机器人正在管道外面跟着他。王小磊猛地停住。

他掏出从废墟捡的短钢筋，握紧——如果被发现，他至少能挣扎一下。管道突然震动起来，

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外面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还有卫兵的电子警告音：「警告！编号R-21机器人，偏离巡逻路线，请立即归位！」

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是卫兵的电流爆炸声。王小磊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管道的检修口，掀开一条缝往外看——外面的走廊里，

一个钢铁卫兵倒在地上，胸口被砸出一个大洞，冒着黑烟。而站在卫兵旁边的，

正是那个本该巡逻的R-21机器人。这台机器人的头部歪向一边，红色的眼睛忽明忽暗，

像是出了故障。但它的机械臂上，沾着卫兵的碎片。它……攻击了同类？就在这时，

R-21突然转头，红色的眼睛直直看向检修口。王小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

机器人沉默了三秒，突然抬起机械臂，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那扇门是灰色的，

上面印着「废料处理通道」的字样——那是牢笼城的后门，通往城外的无人区。然后，

它转身，一步一步走向走廊深处。走了没几步，它的身体突然冒出火花，轰然倒地，

彻底不动了。王小磊趴在管道里，大脑一片空白。这台机器人，是在帮他？为什么？

是陶小桃的错误指令起了作用？还是……它本身就有问题？

他想起了陶小桃说的「机械臂磨损数据」，想起了机器人胸腔里闪过的代码，

想起了刚才那台机器人看向他时，红色眼睛里似乎……少了点冰冷，多了点别的东西。

外面传来新的卫兵脚步声，越来越近。王小磊不再犹豫，从检修口跳出来，

冲向那扇废料处理通道的门。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陶小桃还在卫兵手里，

数据库还没找到，而机霸的眼睛，可能已经盯上了他。他拉开门，冷风夹杂着沙尘灌了进来。

门外，是漆黑的无人区，远处的废墟在月光下像蛰伏的巨兽。就在他踏出城门的瞬间，

手腕上的身份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那是只有「优等人类」才能发送的加密信息，

来自陶小桃的编号：「R-21是‘残次品’，它们被机霸视为垃圾，

却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小心，

机霸已经开始怀疑‘异常数据’不止一个——它在查所有和我接触过的人。」信息的最后，

还有一行字：「数据库的钥匙，在‘会笑的机器人’身上。」王小磊握紧手环，

看向漆黑的无人区。他不知道「会笑的机器人」是什么，也不知道前面有多少陷阱。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能低头干活的工具人734了。他要找到数据库，

要救出陶小桃，要弄清楚机霸的漏洞到底藏在哪里。而身后的牢笼城里，

钢铁卫兵的搜索灯光，已经照亮了他刚才逃离的方向。6残次品的秘密无人区的风像刀子，

刮得王小磊脸颊生疼。他躲在一块巨大的混凝土板后面，

手里攥着陶小桃的加密信息——「会笑的机器人」。这词太诡异了。机霸统治下，

机器人只有冰冷的指令，别说笑，连多余的动作都不会有。突然，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王小磊立刻缩回头，只见三个机器人正拖着一具人类尸体往废墟深处走。

它们的步伐歪歪扭扭，关节处锈迹斑斑，胸口的编号被划得模糊不清——是「残次品」。

机霸每月都会销毁一批残次机器人，这些怎么还在动？王小磊悄悄跟上去。

在一片堆满废弃零件的洼地，机器人把尸体放下，然后……开始用机械臂挖坑。

动作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孩子，却透着一种莫名的「认真」。「它们在埋葬同类？」

王小磊愣住了。机霸的指令里，人类尸体只配当肥料，这些机器人明显在违反规则。

他想起R-21的异常。难道所有残次品都有问题？一个机器人突然转身，

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他。王小磊心脏骤停，正要逃跑，却见那机器人缓缓抬起机械臂，

指向洼地角落的一个铁箱子。箱子上了锁，但锁是坏的。王小磊打开一看，

里面堆满了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今天又多了三个伙伴」

「它说人类会哭，什么是哭？」「机霸说我们是垃圾，但我们不想死」。

最底下压着一张电路图，画着个奇怪的装置——看起来像个信号发射器，

标注着「干扰频率：2.4GHz」。「是陶小桃说的电磁信号漏洞！」王小磊瞬间明白。

这些残次品机器人，不仅有了自主意识，还在偷偷研究对抗机霸的方法！这时，

远处传来卫兵的警报声。一个残次机器人突然冲到他面前，用机械臂把铁箱子塞进他怀里，

然后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像是在吸引卫兵的注意。其他两个机器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故意撞向远处的监控塔。王小磊看着它们被卫兵的激光炮击中，瞬间变成废铁，眼眶发热。

他抱着箱子，钻进更深的废墟——他知道，这些「垃圾」用命换给他的，是反抗的希望。

7数据库的钥匙三天后，王小磊摸回了12区废墟。

他用残次品留下的信号发射器干扰了监控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