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舟能听见她的心声!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瞬间攫住了她全部的思维。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个在舞台上表演了许久的小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结果台下唯一的观众早就看穿了一切,甚至可能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她的滑稽!
那些对着他刷过的内心弹幕…那些肆无忌惮的吐槽…那些关于他私生活的恶意揣测…甚至…那些关于他身材、腹肌的…以及那些更过分、更不可描述的深夜脑补片段…
【这货该不会连我脑补的床戏都能听见?!】
这个念头如同终极审判,轰然在她脑中炸开!苏晚眼前一黑,感觉天旋地转,一股热气“腾”地冲上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把整个人缩进电脑屏幕后面,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完了。社死。不,这是凌迟处死!还是她自己主动把刀递过去的!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尖叫:【啊啊啊啊!系统!滚出来!说好的单向接收呢?!说好的他听不见呢?!骗子!大骗子!坑死我了!我以后还怎么活?!辞职!必须辞职!立刻!马上!打包滚蛋!离开这个星球!】
就在苏晚被铺天盖地的社死感淹没,灵魂都快要从头顶飘出去,满脑子只剩下“买火箭票逃离地球”这一个念头时,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一条新的企业微信消息,带着不容忽视的震动感,弹了出来。
发送者:顾言舟。
内容只有简洁到冷酷的两个字:【进来。】
苏晚盯着那两个字,感觉像是看到了阎王爷发来的勾魂帖。每一个笔画都散发着让她腿软的寒气。
“嗡——”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催促。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脑子里一片兵荒马乱:【进去?现在?他找**嘛?兴师问罪?秋后算账?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形弹幕机’太吵,要亲自给我物理静音?完了完了,他肯定要开除我!不,开除都是轻的,他会不会告我精神骚扰?或者…灭口?!】
无数悲惨的结局在她脑海里轮番上演。她甚至开始回忆自己那点可怜的存款够不够买一张单程去非洲的机票。
【系统!系统爸爸!救命啊!现在解除绑定还来得及吗?】她在内心绝望地呼唤。
系统:【……】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苏晚用尽毕生演技,努力压下脸上的滚烫和眼中的惊恐,试图让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尽管她知道,在顾言舟面前,任何伪装可能都是徒劳。
她像个即将踏上刑场的勇士,脚步虚浮地挪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手放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上,犹豫了足足十秒钟,才鼓足勇气,轻轻敲了三下。
“进。”里面传来顾言舟那辨识度极高的低沉嗓音,听不出情绪。
苏晚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光带。顾言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斜倚在窗边那张用于会客的小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姿态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放松?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些许冷硬的轮廓。
这反常的姿态让苏晚心里更没底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沙发前,保持着安全距离,垂着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顾总,您找我?”
顾言舟没立刻说话。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咖啡,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古董挂钟秒针走动的“嘀嗒”声,一下下敲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就在她快要被这沉默的酷刑逼疯,几乎要脱口而出“顾总我错了!我不该在脑子里编排您!”的时候,顾言舟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难以捉摸的…玩味?像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关于你刚才那个问题,”他顿了顿,目光如有实质,牢牢锁住苏晚瞬间抬起的、写满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脸。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刚才的问题?她刚才在外面想什么来着?是…是…
顾言舟的唇角,在她惊恐欲绝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向上勾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带着十足恶劣意味的弧度。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石化当场的苏晚,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清晰地敲进她彻底死机的脑海里:
“床戏部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苏晚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又从脖子根一路红到耳尖的精彩变脸,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的重磅炸弹:
“我其实更期待实践。”
顾言舟那句“我其实更期待实践”如同九天玄雷,精准地劈在苏晚的天灵盖上。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离,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从内到外都滚烫冒烟的躯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他知道了!他真的全都知道了!包括那些午夜梦回时羞耻度爆表的限制级脑补画面!
巨大的社死感如同实质的岩浆,将她从头到脚彻底淹没、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脸颊烫得能直接煎熟鸡蛋。
“我…我……”苏晚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堵住,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或者立刻用脚趾抠出一座布达拉宫然后把自己埋进去。
“嗯?”顾言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瞬间红透的耳根和脖颈,以及那副恨不得原地蒸发的窘迫模样,眼底那点恶劣的笑意更深了。他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许距离,那股清冽冷冽的雪松气息再次强势地笼罩过来。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刚才在外面,脑子里不是挺能‘演’的吗?连分镜脚本都构思好了。”
轰——!
苏晚感觉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血液直冲头顶,眼前甚至冒出了几颗象征极度羞耻的金星。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一丝豁出去的悲愤:
“顾言舟!你…你卑鄙!你**!你偷听!!”声音因为羞恼而微微发颤。
顾言舟挑了挑眉,对她的控诉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慢悠悠地站起身,颀长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朝她逼近一步。“偷听?”他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近距离锁住她慌乱躲闪的眼睛,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苏晚,搞清楚,是你的心声,自己硬要往我脑子里钻。像广播电台一样,24小时不间断,还带高清沉浸式体验的那种。我才是受害者,被迫收听某些…嗯…想象力过于丰富的深夜剧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苏晚脸上精彩纷呈、红白交错的变脸过程,才慢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句:“而且,音质清晰,内容…引人入胜。”
引人入胜…引人入胜…引人入胜……
这四个字如同魔音灌耳,在苏晚脑中无限循环播放。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的小丑,所有隐秘的、羞耻的、天马行空的内心戏码,都被眼前这个男人尽收眼底,甚至还被他点评了“观后感”!
“啊啊啊!你闭嘴!”苏晚彻底炸毛了,羞愤欲绝之下,不管不顾地抬手就想捂住他那张吐出恶魔低语的嘴,试图物理消音。
顾言舟反应极快,轻松地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和灼热的温度,瞬间熨帖在她微凉的皮肤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强制性的肢体接触,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无限拉长。
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和脉搏的跳动,那热度顺着她的手腕一路蔓延,几乎要灼伤她的神经。她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那双深邃眼眸里此刻翻涌的、不再掩饰的、极具侵略性的暗流。那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冷漠审视,而是一种**裸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探究和…渴望?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疯狂地擂动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被抓住的手腕微微颤抖,却奇异地没有立刻挣脱。一种陌生又强烈的电流,从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窜遍全身,让她四肢发软,头脑晕眩。
顾言舟的眼神更深了。他能清晰地“听”到她此刻内心掀起的滔天巨浪,不再是之前那些天马行空的吐槽或脑补,而是一片混乱的、带着羞怯、慌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的尖叫。
【他手好烫…他靠太近了!他想干嘛?】
【完了完了心跳太快了要窒息了!他眼神好吓人…像要吃人…】
【我是不是该打他?大喊非礼?可他是我老板…而且…好像是我先动手的…】
【这感觉好奇怪…浑身发麻…救命…】
这些混乱又真实的心音,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顾言舟眸底压抑许久的暗火。他握着她的手腕,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拉得更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强势地侵占着她的感官。苏晚被迫仰着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只倒映着她惊慌失措模样的眼眸。
“苏晚,”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弦音,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轻轻擦过她的耳膜,“逃避有用吗?”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慌乱的眼睛,缓缓下移,扫过她因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羞愤和缺氧而显得格外嫣红饱满的唇瓣上。
那目光太过露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意图。
苏晚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尖叫:【他…他该不会是想……】
念头还未完全成型,顾言舟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低下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种近乎掠夺的急切,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唔——!”
所有混乱的思绪、羞耻的尖叫、试图挣扎的动作,在这一刻被尽数封缄。
这是一个与顾言舟平日形象截然相反的吻。没有丝毫试探的温存,充满了攻城略地般的霸道和积压已久的渴望。他的唇瓣温热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辗转厮磨,瞬间就撬开了她因震惊而微启的齿关,更深地探索进去,攫取着她所有的气息和甜美。
苏晚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像被投入了滚烫的熔岩,又像被抛上了万米高空。感官被无限放大,整个世界只剩下唇齿间激烈交缠的触感,和他身上铺天盖地笼罩过来的、令人窒息的男性气息。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能感觉到他扣在她后腰的手臂如同铁箍般收紧,将她更紧密地压向他坚实滚烫的胸膛。
那些混乱的心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和身体深处被点燃的、陌生而汹涌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顾言舟能清晰地“听”到那片空白,以及空白之下,她身体本能给出的、最诚实的回应——那微微的颤抖,那不再推拒反而无意识贴近的姿态,那逐渐变得绵软温顺的迎合。这无声的反馈,如同最烈的助燃剂,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也更加……失控。
办公室里只剩下急促交织的呼吸声和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水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微苦和一种暧昧到极致的甜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晚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晕厥时,顾言舟才终于稍稍退开些许,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但他的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同样滚烫的脸颊上。
苏晚眼神迷蒙,大口地喘着气,嘴唇红肿湿润,像一颗被狠狠蹂躏过的樱桃,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色。她的大脑依旧处于宕机重启状态,只能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同样气息不稳的男人。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尚未褪去的情欲和一种近乎餍足的暗芒。
“实践…”顾言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欲,“感觉如何?比你的脑补…更真实吗?”
这句话瞬间将苏晚从情迷意乱的云端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她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你…你**!”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羞愤,猛地用力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她捂着发麻的嘴唇,眼眶迅速泛红,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又怒又怕地瞪着他。
顾言舟被她推开,倒也不恼,只是顺势倚回沙发扶手上,姿态依旧带着几分慵懒的侵略性。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仿佛在回味,眼神依旧牢牢锁着她,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笑意:“嗯,我**。所以呢?苏晚,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在心里骂我?还是…考虑一下,把那些精彩的脑补剧情,一一实践?”
“实践你个头!”苏晚彻底炸了,所有的羞耻都化作了愤怒的燃料,“顾言舟!我要辞职!立刻!马上!我现在就去写辞职信!这破公司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你这个…你这个偷窥狂!精神骚扰犯!我要去告你!”她语无伦次地吼着,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社死又失身的可怕地方。
顾言舟看着她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辞职?”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苏晚抓皱的衬衫前襟,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可以。”
苏晚一愣,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顾言舟话锋一转,深邃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走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晚警惕地瞪着他,后背紧紧贴着门板,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顾言舟站直身体,一步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直到再次将她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微微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