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慕容景接过茶，温热的白瓷贴着我的指尖，一触即分。

“他是为你而来。”

他掀起眼皮，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只有洞悉一切的清明。

我垂下眼，盯着自己袍袖上绣的流云纹。

“更准确地说，是为他自己的命而来。”

一个被蛊虫折磨得快要疯掉的帝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比如，用十万将士的性命，来换他苟延残喘的机会。

多可笑。

第二天，我换下长裙，穿上了一身利落的骑装。

皮甲贴着身体，冰冷又坚硬，像一层新生的壳。

走进帅帐时，里面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属于沙场宿将的眼睛，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

混杂着惊愕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巨大的沙盘前。

“萧玄的先锋，会是他的黑甲卫。”

我拿起一支红色的小旗，插在沙盘一侧的峡谷入口。

“他用兵，好行险棋，最喜欢用精锐部队穿插奇袭，撕开一道口子，再以主力大军压上，一举击溃对方的阵型。”

“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军国大事!”

一位络腮胡将军忍不住呵斥道。

慕容景抬了抬手，帐内瞬间安静。

他没有看我，只是盯着沙盘。

“说下去。”

“黑甲卫的统领叫陈庆，有勇无谋，是萧玄一手提拔的忠犬。”

我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他会突袭鹰愁涧，因为那是通往我军粮道的最近路线。”