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7！老板，时间很紧了！”林叙白急忙跟上。

程屿舟大步流星地穿过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气场全开，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他无视周围投来的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锐利的眼神如同扫描仪，精准地锁定在远处C17登机口的方向。

还有最后一道安检通道。

就在他即将穿过安检区时，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是公司内线，来自他极其信任的、负责程氏集团欧洲关键并购案的副总，一个极其稳重、非十万火急绝不轻易打扰他的人。

程屿舟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欧洲并购案是他近期倾注心血最多、也是程氏战略转型的关键一步！这个节骨眼上……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又猛地抬头看向C17登机口的方向。隔着涌动的人潮，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纤细的、想要逃离他的身影。

接，还是不接？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机场广播催促登机的女声清晰地传来：“前往云城的CAx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林叙白焦急地看着自家老板紧绷的侧脸，大气不敢出。这通电话的分量，他太清楚了。

程屿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和戾气。最终，对程氏的责任和刻在骨子里的掌控欲压倒了瞬间的冲动。他几乎是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冷硬如铁：“说！”

电话那头传来副总焦灼的声音：“程总！不好了！对方突然变卦，核心条款全部推翻！我们前期投入的三十亿资金有被套牢的风险！对方态度极其强硬，要求您本人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赶到苏黎世亲自谈判！否则……”

后面的话程屿舟已经听不清了。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声。他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刺向C17登机口。

就在他接电话的这短短十几秒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戴着宽大的帽子和墨镜，正低着头，跟在姜绾身后，随着队伍，一步一步，通过了登机口的检票闸机！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没有丝毫留恋，仿佛要彻底走出他的世界。

一步之遥！只差一步！

“苏晚柠——！”程屿舟失控地低吼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和狂暴的怒意，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

已经通过闸机的苏晚柠，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隔着墨镜，隔着人群，她似乎感受到了那道几乎要将她灼穿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一秒都没有。只是挺直了背脊，加快了脚步，迅速消失在登机通道的转角。

闸机冰冷的横杆在程屿舟面前缓缓合拢，像一个无情的句号。

“老板！”林叙白看着程屿舟瞬间变得极其可怕的脸色，心惊胆战。

程屿舟死死盯着那空无一人的通道口，胸口剧烈起伏。手机里，副总焦急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汇报着欧洲的危局。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挣扎和痛楚都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戾气所覆盖。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

“订最快一班去苏黎世的机票。”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冰冷，甚至比平时更冷，像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通知欧洲团队，准备最高规格‘接待’。”“接待”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晚柠消失的方向，转身，步伐决绝而冷酷，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从未发生。

“是！”林叙白立刻应道，心知老板这是动了真怒。欧洲那边要倒大霉了，而苏**……唉。他不敢深想，赶紧去安排。

巨大的波音客机轰鸣着冲上云霄，将灯火辉煌的南城远远抛在脚下。机舱内，苏晚柠靠窗坐着，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和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

刚才……是他的声音吗？那声压抑着狂暴的呼喊？

她用力甩甩头，将这个念头连同心底那丝不该有的悸动狠狠压下去。墨镜遮住了她通红的眼眶。

南城，再见了。程屿舟，再见了。

从此，你是你高高在上的程总。

我苏晚柠，再也不是谁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